这个老疤脸虽然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肯定是真的,当我有他不是真的老疤脸这种想法后就立刻否决了,他如果是假的根本不会知道这么多事,但李庄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遇到了个冒充老疤脸的人?这张脸很不容易冒充,但是想做一个面具戴脸上装成老疤脸也不容易被人发觉,毕竟老疤脸容貌特殊,稍微看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谁也不会盯着他看。
我觉得李庄不安全,就想给他打个电话,可这里根本一点信号都没有,我只能放弃了,心里却开始担忧起来,我得把这个老疤脸劝回去。
大黑天的我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路,但大致方向都记下来了,老疤脸又带着我走了一会儿,我只能确认自己走进了一个峡谷,左右都是山,而且是很陡峭的样子,树木丛生,一点路都没有,我们旁边还有一条小河流,是刚下完水之后从山上流下来的。
在大峡谷里走了一段路,渐渐深入之后,我就感觉气氛明显的不一样了,整整一天我们也走了好几公里,算是真正的进入了深山老林,而且周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能感受到一阵阵冷风从峡谷里刮过来。
这是过堂风,也是最让人厌烦的风,通常在卧室里门窗开着的情况下就会出现,人被吹着倒没有什么,但是积年累月,就有可能患上风湿或者其他疾病,这种风带着很多的阴气。
越深入峡谷,我就发现周围越窄,用手机照了很长时间也快没电了,索性关掉手机,好在现如今还有月亮,而且圆地很,我这才回想起来今天是阴历十五号。
十五号,月亮圆阴气重。
老疤脸继续往前走着,偶尔扒开阻挡在前面的树杈和灌木丛,月亮就在头前方,月光笔直地照进峡谷,在河流上倒影出白斩的光晕。
这条河流并不宁静,还在往下流淌着河水,我们的脚步声就被它给掩盖了。月光也由于河流起伏泛起涟漪,但还算规律。
突然,我看到有什么东西缓缓滑过河流,还没等仔细看就消失在另一边了,那东西并不大,也看不清,但我能想象的出来,应该是蛇,这种深山老林里最不缺的就是蛇。
“老疤脸,你到底要领我到哪才罢休?”我张口问道,可却不见老疤脸回音,我好像被落下了。
“老疤脸?”我又叫了声,立刻往前面跑过去,可跑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影,就算我被落下也不会落这么远的距离,老疤脸上哪了?
我有点心慌,不是因为迷路,而是因为老疤脸现在的状态,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样,我可没见过谁被鬼附身,除了我自己那一次,但我自己是见不到的。
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可还是没有老疤脸的人,周围并不算死寂,河流的声音,虫子的叫声,叶片被风吹起的莎莎声,都在我脑子里回荡着,可却毫无人气。
老疤脸就这么不见了?
他撇下我根本没有理由,而且不见得也太邪门儿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除非他是故意藏在某个地方不想让我看见,那我肯定找不着,但他不会这么做。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已经走进峡谷深处了,两边的山峰像是入云的高塔,想要攀爬非常困难,头上的太阳也渐渐高移,索性顺着峡谷这条空隙移动,还不至于到看不见的地步。
我特意用手指远距离衡量了下峡谷上方豁口的宽度,非常窄。
峡谷一线天。
“老疤脸!”我用力吼道,这么叫了很长时间没见老疤脸人,我又想起李庄给我打过的短信,心头猛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每次老疤脸消失在我眼前,我第二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会蹲在地上穿着那身破衣裳,把脑袋埋进膝盖里,而我不见老疤脸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存在的,谁也没看到,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是不是……
我用力摇头,觉得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虽然腹中饥饿,但我还是继续深入峡谷一线天,走到差不多深夜,似乎已经走到头了,峡谷已经闭合,我在峡谷的拗口处,前面已经没有了路,除非我能爬上去。
而河水还是继续缓缓流动着,也不是山上流下来的,而是山下,否则的话我能听到瀑布一样的落水声。
还是不见老疤脸的踪迹。
我走到尽头,发现了一处乱石堆,似乎刚刚塌陷,周围全是碎石子,压住了树叶和草,同时也压住了溪流的源头。本来我想回头找找老疤脸的,就这么一条细窄的峡谷,他不可能跑多远,可正当我要回头的时候却觉得这些石头很不寻常,再打开剩电不多的手机,照相峡谷的尽头拗口处,发现那上面不高的地方缺了一个窟窿,那地方全是石头,缺掉的窟窿很明显,下面这些石头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我爬上散落的石头,在那个地方仔细看了看,发现炸药炸过的痕迹,而且时间并不长,就这一两天,被炸裂的石头露在外面,没有一点潮气,这地方可是很潮的。
石头太多,足足铺了一层,叠加起来的高度得有一人高,完全把峡谷拗口这地方给堵住了,河流流出来的地方也堵住了。
是老疤脸干的吗?我只能想到是他,他很明显要把我引到这里来,可他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我实在想不出来,坐在一个石头上,小心翼翼地搬动起来,想要试试能不能在石头下面找到点线索。
由于石头有大有小,大的比我整个人还大,根本不可能搬得动,我就只挑我能搬动的来搬,逐渐挪开了一条缝隙,我贴着缝隙听,里面落水的声音很空旷,似乎有一个空间。
四川这样的大山要比其他地方奇特的多,熔岩洞地下暗河也当真不少见,我只觉得是一条暗河,还想趁有点力气的功夫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东西,又开始搬动了一些石头。
当我挪开一个比较大的石头之后,再一回头,突然看到了一直焦黑的手,吓得我惊叫出声,叫声回荡在峡谷内好长时间才停歇下来。
谁的手?
我差点以为遇到了野鬼,可这只手明显不像,是一个死人的手,并不苍白,上面全是泥土,连指甲缝里都是,除了泥土就是血,似乎在什么地方用手刨过土。
我立刻翻动他旁边的石头,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了,用了很长时间,我才把这具尸体头部左右的东西移动开,可还是看不到脸。
他是趴着的,由于尸体早就僵硬,根本没法移动。
我刨开他下面的石头,很小心翼翼,这项工作特别艰难,直到月亮落山,快要到凌晨的时候我才终于搞定了,虽然他整个脑袋悬浮在空中,可我还是看不到脸,又把旁边的石头挪动了一些,躺在地上,用手机去照着看他的脸。
他的脸和我移开的空间只有十几厘米,以至于我的脑袋不足以伸进去,我只是看到了半张侧脸,当时就是一惊,那半张脸血肉模糊,而且……有被毁容过的痕迹。
我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摸尸体这种事我常干,也不怎么害怕,能够仔细的体会。
随着我的手在他脸上摸过,我的心也开始往下沉。
他的半张脸有被毁容过的痕迹,另外半张脸虽然不算光滑,但还算正常,这具尸体……难道是老疤脸?
他……早就死了?他不甘心,所以他的魂儿回来找我,也因此才每次独自一人之后,都会变成原来那样,那是他死前的模样?
他不光去找了我,也去找了李庄……我觉得我不能再想下去了,我得把这具尸体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