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臭味就跟鞭炮点燃之后残留的味道一样,一时间我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但却来不及回头去想,逃命要紧,被一只蛊虫咬到都有可能丧命,老疤脸算是幸运的了。
越往墓道深处跑,味道越大,这段距离并不长,也就一百米,而且这段墓道笔直,没有一点弯处,前面黑咕隆咚的仿佛没有尽头。
“差不多就是这。”老疤脸气喘吁吁,道:“我就好像瞬移一样到这地方了。”这时大黑狗也跑到了我们前面,根本不甩我们,似乎嫌我们累赘一样。
“等等!”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伸手一拦,仔细嗅着空气中的臭味儿,同时看向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墙壁的样子就变了,砌起来的墙壁上有蜂窝状的孔洞,并且能明显感觉到潮湿不少,每一个孔洞下方都有水流过的痕迹,看起来格外脏。
后面蛊虫爬行的声音也开始变得紊乱,让人有一种潮水起了波浪的感觉,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虫子的前行速度变慢了,可还是在前行,我就道:“继续走,小心点,这地方好像有问题。”
大黑狗快要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了,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我就看见大黑狗蹲在地上,也不往前跑,在大黑狗的头上出现了一个阴森的佛头浮雕,宝相庄严,可在这种忽明忽暗的环境下就有点可怖了。
离得太远我看不太清晰,等近了才发现竟然是一条死胡同,一个浮雕堵住了墓道,佛头也饱经风霜,面露悲苦之相,上面长满了黑绿的铜锈,我虽然不懂佛,但也猜出来这应该是一尊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是佛教的神祇,居住在阴间,墓室里常出现地藏王的雕像,作为镇邪之用,可却镇到这里来了,实在说不通。
那股臭味儿也越来越浓重了。
“这他妈怎么没路了?”老疤脸当场就嚎了起来,声音都扭曲了。
“怎么可能没路?”我道:“绝对有路,否则其他人也得被困在这。”墓道里没有一具尸体,之前进来的人绝对是从这里走出去了,我没看到岔路。
“你们看!”李庄转头,指着后边道:“那些虫子变少了。”
“它们似乎……不敢过来。”老疤脸道。
我特意注意了下底面,发现有不少黄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抹了下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道:“你不是说它们像是在被追出来的吗?”
“是啊,难道……”老疤脸看到我蹲着的姿势也反应过来,惊呼道:“这味道是硫磺!”
“对,这就是臭味儿的来源。”我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虫子越来越稀少,都钻进了墙壁了,总算是松了口气,道:“日本矮子们带了硫磺,这地方撒的硫磺最多,那些虫子就是被硫磺刺激跑的。”怪不得他们只折了一个人,原来是有备而来,刚死人就有措施了,否则他们得全军覆没。
“不过咱们得小心。”我看了看墙壁,发现灌了铁水的缝隙没有动,只是石头被蛀蚀了,又补充道:“那些蛊虫在这里的路四通八达,很可能在别的地方也会出现,这里有硫磺暂时能保平安,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
这绝对是墓葬建成之后才被蛀蚀的,养蛊的人不是墓主人,否则这么多年过去,这些蛊虫也应该早就跑了或者死亡了,在这里灭绝,那么养蛊的人到底是谁?守墓人吗?
我怀疑没那么简单。并且,蛊虫绝对不可能大规模的培养,无毒的也是,这地方应该有一只虫王之类的东西,那才是最致命的。
养蛊的人居心叵测,未必就是守墓人,也可能是想进墓的盗墓贼,利用蛊虫倔道,不过这种高端的手段我也只能想想,自己是完全做不到。
毕竟,能在墓室里养这种可以穿墙的蛊虫实在太危险,虽然能防住盗墓人,可却无法防住蛊虫本身。
老疤脸眨巴着眼睛。
“你不是挺能耐吗?要钱不要命?”我看老疤脸就不爽,一个李庄就够了,没想到还跟来这么个累赘。
“我擅长对付活人。”老疤脸小心地指着脸上的疤,道:“要么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行。”我拍了拍肩膀,道:“咱们要是能活着,日本矮子就交给你对付了。”看到李庄累得靠在墙上,惊得我一把把他拽了过来,大骂道:“你他妈不要命了?”墙壁全是孔洞,是蛊虫最佳的栖息地,靠近墙壁就等于把自己脑袋塞进老虎嘴里。
“别,他们有枪。”老疤脸立马摆手。
“咱别这么火大行吗?”李庄也被我吓得规矩了很多,说话也客气不少。
“我能不火吗?”我吼道:“你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我要是死在这就是你们给害的!”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虽然这俩人不算猪,但绝对算是累赘。
我越看大黑狗越顺眼。
“别愣着了啊,大爷们,找找出口。”我恨铁不成钢道:“这不是你们擅长的吗?”
事态紧急,我也没心思跟他们吵架,不行就自己来,当先在地上寻找起脚印来,可这里脚印太杂乱,满地都是,除了我们的还有别人的,绝对不下于五个人,根本看不清顺序方向。看来他们也在这里找过。
李庄和老疤脸算是蔫了,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找出口,不过都有点心不在焉,看得我更来气了,心里憋着股闷气无处发泄。
我走到大黑狗后面,见它还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浮雕的头部,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可人类实在无法揣摩畜生的心思,就没管它,低下头仔细的看了看浮雕下方,发现有两个脚印在外边露出一半,剩下的一半延伸到了浮雕内部,这似乎是一个门,那些人从这里走出去了。
只是这个脚印有点怪,而且只有一个人的好像没穿鞋,光着脚踩出来的,难道是鞋被水泡烂了?
浮雕依托的地方应该能动,只是这东西实在太大,又没有缝隙,用手绝对掰不开,得找找其他地方有没有机关。
机关肯定不会在显而易见的地方,但也不会太隐蔽,否则其他人也不会找到,我又在墙上看了看,除了被蛊虫钻出来的孔洞之外并没有突出或者凹陷的地方,机关到底在哪呢?
难道在地藏王的身上?
刚想到这,大黄狗突然后退了两步,差点把我绊倒,我顺势将手杵在了浮雕上固定身体,一抬头地功夫,就见到浮雕的脸部变样了,原本宝相庄严,面露悲苦,虽然满是铜绿但还是大概看得出来,但现在却带着股阴森的味道,模糊的嘴角两边翘起,变成了阴森森的笑脸,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有瞳孔垂下来盯着我。
有灰尘掉在我鼻子上。
“啊!”我忍不住惊叫一声,瞬间坐在了地上,一个劲儿往后挪,这太他娘的惊悚了,本来是一个死物浮雕,怎么也学会变脸了?!
“咋了?!”李庄上前扶我:“神经兮兮……操!”他还没扥扶起来我自己跌倒,又把我摔了一跤,惊得我立刻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指着浮雕的脸,道:“你们看,是不是我之前看错了?”
“没……没看错吧?”老疤脸道:“咱都看错了?”
“狗哥。”我立刻跪在大黑狗的前边,小心翼翼的奉承着,道:“你刚才看到它怎么变的?”
大黑狗嗅了嗅地面,又抬头看着我,露出那种不屑于说的样,我恨不得舔它的爪子让他告诉我,这老狗刚才绝对觉察到了什么,狗天生眼睛不好使,但鼻子好使,未必看到我们看到的,但知道我们没注意到的。
正说着,大黑狗又后退了两步,非常戒备,这不是戒备我,它面对我的时候没有后退过。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就见那浮雕的笑容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