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人就行了吗？”我下意识的想到自己根本没杀过人，紧接着却愣住了，我也杀过人，但我理解成了救人。
“对。”疯女人点点头，黏在一起的头发偶尔遮住脸庞，显得阴森可怖：“这是一种诅咒，来自哪里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一旦杀人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杀人数量代表着鬼胎数量，鬼胎出现的形式就和王老八所遭遇的一样，无法停止。”
“杀掉鬼胎呢？”我急忙问道。
“鬼胎……你是想说王老八么？”疯女人道：“他杀的无论是不是自己，说到底也都是人，那么就会一直循环下去，永远也无法停下来。”
“就是说他这一辈子，都要处在自己杀自己的环境下？”我皱起眉头，老疤脸还说如果得知阻止的办法，一定要告诉他，可这怎么告诉他？就算知道了办法，也根本无法阻止。
“嗯。”疯女人轻轻点头：“他永远也跳不出来。”
我整个心沉到了谷底，现如今就出现了五个老疤脸了，算上他原本的自己，他最起码杀死过四个人，以后是否还会继续下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疤脸永远无法摆脱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得再仔细想想，好好想想你失忆前到底是什么人，我见你跟项家人走在一起了。”我怀着期冀道，如今能拯救老疤脸的只有疯女人了，如果她能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的话。
“别说了别说了。”疯女人往后退去，惶恐道：“我不想记起来，求你别说了！”
“你一定要记起来，你不能怕，老疤脸的命运还握在你手里呢，我的也是。无意杀人算不算？”我突然想起死在我手里的人，脖子根儿瞬间嗖嗖发凉。
“只要是亲手杀的人，就算。”疯女人彻底泯灭了我的希望，道：“杀人的时候所产生的负面情绪是最大的，无论是不是过失或者正当防卫，就算我记不记得起来，它都无法阻止，绝对没有办法阻止。”最后一句话，疯女人几乎是靠呼吸来说的，声音很小，却带着股难言的绝望。
“我知道你能找到办法的。”我不死心，想抓住她这根救命稻草，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能就会面对我自己了，甚至我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可怕的是，我竟然无知无觉。
海龟说的似乎是对的，我已经变了，但我不觉得我产生的想法是我自己被改变了，这是我自愿的，但我真的会自愿到杀人的程度吗？越来越冷血？
我自觉肯定不会，但我现在没这个自信了。
“没有办法的，你别再逼我了，我就算死也不愿想起来！”疯女人捂着耳朵尖叫着，仿佛极度痛苦，我再次抓住她的肩膀，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得救救我们，要知道如果没我和李庄，你早就死在地宫里了。”
疯女人抬头，眼里闪着泪花，一脸的凄楚，可我却不为所动，除了她，我想不到任何能从深渊里挣扎出来的办法了，身体跌进深渊，心灵也跌进深渊，我无法再保持以往的绅士模样。
我本来也不是个绅士。
“除非，彻底忘掉。”疯女人颤着声音，手臂发抖，缓缓道：“忘掉你杀过的人，忘掉杀人时的感受，永远也别再想起来，就算是别人提起都不能想起来。”
“这怎么可能？”我倒是常在电影和小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杀人都杀的麻木了。但没人能做到杀人还杀麻木的，除非是个机器人，凡是人，都拥有情绪。
“你放开，抓疼我了。”疯女人挣脱开我的手，随后转过身子，拉开衣服上的拉链，又一点点揭开衬衫上的扣子。
“你别逼她了，瞅你现在成什么样了！”海龟吼道。
“闭嘴。”我的视线没离开疯女人，但绝不是因为她开始脱衣服，我对她的身体没兴趣，却因为海龟的话又感到憋屈，吼道：“敢情你没中诅咒了，你可知道我们的命运都悬在钢丝上，一旦失衡就彻底沦陷了。”
“自私。”海龟骂道，我脑袋“嗡”的一声，刹那间一片空白，仿佛我突然察觉到我竟如此自私，可我这算自私吗？
没等我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疯女人已经把衣服脱下来了，只剩下一件胸衣，当她的后背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还没缓过神的脑袋再次空白，甚至有种抽搐的疼痛，我瞬间跪在地上捂着头颅，忍不住痛哭的呻吟出声。
我看到她的后背，有一张女人精致的脸孔，也同我一样，她也受到了诅咒！
疯女人在我捂着脑袋的时候把衣服穿上，我头疼的感受才慢慢好转，可还是天旋地转，所幸顺势躺在了地上，嘶哑着声音道：“你也遭到了诅咒。”
“不是吧？”海龟朝这里往来，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住疯女人，连秦二都不例外，他被惊醒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失忆的原因。”疯女人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忆的，但这一年来，我逐渐清楚了，我的失忆是我自己自愿造成的，因为……我似乎也杀过人。”
我大口呼吸，感觉神经都要承受不住了，怪不得她不愿意想起来，当我触及到她的禁区还极力反抗，原来她是把自己弄失忆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为了从那可怕的诅咒里解脱出来。她既然让自己失忆，那么就算她都想起来，也不会找到比这更好的办法。
“好吧。”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头天塌地陷，可我却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沉重的压力，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希望。
这就是绝望吗？
我猛然坐起来，自言自语道：“老疤脸之前失忆过一段时期，虽然只有十几天，但也是失忆了，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抬起头，看向疯女人，可我的眼神却没有聚焦，我并不是要看她，只是想看到一个活人而已。
“他显然不知道失忆是有效的方法，但他还是失忆了，谁帮助的他？”我仿佛理清了思路，老疤脸杀过人，但有些事情老疤脸不记得，不光是那十几天，还有在西点军校的事，甚至其他所有杀过人前后的事情，所以他不再遭受诅咒，可现在他凭自己的能力回想起来了，于是，诅咒又来了。
是谁帮助他忘掉杀人时的事的，这是关键，还不是无路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