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血迹,但是并没有延伸到那里,而这血迹并不少,否则也不会在车上就能看到。
那是谁?
这是我脑子里第一个疑问,可也没有惊慌,对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之后我就和老疤脸相隔着一段距离,缓缓靠了过去。
我贴着墙壁过去,老疤脸就直接当诱饵,隔着很远走了出去,如果那人是清醒着的,绝对会注意到他。
果然,老疤脸刚走过去,那人就动了,露出来的那只手举起来,拿着一杆黝黑的手枪对准了老疤脸。
我心里一紧,正要卸下他的枪,却听老疤脸道:“别紧张,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你?”
“你是王老八?”躲在墙壁后面的人没站起来,而是问出声,我一听就想起来了,他竟然是王玄。
“你没走?”我闪出身,王玄见是我就把手枪收回去了,虽然这段时间他邋里邋遢,可那支手枪还是被磨得铮亮,跟新的一样。
“我能上哪。”王玄苦笑了一声,给他的衣服没穿在身上,而是包着左手手臂,全是鲜血,因为是白色的衬衫,所以更显得鲜血淋漓,整个都被染红了。
院子里是他的血。
“怎么搞的?”我皱起眉头,蹲下来把他胳膊上绑着的衣服取下来,一抖全是鲜血,而王玄脸色惨白,有失血过多的征兆。
他的胳膊也隐约间能看到伤势,那竟然是几条硕长的血口,但并非用刀刮的那种,更像是被挠出来的,皮肤都缺了几条,露出里面的肉和血管,从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肘。
虽然不太深,可伤势很严重。
“走,去医院。”我又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他包上,就带着他往医院跑,期间又问了他经过。
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不告而别,但在今天早上,天还没亮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大门外有人偷偷往里看,他就走了出去,那人看见他也立刻跑路,这样一追就追了将近一个小时。
也就是那时,我回到家,却没看到王玄。
之后左拐右拐,估计是偷窥的人也不知道路,竟然又拐回来了,就闯进院子里,王玄也终于追上了,只是他们没有打斗,王玄甚至都没拿枪。
那人被王玄描述起来,颇有些古怪。
王玄说他就是个瘦猴,比他矮半个身子,还有点驼背,长得也很平凡,甚至带着点猥琐,就跟十五六岁的小孩子一样,见跑不过王玄,就直接跪在地上求饶,说自己没偷到什么,这么追他干嘛。
王玄毕竟不是那么大大咧咧的人,也心生警惕,只不过还是小看了矮个子,他虽然矮,力气却很大,尤其是那左手,抓着他肩膀,往下一捞,饶是隔着衣服,还是差点把王玄的胳膊扯下来,立时脱臼。
胳膊上的伤,也是这么来的。
那小矮子把王玄拽倒之后立刻跑了,就只剩下他,这次没追,而是自己把肩膀接上,缠上衣服就躲在墙角了,那时候我正好已经离开。
也因为这样,他只在院子显眼的地方留下了血迹。
“我说,那人可不一般啊。”老疤脸听完就道:“王玄胳膊上那几道血印子可不是手指甲刮出来的。”
“那双手上有铁皮之类的硬东西,好像还有倒钩,我能感觉地出来,就跟老虎的舌头一样。不过他手指上的力道真不小,连我都比不上,否则也不会抓出这么深的伤口来。”王玄道,他虽然受伤严重,但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是个铁汉子。
“像是盗墓人的手段。”老疤脸道。
“我知道了。”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在我家偷窥,必然是以我为目标,又是个矮子,恰巧素书又有了新消息,能和这些扯上关系的人……
还能有谁!
王玄的伤虽然严重,但处理过程却很简单,要做的只有静心休养,避免那只手乱动。他的受伤有四条血痕,剜出来的肉都有好几两,也够狠的,要是寻常人受到这种伤,光是疼痛就无法忍受。
医生要求住院,被王玄拒绝,我就带着他,再一次回到车上。
“你要拿他怎么办?”黄粱没有避讳王玄,反而道:“我倒是挺喜欢这小子的,重情重义,可他毕竟是……”
“毕竟是台湾人。”我接过话头,转向王玄,问道:“你要怎么办?”
“是不是……还没结束?”王玄道。
“是的。”我点头,忽然间心里又冒出秦二那张脸,他早就知道不会结束了,这个人,到底一直在干着什么?
“你还是我的队长。”王玄没说是去是留,而是把选择权留给了我。
“那你就跟着我。”我道,对于他,我也打心底里觉得是自己人,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他在阴曹地府里所表现出的对我的信任,尤其是最后那句:我帮你报仇。
黄粱皱了皱眉头,也不再说什么,当初的情景,他是看过的。
“他们会干?”老疤脸却嗤笑道:“你带着个台湾人,可能会触了他们的逆鳞。这样没好果子吃的。”
“你觉得我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吗?”我道,既然赵大同意我同伴自己找,那我就可以带上他。
恐怕除了王玄有些固执之外,这里没一个是听话的。
“我帮你报仇。”我又道,没回家,而是直接开车离开县城,直奔那四川的阴曹地府方向而去。
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到了楚汉一家。
还没有营业,连门都不开了,仿佛早就倒闭了一样。
“我知道他们的据点。”老疤脸把我赶下车,自己开,说实话车技真不怎么样,一路上可谓险象环生,到了地方之后,我一颗心惊肉跳的心还没静下来,做老疤脸的车真他娘的赶上遇到尸变的粽子了。
“老子的车技可不是盖的。”老疤脸笑眯眯地拍着我的肩膀。
前面是一个工厂,大门关着,一些房间里还开着灯,外面两只大狼狗叫个不停,很快就有人听到声音,并且赶了下来。
“我以前在这混的还不错,不好插手……”老疤脸没事儿人一样往车里一窝,就再也不出来了。
我取出两只飞刀,先是隔着大铁门把两只大狼狗解决了,就直接爬了进去,黄粱的动作有点慢,但王玄虽然只用一只手,却还是非常灵敏。
刚出来的人还没等走过来,见两只狗突然没了声音,立刻跑了回去,不一会儿,就从最中央的楼下跑出来七八个人,灯也骤然打开,一瞬间工厂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是谁敢闯这啊?不要命了吧?不知道老大是谁?干什么的!”为首的一个还没等走下来就咋咋呼呼地喊道。
“算账来的!”我取出陪伴了我半年的短刀,反手握着,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