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过来，又拿着把刀把李瑶身上的布条撕下一块抓在手里，而后贴在脸上，就在我旁边坐着，仰着头，好半天不说一句话。
“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可黄粱不搭理我。
“他这是对你无声的质问。”老疤脸嘿嘿笑了两下，又道：“幸亏老子没跟你去啊。”
虽然我自认为自己的脸皮还是很厚的，但还是被老疤脸说得脸上发烧，干咳了两声，又拍了拍黄粱的肩膀，道：“黄老哥，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
黄粱还是不搭理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问老疤脸道：“对了，自从回来后，我就一直不知道李庄的消息，他怎么样了？之前不是一起行动的吗？”那时候我一直没有听到李庄的枪响，总觉得是个问题。
“李庄？”老疤脸冷笑一声：“据说是临阵脱逃，趁着赵大关注咱们的功夫偷摸把那个疯女人救出来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该死的。”我骂道：“李庄这个废物。”
“那是被女人迷了心窍。”老疤脸道：“疯女人不简单，一直就盯上李庄了……对了，你不是说她还盯上了你吗？结果怎么着？”
“我是那么容易被迷住的吗？”我道，疯女人的确有盯上过我，可没成功。否则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了。
“有他的消息吗？李庄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又问道，他是牵扯其中为数不多的人，不可能被忽略，好在看起来李庄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否则我估计还能遇见他。
“没有。”老疤脸回道：“在你昏迷后，我们上路之前我还特意问过赵大，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有可能已经偷渡到日本了。”
“不会。”我道：“李庄就算被疯女人迷住，也不会忘日本跑，他虽然窝囊了点但不是傻子。”
我现在倒是想见到李庄，然后狠狠地揍他一顿了。这个废物，竟然留下了李瑶的尸体，导致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实在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李瑶的脸暴露在空气下，因为死亡，这张脸毫无人色，让原本漂亮俊美的佳人看起来凄惨丑陋，我又想起她死的时候是笑着死的，那时候的笑容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而现在，再一次看到李瑶的尸体，却已经成了这样了。
该死的！
我长叹了一口气，又握紧拳头，如果能抓到秦淮，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你姘头的尸体怎么会跑这里来？”黄粱这才开口，还是半躺着，因为嘴长的小，又被布盖着，声音瓮声瓮气的。
“我哪知道。”我道。
“我倒是有一个猜测。”黄粱似乎并不生我的气，声音很平和，也凝重了几分，说到这就不说下去了，有所顾忌一般。
“你尽管说。”我催促道：“快点，我还要睡觉呢。”
“你心可真大。”老疤脸插了一嘴。
“可能是给旱魃找鬼妻。”黄粱语出惊人。
我立马站了起来，脑子嗡的一声，震惊的同时更加愤怒了，难道秦淮的目的就是这个？
“你他妈给我坐下。”黄粱看不见我，却听到我站起来的声音，骂道：“一扯到这娘们儿你就坏事儿，能不能改改？好歹照顾下哥几个的命。”
我咬了咬牙，缓缓蹲在李瑶尸体的旁边，伸手触摸着她冰冷的脸庞。这可是我的女人，就算死了，也不能给那东西当了鬼妻去，她应该死的安生才对。
“她死之前是被绑在处刑台上，秦二拽出来的对吧？”黄粱等我没动静了，又缓缓道：“秦二说她是被阴兵折磨鬼火烧死的，那时候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没有？”
“没有。”我回道，声音都难以想象地颤抖。
“怎么变成水魃的？”黄粱又把问题绕回了起点，拍了拍脸上的布，道：“我怎么也想不通。难道秦淮的功夫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养尸都不带挑的，能随意养出来水魃？”
“这不可能。”二叔插嘴道：“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有这功夫，那是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秦寿，翻过来看看它的后背。”黄粱忽然道：“她身上穿的白衣不是医院为死者准备的丧服，这我分辨地出来，这具尸体好像并不是……野鬼燎原时死的那具。”
“你说啥？”我顿时一悚，立刻动手，小心翼翼地把李瑶的尸体翻过来，拿着刀豁开她后背的衣服，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后背还真有一张惟妙惟肖的人脸！
“妈的，我怎么没想到！”老疤脸一拍脑袋：“老子中招了，她怎么可能不中招。”
“你们到底在哪中的招？”我又问道，李瑶背后的人脸惟妙惟肖，跟活着的一样，可已经不是李瑶自己的模样了，有一些扭曲，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就像是死了一般。从一张类似于图纸的东西上光看眼睛就能辨认出死人，这绝对不是画能画上去的。
难道李瑶不止一个人，第二次野鬼燎原时死了一个，这个却是在其他地方死的，那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李瑶呢？我突然生出了希望，说不定还有李瑶在某个地方活着。
李瑶也杀过人吗？杀过几个？
太平间里那具尸体，又去哪里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老疤脸道：“也可能是李孝德的尸体有问题，这种东西我也搞不明白，就算小梁子被诅咒也可能莫名其妙的中招吧？”
“防不胜防啊。”黄粱叹了一口气。
“你跟李瑶在一起的时候，她杀过人吗？”我心里的期望越来越强烈了。
“没有。”
黄粱动了动身子，又把手捂在脸上，道：“这样一来，人都分不清了，死了的人可能莫名其妙就再出来，而且还是活生生的人，妈的，我要崩溃了。”
“至少我不再去碰它，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我。”老疤脸道：“中了诅咒的还有你，李瑶，应该就没有其他人了。”
“我也敢确定，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我。”我道：“老疤脸，你杀人之后，突然出现的你是怎么出现的？不会是空气生出来的吧？”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老疤脸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将近两年了也没想出来，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会不会是被你杀的人，复活了变成了你？”我道。
“不会。我也杀了小不点，可那家伙的尸体早就烂了，脑袋都烂了。”
“可能是石俑。”黄粱道：“那东西让兵魂附身就能变成杀人的阴兵，未必就不能被其他东西利用。就算是诅咒也不可能凭空生出来人，什么都有限制的，否则这世界岂不是翻天了？”
“无论是谁，咱们明天必须得解决了旱魃。”我恨恨道：“妈的，敢抢我老婆。”
“咱们可得小心点。”老疤脸忽然道：“最好找个人守夜，我怀疑秦淮就在附近。”
我一惊。
“这水魃。”老疤脸指着李瑶的尸体，道：“可是人养出来的，它还是一具尸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