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隔了一会儿,李庄就道:“不过他的手指非常粗,手心手背上都是厚厚的老茧。而且看样子不像是磨出来的茧……如果是的话手背应该不会有老茧才对。”
“嗯?”我一直注意着守墓尸,它还没腐烂,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这东西年头越多执念越深,很不好搞,我们这种人遇见的时候也得跑路,从来不会去试图战胜它。
这就跟和狗熊遭遇是一个道理,它追你,爬上树躲着就可以了,要真跟狗熊掐起来,那不是傻逼么。
当然,能打得过狗熊就另说了。
看样子它被放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手指甲很长,身上也长满了白毛,不过非常杂乱,前身白毛被蹭下去了,这是菌毛,尸体腐烂过程中长出来的,可不是动物毛发这类性质。
尸体表面有毒素,就连着菌毛也是剧毒。
“秦二的东西谁都不要碰。”我好歹是带着手套,没什么危险,而且尸毒的威力大小相差很大,通常只有出现伤口才会感染,但有些剧毒甚至能通过皮肤的接触就能置人于死地。
我挠了挠头,还是觉得把它放在这最安全,就没再去管,管李庄要了点外用金疮药,给大黑狗涂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把大黑狗当成人来看了,这他娘的不正常啊,狗是畜生,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像人一样,难道我智商被拉低了?
“我觉得秦二很不寻常。”我刚给大黑狗处理完伤口,就听到老疤脸的声音:“他的身体泛着股轻微的草绿色。”
在李庄说起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此刻听到老疤脸的话更惊疑不定,就蹲在秦二身前,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手仔细查看,发现真如李庄说的那样,手心手背全是老茧。
确切地说,是一排排细密的小疙瘩,由于太小,所以看成老茧,当我见到他的手之后就明白了,秦二是个药人!
有一种人,为了能和地下的鬼东西打交道,从他们小的时候就开始浸泡在一种特殊的药材里,每天晚上会在药浴里睡觉,一天需要浸泡六个时辰,持续时间是……十二年。
而且必须要从小做起,最大不应该超过半岁,否则药草无法进入身体,就算浸泡几十年也不可能永远残留在身体里。
这种人可以说得上是一种特殊的群族了,由于药材的缘故他们的手脚上都会长出细密的疙瘩,形成一层很厚的老茧,坚韧异常,有的甚至能用手接住锋利的刀刃,而这双手脚,就成了地下世界里最恐怖的克星,几乎是什么地方都可以闯。
尤其是药效和体内的细胞血液相结合,虽然不能说是百毒不侵,但对于抵抗尸毒有奇效,几乎没有什么尸体产生的毒素可以杀死他们。
但是,他们却有一个缺点,不能在阳光下待太久的时间,否则精神和身体会越来越亢奋,消耗寿命,直到死亡,类似于植物的光合作用,可人是受不起的。
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以失去什么作为代价,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具体的还真不大了解,因为这种药人只是个传说,根本没有任何记载,这些还是我二叔告诉我的。
但我知道,那种药是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坟墓里,死亡骨骸的骨髓中的东西,有剧毒,需要配合其他药材碾成末才可以使用,叫做“死龙骸”。
秦二估计就是死龙骸浸泡出来的药人,他身上轻微的绿色不是血管,而是长时间浸泡出来沉积在皮肤里的植物色素。
“这小子很不寻常。”我道:“不过没毒,和他接触不会有事。”
是谁有如此通天的本事,竟然创造出来一个药人?
引兵人?
“诶……”李庄深深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瞬间灯就灭了。
“我操,你坐灯上干嘛?”我破口骂道,可却没见李庄起来。
“他好像……没坐在灯上。”老疤脸道:“我看见他坐在灯旁边来着……”这话刚说完,一股寒气就顺着敞开的门往外冒,冷得我浑身打了个哆嗦,隐约间似乎听到厉鬼哭嚎的声音。
“又是怎么回事儿!”李庄干嚎起来。
“那东西跟来了……”我一直没有忘记让秦二逃命的东西,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跟进来,它真的能进来吗?这里可是锁着龙呢!
“都别动,看见什么也别动。”我喊道,现在逃命已经来不及了,况且还有个秦二,只能忍过去,还好我手上还有保命的东西,应该不至于挂掉。
“汪!汪!”大黑狗狂吠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眼前突然出现两个蓝色的光点,在无尽的黑暗中逐渐化成一双蓝色的鬼眼,惊得我死死闭起眼睛,端坐在地上,手放在胸前捂着爷爷留下来的玉佩,在心里祈祷。
可这似乎没用,连七星锁龙都困不住他,父亲的玉佩能管用吗?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我耳边响起幽幽的野鬼声,极其飘渺,似乎远在天边,可又好像就在我的耳边低语,惊得我一个激灵,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鸡皮疙瘩一个劲儿往外冒。
“还给我……它不是你们能拿的……”那也贵继续在我身上作祟,声音也越来越近,有一种近乎迷幻的作用,我还是不敢睁眼,可就算闭着眼睛,还是看到了两个幽幽的蓝光化作鬼眼,没有瞳孔,就那么盯着我,脸似乎已经贴在了我的脸上。
“该死的……你别找我!”我终于忍不住了,寒气从骨髓里往外冒,睁开眼睛大吼道,却突然看到了一双苍老的脸,近在咫尺,差点就扑我身上,惊得我一个劲儿往后挪动,颤着声音道:“李庄?!”
那张苍老的脸和李庄十分相似,但却老得无法形容,尤其是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裂开的嘴角跟小丑一样。
他在黑暗里快速爬来,就要爬到我身上了。
“你别过来!”我吓得冷汗淋漓,把爷爷的玉佩摸出来当救命稻草,吼道:“赶紧离开!”
“还给我……它不是你们能拿的……”这只野鬼的怨念似乎并不太重,看着不吓人,但却有种可怕的执着,那张脸不是我幻想出来的,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李孝德老爷子!
李孝德是被我爷爷安葬的,那老家伙为了让李孝德到死也守着半枚血玉虎符,必然会在他的尸体上动手脚,可我想不到我爷爷竟然狠到这种地步,把他的阴魂都锁住了。当时我和李庄从李孝德的坟墓里安然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我爷爷不可能让那些人拿走血玉虎符才对。
他的能耐太大了,以至于遭到天谴,在我心里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锁魂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
“不是我拿的,你找别人去!”我挥手想要把他驱赶跑,可他却忽隐忽现,在我的脑海里徘徊,怎么也不离开,阴魂不散!
他为什么总跟着我!
对了!
我带着我爷爷的东西……难道是我爷爷预料到了以后会出事,故意把玉佩传下来的,好让我把它带出来?
不对……我爷爷再狠,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子孙干这种事,而且玉佩辟邪,绝对不会被利用……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李孝德的尸体在附近?
那不是守墓尸!
我一个劲儿往后退,可却感觉越退离野鬼越近,再近一点,我就要绷不住了!
“还给我……它不是你们能拿的……”野鬼凄惨的叫声始终在我的脑海里徘徊,无论闭眼,堵住耳朵都完全不管用,可它似乎还暂时无法靠近我,就在我的前边,要么早贴在我身上了,这种东西能影响人的精神,一个不好我就得被吓死。
估计是我身上的这半枚血玉虎符吸引他过来的,但我绝对不能拿出来,否则我死得更快,而且是最痛苦的死法,我已经感到自己被人牵制住,无法动弹了。
突然,他以诡异的姿势爬过来,伸着爪子卡住了我的后喉咙。
“滚回去!”
在我要撑不住的时候,一声晴天霹雳的喝喊顿时让我清醒了不少,如醍醐灌顶,与此同时,眼前突兀地漆黑一片,紧接着又亮起来,我就见到矿灯闪烁着灯光,照在对面的尸体上。
而自己的身子正被李庄和老疤脸压着,导致我无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