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上大下小,像是背着什么东西,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怎么看怎么别扭。
“那是人吗?”黄粱颤着声音问道。
一条路上出现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黑东西,只能前进,不能后退,颇有点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感觉,可前面的是不是大活人我都不知道,多少也有些畏惧,道:“先看看再说。”
黄粱又往后退了一步,做出随时逃跑的姿势,我心说没出息,为了确定那是不是人,又喊了一嘴:“是人就说句话。”老疤脸可是从这个方向跑了,从里面再走回来个粽子并不是没可能。
谁知道,我刚喊了一声,那黑影就顿了一下,回道:“小寿哥?”
我心里一惊,紧接着狂喜起来,立刻跑了过去,能叫我小寿哥的也就只有老疤脸的,他还活着!
这距离说不上近,看不清很正常,可离得近了我却看清楚了,老疤脸扛着一具干枯的尸体,浑身是血,显得很疲惫,不过没有当初看见二叔的时候难看,还能自己走着,见到我来,立刻把尸体往旁边一放,骂道:“你他妈总算来了,老子差点被害死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怎么样了?”我检查了一下老疤脸的身子,他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几乎全是鲜血,裸露出来的肌肤也有不少血,看着像是抓伤,但没有中毒的迹象。
我也没顾得老疤脸扛过来的尸体,左右看了一圈,见他没有致命的伤势才放下心来,对黄粱道:“给这小子灌两口朱砂。”
“灌个屁!”老疤脸喘着粗气骂道:“老子身上也没阴气,你他妈灌我干嘛!”
“你还说?你丫背着个粽子还有好?”我道:“你还想折寿怎么着?”
“这尸体死了才几年的功夫,就算是粽子,也没那么厉害。老子背着它是为了躲爬出来的虫子,妈的,那玩意咬我一下差点钻我皮肤里,一扯一层皮。”他撸开库管,脚踝上的确掉了一层皮,血肉模糊,很显然被虫子攻击过。
“你说啥?死了几年?”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又确认道。
“看样子像是死了几年的。”老疤脸说着,又闭上眼睛用力地喘气。
我蹲下身子,翻看了一下老疤脸扛回来的尸体,随口问道:“你们到底遇见了什么?”
老疤脸没直接回答,反而慢悠悠地道:“小寿哥,你相信我吗?”
“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我回道,关注起这具尸体来。
它竟然穿着一身迷彩服,虽然破破烂烂的,但还是看得清,身子几乎干枯了,是一具彻头彻尾的干尸,应该是尸变后没有腐烂,又或者正在尸变的途中,我在他的衣服上摸了摸,就从衣服内侧翻出来一把武器。
别在衣服内侧的小飞刀,和我的型号是一样的。
“那我跟你说,你是信我还是信你二叔?”老疤脸又问道。
“这能对等吗?”我把飞刀放在地上,又觉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这地方使用飞刀的人恐怕只有我一个,而且看尸体的模样也就死了几年……几年前的尸体,这地方以前就有人来过吗?
我又翻找了一下衣服兜,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心头一震,立刻掏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钱包。
探险者拿钱包?我反正是不会,本来心里竟然有那么一刹那疯狂的想法,以为这尸体和我有关系,可我认识的人,没有探险拿钱包的,更没有用飞刀的,至少在我认识的人里,用的了飞刀杀人的只有我一个。
我打开钱包,里面有一些几百块钱的钞票,竟然连银行卡和身份证都有,只不过时间长了模糊不清,我首先把身份证掏出来,想确认一下他的身份。
“那我说你二叔要杀我,你相信吗?”老疤脸又道。
这时我也拿出来身份证擦干净了,一看照片,只觉得很熟悉,看样子像是我认识的人,但转念一想,我瞬间毛骨悚然,立刻回头,却发现二叔不见了。
我又看向身份证,用力擦了擦,照片上的人,不就是我二叔嘛!
谁都知道,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都有些差距,但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更何况是亲人,没有理由认错,二叔短头发的时候就是这样,绷起脸来不怒自威。
他怎么会带着我二叔的身份证?!
“等等……”我这时才刚反应过来老疤脸的话,惊呼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二叔想要杀我,你相信吗?”老疤脸又重复了一句,他没在开玩笑,表情非常凝重。
“我二叔……二叔!”我大吼了一声,却发现没了二叔的踪影,刚才一直注意老疤脸了,没看身后,二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他刚才还跟着我们……老王八,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黄粱立刻蹲下来。
“我和他走到盗洞的一个节点上的时候,他竟然毫无征兆的对我下手,如果不是李庄,恐怕我早就死了。”
“李庄?!”黄粱又道:“他在哪?”
“不知道,追那老王八犊子去了。秦寿……秦寿!”
“啊?!”我被吼得回过神来,顿时感觉到一股无边的凉意,二叔是怎么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又问道。
“傻逼,脑子锈了吗?”老疤脸骂了一句。
“你刚才说我二叔要杀你?!这具尸体是哪来的?”我抓着老疤脸的衣领,一时间脑子都混乱了,二叔的身份证在一个死人身上,他又对老疤脸下手,这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对!”老疤脸狠狠吼了一声。
“我说秦寿,一早我就注意了你二叔有点不对劲儿,你再想想他耳朵上那个缺口缺了一个口肯定结成难看的疤,更被说耳朵上还有软骨呢,可你二叔那道疤简直就他妈跟艺术品似的。我觉得你二叔留个长头发都有问题,他很显然是想掩盖耳朵上那道疤痕。”
“那道疤……”我又是一阵惊悚,忽然间想起一件事。在阴山的时候,死去的玉人耳朵也曾经掉了一块,那是我看见的,现在想来,竟然和二叔的伤痕重合起来!
二叔和玉人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