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这个,王玄你带路,出去再说。”黄粱立刻让出个地方,可王玄没往前走,愣了一会儿才道:“我不认识路啊,我瞎猫碰死耗子才遇上李庄。”
“不管了,那就瞎猫碰死耗子出去吧!”黄粱说着就朝左边的洞穴冲出去,我立刻叫停,道:“把仙山结构图拿出来看,傻逼,这些路上面有记载。”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庄能到处窜而我们却找不到记载的路口,他为什么看不见我们,我们也看不见他,这全是因为仙山有两个结构机制,一个是正常的,凶险重重,一个就是现在我们走的地方,连接向其他铜人和和氏璧,这两种机制我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但它们有交汇点,所以我们能碰到李庄,但却互相看不见。
仙山结构图上有明显的交汇点,两种机制结构组成的路线全在上面,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现在走的这条也在。
在我穿进墙壁里的时候就已经进入第二种结构机制了,也是和氏璧藏着的地方,和野鬼燎原,甚至于阴山下的阴曹地府都有些相似的结构。
而现在顺着李庄进去的地方出来,肯定会进入第二种结构机制,那张图上也有显示。
黄粱立刻拿出来仙山结构图,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喊道:“妈的原来是这样!”
“什么?!”老疤脸又问出口,可黄粱没答,直接挑选了一条路走了,我这才安下心来,不过也还清醒着,在王玄的背上颠簸。
身体的疼痛还没有消除,我的神经又无比疲惫,实在是太累了,就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从黑暗的深渊里爬向光明,被人背着颠簸的感觉竟让我的心里十分惬意,终于忍不住打起了瞌睡,也不知在什么时间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人摇醒的,我迷迷糊糊,头昏脑涨,比没睡着之前都难受,但身体的疼痛总算消退了一些,抬头看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在哪,只见所有人都盯着我看。
“这样下去不行啊,小寿哥差点睡死。”老疤脸指着我道:“你得忍着,不能再睡了。”
我拍了拍自己混账的脑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本身就是个虚弱到快死的人,真有可能一睡不醒,就点了点头,想坐起来,可发现自己竟然虚弱到连动都无法动弹了,浑身上下钻心的疼,还特别的冷。
之前经历的疼痛始终纠缠着我,之前还没觉得那么严重,可现在真的瘫痪了。
“怎么办?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不能窝在这里不出去吧。”老疤脸又道,这话不是对我说的,可也让我心中凛然,下意识想看看其他地方,只是我的脖子根本转不动。
我沉睡的这段时间,我们被包围了?被什么东西包围的?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王玄又道:“我觉得蛇精们都听那只蛇王的话,在哪我都觉得它在盯着我们,像是有智慧似的,竟然还来个包围圈。”
蛇精?蛇王?他说的是人形蛇精和那条一直盯着我们,身躯像钢铁一样连子弹都穿不透的蛇吗?
“还他妈不止一个蛇精,我怀疑那几个蛇精是之前盗墓人被咬了变成的。”黄粱道:“跟那只老蛇脱不了干系。”
“你说那蛇一直呆在仙山里?这地方可是因为旱魃的关系,连一滴水都没有。”老疤脸又道。
“那只蛇身上就一定有水吗?”黄粱道:“它身体的坚硬程度你也知道,我估计那蛇根本就不是生物,更像是个死东西。之前也有盗墓人进来了,秦寿他二叔就是一个,李庄也是,恐怕秦淮也早就进来过,只是没办法得到和氏璧而已。那就不排除其他人,更何况还有日本人呢。”他还回头看了看我,叹息一声:“秦寿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抓蛇抓七寸,可那条蛇很聪明,根本不给咱们机会。”老疤脸道:“否则我一个人就能干掉它。”
“给我制造机会,我能干掉它。”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让我悚然一惊,仔细回想才想起是项小三,没想到他也活着,竟然还找到我们了。只是这个角度我看不见他,听声音是隐藏在王玄身后了。
“没时间了,我来给你制造机会,你们先带着他们走。”王玄又道,我想起身阻止,可根本做不到,这时候老疤脸和黄粱的决断倒是很快,抓起我就又冲了出去。
景物飞快地从我眼前倒退,我只见到两个人远去的背影,背着我的老疤脸狂吼着,脚下有蛇蠕动着,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只有剧烈的颠簸,震得我头都晕了,越来越看不清东西。我成了一个累赘,可我还是不能死,无论为谁活着都得活下去,也没有闹腾,索性再次闭上眼睛,而这一次所有的紧张感都让我绷紧了神经,别提睡觉,连放松都放松不下来。
忽然间,老疤脸一个跟头,差点把我甩下去,他破口大骂起来,似乎在跟人打斗,歪歪斜斜,我好几次身子都撞在了岩壁上。
终于,他也跑了出来,没落下黄粱,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路颠簸,这一次我再也没睡过去,渐渐地还能听到水声,但却看不到水。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仿佛是无穷无尽,我痛苦地等待着。
有那么一瞬间,我闻到了新鲜的空气,忽然抬起头来,可四周漆黑一片,只能透过黄粱的矿灯看到地上,有新鲜的野草。
还有水。
这是……出来了吗?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我的心灵,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想大声欢呼出来,可却根本叫不出声,老疤脸把我放下,对黄粱道:“好好照顾他。”说着他一头扎了进去,像是穿墙而过一样。
“我会的。”黄粱喊了一声:“别死了!”
“别死了……”我也跟着喊出来,可声音恐怕也只有自己能听到。
“没想到还有第二个入口。”黄粱大口地喘息,道:“秦寿,你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就带你回去,看能不能治好你。”
“李……李庄呢?”我又道,黄粱没听清,把耳朵凑过来,让我重复了一句,他才道:“根本救不活了,就算他现在没死,早晚也活不成,李庄的身体严重缺水,内脏似乎都在衰竭,我背着他的时候,感觉他连一百斤都不到。”
“这样啊……”我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背上,想到秦二,想到李瑶,这些人都因为一个和氏璧而死,连秦淮也是,值得吗?
我不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恐怕只有让旁观者来判断了。而旁观者,从始至终都不存在。
“血玉虎符在李庄身上,找到它。”我又道。
“早就找到了。”黄粱说着,还把血玉虎符塞到我怀里,轻轻道:“好好保管着,千万别再被其他人得到了。”
“我知道了。”我回应一声,这世界上,还是有我能信任的人的。
我本想交给黄粱,可转念间就绝了这个念头,血玉虎符不是什么权力,而是个诅咒,多少人因它而死。它也是我的宿命,这辈子,恐怕我都要和它纠缠不清了。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它……我希望你也不会知道。”黄粱又道:“我可不想看到第二个秦淮,那简直太可怕了。”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我说着,抓住血玉虎符,把它们分错开来。
血玉虎符合在一起,能调遣阴间的军队,这是共识,可现在它们还是合在一起,只能先分开了。
没想到,在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仿佛从内心深处传出一声狂呼,有某种东西炸裂开一般,惊得我屏住呼吸,隐约间感受到整个大地都在颤动。
黄粱嗷地一声大叫出来:“怎么回事?!”
“像是被灌水的声音……”我想起之前的那条路,最开始的巨大房间能储存很多的水,而那个地方在仙山结构图上还有一个我们没有发现的道路,那种道路似乎只能单传,可我拆开血玉虎符的时候似乎触碰了某种机关,如果那些水一贯而下的话……的确有可能造成这样的声音。
“淹……淹了吗?”黄粱颤抖着声音。
“淹了才好。”我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看着天空,今晚是个阴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不知不觉间,我只觉得有东西掉在了脸上,紧接着越来越多,竟然是下起雨来。
我把眼睛眯上,这雨浇在身上的感觉,竟然如此舒服,像是浇灭了我身上的邪火。
过了一会儿,老疤脸又跑了出来,我紧张得看过去,他身后跟出一个人,在我以为又有人死了的时候,就又跟出来一个,这我才放下心来,身体也恢复了一点知觉,只是还是站不起来。
都活着就好。
“赶紧走,仙山好像灌水了!”老疤脸道:“再晚一点估计这地方得塌陷。”
黄粱背起我,老疤脸也没忘了李庄的尸体,急匆匆地往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山上也没再有动静,我也彻底挨不住了,被几个人到处摸着,又不知在什么时候沉睡了过去。
你得忍着,不能再睡了……你得忍着,不能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