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说，但你们得明白，我顶着的压力有多大。”李司令用他那带着磁性的嗓子道：“一面是举世瞩目的文化遗产，一面是国家的安危，而这些都得我抗下来。你们得清楚的了解，因为事情太大，我已经旁敲侧击地汇报过了，但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所以这些都得我扛下来，有一个闪失，我就是千古罪人，是要遭人唾骂的！”他说到激动处，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严肃的脸比张凯一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我们尽可能不破坏移动有价值的文物，最大限度保证地宫的完整性，这下行了吗？”说到底就是因为这个，在他管辖期间内，如果秦始皇陵被盗，那他就是罪人，但还不能让事情继续下去，否则是会出人命的，就算是文化遗产，也没有人命重要，这一点谁都清楚。
虽然我们是盗墓人，可也是有原则的，答应这一点并不是难事，而且到时候就算偷摸摸走一两件，也未必会有多大的破坏性。
这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买卖，总得捞点油水吧！
“能保证吗？”李司令逼问道。
“能。”我没有一丝犹豫。
“说实话，我信不着。”李司令残忍地打击着我们：“你们几个，最起码你们仨，都不是听话的主。”他一一点指着我、黄粱、老疤脸，唯独放过了王玄，最后把手放在老疤脸的肩膀上：“尤其是你。”
老疤脸哭笑不得，张开嘴又瞬间闭上了，想说的话没说出来。
“但是现在你就算信不着也得相信了吧？”我冷着脸道，要不是个司令，老子肯定立马翻脸，这也太欺负人了，不说好好安顿下壮士，临行前还打击一顿，虽然我们未必不会对那里的东西起坏心眼……
不得不说，李司令眼睛好像还……挺毒的。
“所以我才不放心！”李司令道：“你们肯定不会乱搞吗？”
“肯定不会！”我以对女孩子说“我爱你”般虔诚的态度说道。
李司令还是不放心，不过在我们强势的语言攻击下总算松口了，说允许我们偷摸行动，不许大摇大摆，这样就算被破坏了什么，那也是盗墓贼的错。
总算是把李司令摆平了，但另一个难题还面对着我们。最重要的，是没有找到如何潜入秦始皇陵。
当天晚上，我建议李司令把人员尽可能调离走，因为想起张凯一曾经说过的关于野鬼燎原发生的事情，生恐这里也发生变故，那样死的人会更多。
李司令同意了，第二天就抽走了一半人，只剩下在周围站岗的哨兵，虽然不能把整个秦始皇陵包围起来，但把封土岭周围禁锢住还是可以的。
一大早，我就和老疤脸，黄粱，王玄走上了封土岭，第三次野鬼燎原那些带来的头颅也在封土岭上，现在这里只剩下鲜血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又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才再次回到尸臭渗透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最可疑的地方了。
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我们找了铁锹，画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地方，开始轮流挖起来，这一挖就挖了整整两天，深入地下十米，就碰上了夯实的封土，实在太难挖了，连洛阳铲都很难铲进去。
按照以往对秦始皇陵的研究来看，地宫的位置大概在地下五十米左右，史记也记载过秦始皇陵的大概深度，穿三泉，是三层地下水，那么深度就该达到好几百米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始皇陵建成，到秦始皇下葬，这位性情不定的千古一帝算是落下帷幕，那之后项羽在这里放了一把火，把秦始皇陵的表面建筑都给烧了，因此形成了现在这样，除了地宫之外，就连陪葬坑都难以幸免，如果有人能挖通地宫的话，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我们根本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完全是准备后人乘凉，用阴兵操控者留下的道路来进入地宫，但还是毫无头绪。
这个位置接近地宫中央，是在最后一层围墙内部，之前张凯一也给过我们地形图，不过那张图只是推测出来的，谁也没有进去过，所以只能让我们看清大概布局，但具体的谁都不知道。甚至，没人知道地宫还存不存在，是不是早就崩塌被埋进土里了。两千多年的时间，沧海桑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说小寿哥，你为什么不带上秦二？”老疤脸在封土上挖累了，喘着粗气问道。
我就在上面蹲着，听到他的话一时间愣了下，随后才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觉得秦二……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开玩笑，他变了个人？”老疤脸也爬上来，道：“那根木头要是变了个人谁都能看出来，我是不觉得。”
“最近有点怪。”我道：“自从他回来后，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总喜欢往太阳底下钻，而且那双眼睛比以往感情多了。”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了，好几次我看见秦二在太阳下晒得蔫了吧唧的，他应该是很讨厌阳光的才对吧？”黄粱也道。那体质的确不适合在阳光下长时间待着，这阵子很冷，已经入冬了，北方飘雪，虽然不热，但阳光直接照射，很可能让秦二死亡的。
而他连这点都不在意。
“你觉得呢？”我又问向王玄，他的答案跟我一样。
“秦二是有点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
“说的我好像傻子一样。”老疤脸吐了口唾沫。
“是你不关注他而已。”我道，老疤脸估计是唯一一个对秦二最不上心的人了，他眼睛里，更多的不是人，而是有价值的东西，完完全全是个莽夫的代表。
当然莽夫也不是全都没有智慧。
“今天晚上要下去，先回去吧。”我抬头看了看天，就收拾东西回营。为了方便，我们特意带了帐篷在这里附近扎营。
晚上，果然下起雨来，冬天的雨很急，雨点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很大。
到了深夜，雨就停了，可我却忧心忡忡，这么大的雨下来，挖掘工作就更加困难了。
我打算睡觉，可躺下之后，竟隐约间听到一阵阵野鬼哭嚎的声音，忽远忽近，格外飘渺，像是幻觉一样。
那种“呜呜呜”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凄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