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兵道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它不属于阳间,所以不会看到入口,但在特定的地点会和阳间交汇,我们只能把握这一点,在它关闭完全前进入兵道,否则就会被卡住。我还好,只是卡住了两腿,可要是脑袋被卡进土里,就彻底玩儿完了。
早上,李司令也赶了过来,命令人把抽水机拿走,并且给我们每人都准备了一把手枪,道:“抓紧时间吧,虽然我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时间不多了,你们还缺什么可以给我列一个清单,我马上就去办。”
“别这么着急。”缓了一个多小时,我的双腿才算好过来,道:“总得给哥几个放两天假吧。”
“缓不得了。”李司令道。
张凯一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附着李司令的耳朵说了些什么,李司令就变了脸色,死死盯着我,好长时间没说出话来。
我站起身子,无聊地看了眼张凯一,道:“你别想跑。”
“滚你丫的,我才不打算和你们同行。”张凯一喊道。
“那么,你们自己决定吧。”李司令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打算离开,可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突兀地停下,背对着我们道:“战争,总是免不了死人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代替你们所有人。”
他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背影显得格外落魄。
“你跟李司令说了啥?”老疤脸问道。
“没什么。”张凯一拒绝回答,随着李司令的离开。
不过他不回答我也知道,凭李司令的反应,张凯一说的大概是我们即将面临的命运了。
有人能从那位皇帝的陵墓里平安归来吗?这恐怕是盗墓人最忌惮的事情了,虽然说里面的东西有价值让人把性命都赌上,可如果说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还会有人打主意吗?
我不认为我们会死在那里,但是说句实话,生还的可能性的确非常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这是秦始皇最后的安身之所,我们的行为就相当于在他统治的秦朝里造反,以他那千古一帝的手段,迎接我们的,不知道会有多么恐怖。
可我们还是没有选择退缩,恐怕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结果,虽说年轻气盛,但我们可不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即使这样,还是没有人打算离开。
我敬佩李司令的为人,尤其是现在,他是能让人为自己卖命且心甘情愿的那种人,但不是因为利益,而是他的品行。战争总是免不了死人的,他知道,我相信如果他能帮上忙,哪怕一点,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我们下去。
虽然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李司令卖命,可原本的目的早就定下了,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阻止阴兵闯进阳间,这个目的是从一开始野鬼燎原、为了救出李瑶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渐渐演变过来的,我并没觉得牵强,这样可以说是伟大的目标就这么根深蒂固了,以至于,我都没觉得自己会是个英雄。
我以前就是小人物,现在也是,我从没打算当英雄,但小人物,也有大胸襟。
“王玄。”我把王玄叫过来,对他道:“你被解雇了。”
王玄立刻愣在了当场。他还是面无表情,既看不出惊愕也看不出愤怒,跟秦二一样是个面瘫,甚至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早就料到了。
黄粱和老疤脸也在身边,他们却没有任何话,自顾自忙其他的事情。
我一直盯着王玄的眼睛,怕他看出来我有一点的犹豫,眼睛都酸了,王玄才道:“好的,队长。”
“工资我给你准备好了,在店里的账本里面夹着一张支票,你回去取,钥匙就放在门旁边的花瓶下面就行了。小心点。”我最后叮嘱道。
“嘿,小寿哥想的挺早啊,这都准备好工资了?你这都多长时间没回去了?”老疤脸这才转过头,嘿嘿笑了两声。他在拿自己的衣服擦拭李司令给的,崭新的枪支。
王玄又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没说额外的话,转身离开了。在他走后,我又问老疤脸道:“你不回家看看?”
“回去。”老疤脸贼笑起来:“去看看正好,不过我得先找小三儿做张脸。”
我愣了一下。
“我他妈都死了,就这么回去不是纯粹吓人去了吗?”老疤脸又道。虽然他说的挺顺溜,但我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回去,是不为了让自己的父母家人伤心,毕竟他现在是死了的,要是还活着,再死一次那不是又一次让人悲伤?
我竖起了大拇指。
“正好小三儿给的钱有地方放着了,我就说我是王老八的战友,这是给他的抚恤金,你看怎么样?”
“有点太多了吧?”黄粱擦了擦鼻子,插嘴道。
“我操,你以为老子的命多不值钱?”老疤脸立马翻脸。
“行了行了。”我道:“老黄呢?”
“还能上哪。”黄粱哼了一声:“当然是回家看看。我现在可是有钱人了,这多风光。”
我心说你还是摆弄邪门歪道的时候比较风光,不过没好意思打击他,就道:“那咱们五天后再见。”其实我想多拖延一些时间的,可现在容不得这样,五天已经够宽限了。
最后我列了个物品清单,让李司令五天内准备好,当天,回到长沙,因为怕和王玄撞上,没有回店里,而是直接去找那个日版李瑶。
有什么想做的就应该去做,趁现在,我们还活着。
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找了一家比较有情调的咖啡屋,约李瑶见面,她没有迟到,穿着很精致,很显然仔细打扮过,当真是差点亮瞎了我的眼睛,看得有些呆了。
“喂!”李瑶俯下身子,吼了一声,才让我从半呆滞的状态中惊醒,尴尬的咳嗽了一下,道:“要点什么?”
“你不是比较喜欢喝茶的么?”李瑶杵着下巴,轻声说道。
“今天随你。”我笑道,听到这话,李瑶也掩嘴笑了起来,花枝乱颤,不仔细分辨的话,她的举动就是标准的中国女人,身上有一种东方气质的古典美,看来是彻底习惯中国人的行为方式了。
“那行,你告诉我,这阵子干什么去了?”
“两位需要点什么?”服务员眼尖,估计是看人到了,很识时务地走了过来,礼貌地问道。
“两杯咖啡,谢谢。”李瑶说道,我继续保持沉默,不多时服务员就端上来两杯咖啡。
“说吧。”李瑶又盯着我,道。
“唯独这个不能随你。”我抿了一口咖啡,道:“李瑶……我是说之前的李瑶,她还好端端的活着。”其实这味道也蛮不错的。
“什……什么?”李瑶惊呼出声。
“你不知道么?”这次换我盯住了她:“她可是什么事都知道啊。”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李瑶的脸色也变了,但并不影响美观。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拉长了声音:“当初你监视她那段时间,恐怕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什么意思?”
“应该调换个位置。”我回道:“是她在监视你这个……试验品。”身在日本的李瑶现在可是养着玉人,她是实验小组的成员,这就说得通了,李瑶恐怕是在疯女人身上做某种实验。比如灌输她的行为思想。
李瑶把头低下来,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缓缓道:“你为什么不说是我通风报信?”
我继续喝着咖啡,沉默以对。
“你相信不是我干的?”李瑶又问道,这一次多少有些迫切。
“可以是吧。”我抬起头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越来越觉得这个李瑶才是自己人。
“这样啊……”李瑶似乎松了一口气:“那我就不问了,不过她还活着……可真是让人惊讶。”
“你可以不用理会的,反正她不会回来。”我回道:“你可以继续过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还少了个人。”李瑶跟猫一样把上半身黏在桌子上,笑得格外妩媚。
“那就去找。”我道。
李瑶嘟起嘴,倒显得有几分可爱,嘀咕道:“不解风情。”
我在心里为自己叫屈,男人风月的本事是天生的吧,有几个不解风情的傻蛋,可这风情我怎么敢去解。
“你倒是说句话啊!”李瑶见我沉默,又嗔道。
“今晚月色不错。”我道。
“月色你个鬼,光污染哪来的月色!”
“空气挺好。”我又道。
“你当时荒郊野外呢!”
“你真漂亮。”我再次道,这句话总算是堵住了李瑶的嘴。
“是嘛!”女人还真是善变,经不住跨,立刻就从暴走的狮子变成了乖顺的小猫,眨着媚眼道:“我哪美?”
“哪都美。”
“哎呦,小嘴真甜。”李瑶又道:“你想要吗?”
“呃……”这次换我愣住了,一时没防备,脑子转不过弯来。
“是不是还有电影票啊。”李瑶灵巧地绕着椅子走过来,顺手掏出我的钱包,结果把我买的两张电影票掏了出来:“还真有啊。”
“你咋知道?”我从没觉得她精明到这个份儿上。
“吃饭,看电影,然后去睡觉,这不是你们男人常用的招数嘛。”李瑶又笑着道:“光看电视也学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