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房顶,想起之前听到的沉闷呼噜声,还真有些揣揣不安,可之前听到的声音应该距离很远,从九层妖塔上方传下来的一样,应该不会是这里。
难道九层妖塔除了外面能吃人的东西之外,还在里面镇压了一个邪物?
可看两者的方式应该有所关联,我在外面也看到了树根,而且树根末端包着人头,那东西很可能把人头包起来了。
这有点不对啊……
“在哪里?”我问道。
“南边,中央的方向。”黄粱道:“这地方很大,而且中间有不少青铜棺材,我没敢开。”
“我知道了。”我道:“老疤脸,跟我走一趟。”
“你不要命老子还要命呢!”老疤脸对我怨念颇深,又不好发作,总是呛茬和我对着干。
“自古以来就有鬼物护宝的说法,我觉得不会有人显得蛋疼非要耗费人力物力打造个九层妖塔,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宝贝,需要鬼物来守着,你去不去?”
“老子是那样的人么?”老疤脸立马换了个口气:“我还是跟你走一趟吧,你个愣头青要出点啥事儿我也好帮你一把。”
“我找两个人跟你们一起去。”桑田突然道,紧接着用日语喊了两嗓子,可并非以命令的口气,似乎也不是命令,没有人应声,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是出了名的,但并不是所有日本军人都具备,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死亡早已不足为据,最能打垮人心的是恐惧。
不过桑田没有责备,而是叹了口气,看着还有点人性,转而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这些人承受的打击太大了。”
“看得出来。”我漫不经心地道,顺便打开矿灯,从人群中离开,又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就发现外面有墨汁弹出来的痕迹,而且看墨汁的样子应该就是最近弹出来的,绝对是黄粱干的没跑。
“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对我们日本人有偏见,当年的战争谁也说不清是非,过去的就过去吧,咱们都没经历过,是不是?”桑田又道,还学会收买人心了,看来日本矮子这些年的长进也不小。
“是过去了。”老疤脸冷笑了一声:“可东北三省死的人还在下面哀嚎着呢。”老疤脸是东北人没错,而且看样子很愤青,当年主要沦陷的地方就是东三省,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黄粱,这墨汁是你弹出来的?”
“嗯。”黄粱道:“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管用,不过最起码最近没死人。”
“你看着摊吧。”我道,既然已经瞎掰出了我是来救他们的人,就得装地像模像样,走出了墨汁弹出来的圈,又问道:“外面的硫磺是你们撒的吗?”
“硫磺?”黄粱道:“我们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撒硫磺。”
看来那真是救援队撒的了,除了疯女人还有其他人活着吗?
有的话就糟了,我们会随时被揭穿。
“也就是说你们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怎么被困在这里的?”我又问道,已经见到了前面的棺材。
这是一个类似于祭台一样的东西,并不高,底下的平台到我的腰部,用石头砌成,非常的大,祭台上排列的都是四四方方的青铜棺椁,上面长满了铜铝,只不过这青铜棺椁有点不对劲儿,并非一般装死人用的棺材,而是那种四四方方,跟冰箱一样的东西,里面装着的未必是死人,这也未必是棺材。
“被一个中国女人。”黄粱道说的就是李瑶了:“只不过追到这里之后,就被一个盔甲人堵住了,外面也发生变故,后面的人陆续消失,只能听到惨叫声,我知道自己对付不来,就做了个爆破点,逃进来了。”
秦二?
“是活的还是死的?”为了避免被桑田察觉到我对野鬼燎原的熟悉程度,我只能装作惊讶地问道:
“好像是……活的。”黄粱道:“我当时制止来着,不过没挡住。”
“当时我不相信这里面有鬼东西,没想到被人下了套,还没抓到那个盔甲人。”黄粱的话刚说完,桑田就急忙补充道,很明显要扰乱我的思维。他绝对把秦二当成了当年的引兵人。
难道这些东西活过来是秦二搞的鬼?他一直在外面干了什么?为什么针对日本矮子?
“原来是这样……”我回了一声,和老疤脸爬上祭台,摸了摸青铜棺椁,这棺椁的大小也不想是装死人的,但却很凉。
“仔细照一下,我看看这些东西怎么排列的。”我跳上一个青铜棺椁上,对老疤脸道,两人用的矿灯照到前面,可单凭我们还是无法照到整个祭台,看不清棺椁具体的排列,但也看得出来并非按照正方形那种简单的规则排列,而是那种类似于圆形的排列方式,棺椁间的间隙跟迷宫一样。
好像是一张八卦图。
“再往里走吗?”我问道,桑田也走了过来,但却绕到了一边,而且也没有开灯,和我们保持足够远的距离,道:“还要深入一些。”
我这时有点觉得不对劲儿了,可还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看了看头上,那上面是悬着的房梁,漆黑一片,看起来像是粗大的木头构架起来的,但却太黑,应该是经过浸泡等防腐技术,要不然应该已经腐烂了。
一丝蜘蛛网都没有,这就是我觉得不对劲儿的原因吗?
我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安,难道是鬼东西要来了?我可没有这么敏锐的第六感,想着我又道:“老疤脸,把我的东西给我。”
“啥?”
“你说啥?”我道:“我的玉佩。”
“你不是不要了吗?”
“又要了不行吗?”我喊道,越来越觉得不安了,有一种被孤立的感受。
“抠门儿。”老疤脸走过来递给我,似乎还有点不舍,我伸手一抓没拿过来,自己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了,就在这时,老疤脸轻声说道:“小心点后面。”
我这才觉察到哪里不对劲,他们的枪好像一直指着我们呢,这是一种上刑场的感受。
这时我也看到了悬在头上的尸体,下面还有满地的鲜血,那些尸体都被一根绳子一样的树根挂在房梁上,没有头颅,排成一排,虽然人数不多,但看着格外惊悚。
地上还有两具尸体,闻味道要腐烂了,但这里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尸体并没有腐烂到长蛆虫的程度,而且这里是阴脉,能腐烂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他们的身体绝对被注入了某种毒素或者能分解细胞的物质,否则不会烂的这么快。要知道这里可是连蜘蛛都没有,细菌可能很少。
“就是这些尸体吗?”我刚问出口,回头一看,却发现桑田已经退下去了,同一时间,我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心头一颤,被老疤脸一巴掌拍倒在地上,躲到了青铜棺椁后面。
接下来,枪林弹雨突兀而来,极大在青铜棺椁上响起震天的声音,骇得我三魂七魄不见了两魂六魄,就算是面对粽子的时候也没这么恐惧过,子弹不长眼,吃一个就够我下一回地狱的了!
“为什么不抓住他们?”桑田的声音在枪林弹雨里响起来,我被老疤脸这么一划拉,安全帽也掉在了旁边,被打得飞了起来,火花四溅。
“这俩小子又问题!”黄粱带着惊悚的声音吼道:“我现在才回过味儿来,哪有人给自己起这么怪的名字,还秦寿,那俩人根本就不是人!”
“你他妈才不是人!”我气急败坏,躲在棺椁后面喊道:“老王八犊子,亏我还这么好心,你竟然要卸磨杀驴,我亏待你了还是怎么着!”
“他说咱们俩不是人!”老疤脸喊道,他的灯滚到了前面,正照在我们的脸上,我能清楚的看见老疤脸捂着自己的脑袋,几乎疯狂地喊道:“我到底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