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说的对,我们四个人互相照应会方便很多,毕竟这么长时间同生共死早就有了默契,而张凯一肯定不会留下来,这样一来我的建议相当于白提。
我也绝了这个念头,就道:“下来吧,小心着点,绑好绳子。”
过了一会儿,我感到绳子被收紧,上面一个庞大的身影压下来,就知道是老疤脸来了,赶紧让了个地方。
王玄那边,也有人爬了下来,不多时所有人就都到场了。这地方能容纳几十个人同时往下爬,不用担心拥挤,只是不知道要爬到什么时候。
“走吧。”我道,这次的绳子还是没有收回来,不过每人配备一条,怎么样也够用了,如果情况不如我想的那样顺利,我们还得从这条路爬上来,想想就脑袋发麻。
这里的深度果然跟推测的一样,一直见不到底,爬了一会儿,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我们抓着的副手好像越来越潮湿了。
因为我带着手套,又长时间出汗,手套早就湿了,之前没什么感觉,可我发现越往下走,脚上越滑,抓着的扶手也是一样,好像整个空间都格外潮湿。
扶手是铸进墙壁里面的,金属制成,在潮湿的环境的确容易附着水分,但这水分好像也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停下来,看向斜下方的老疤脸,道:“老疤脸,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越来越湿?”
老疤脸停下来,抬起脑袋道:“我说小寿哥,你别吓我,这里要是被淹了咱们就得回去,我可不想来回倒腾一趟,还是用小命倒腾,这种事儿傻子也不愿意干。”
“我也不愿意干。”我道,可能是因为手脚麻木的原因才导致感觉上有点滑,摇了摇脑袋,也不再去想,继续往下爬。
大概爬了半个小时左右,连上面都很难看到了,如果地宫深度是五百米,那么我们也快爬到了地方,可下面还是无法看清楚到底有什么,而这个时候,黄粱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大家伙慢点,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因为封闭的空间,他的声音回荡起来有一种格外阴森的味道。
“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的?”我立刻紧张起来,黄粱可不是轻易说这种话的,他和我不一样,脑子里装的东西可不少,而我不过是个半吊子盗墓人而已。
黄粱缓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来,就继续往下爬,不过速度倒是慢了不少。过了一会儿,张凯一忽然惊叫了一声,极度凄惨,惊得我立刻看向那个方向,就见王玄一只手拉住张凯一,而他吊在半空,竟然差点摔下去。
“出什么事了?”我心头一震,在刚问出口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正撇到有什么东西握住我抓着扶手的两只手,顿时让我浑身一悚,险些惊叫出来,连想都没想双手就如触电般松开,同时用力甩了甩,一刹那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时我才知道坏了,身子横立,只有脚还踩着扶手,想要挺上去也不可能,在倒下去的时候,我又反手抓住脚下面的扶手,背后撞在墙壁上,疼的我只想骂娘。
虽然没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可我也知道格外恐怖,双脚脱离,整个在墙壁上来了个后空翻,才再次站住,可往上面一看,竟然什么都没有,刚才像是我生出了幻觉一样。
“怎么回事儿?”老疤脸也慌张起来,还没等我说什么,黄粱就道:“大家都抓好,墙壁里湿鬼!”
“啥湿鬼?!”老疤脸又喊出声来。
听到这个词汇,我心头一紧,又想起刚才撇到的东西,那应该是一双手,刚才的确没有被握住的感觉,但手背上都毛毛的,又觉得像是被抚摸过,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直看不见的鬼随时在摸着我的身体,让人打心底里不安生。
“一种从忘川河里爬出来的恶鬼,可以把人拖进地狱!”黄粱颤着声音喊道,没再解释那么多,而是命令起来:“都给我抓紧了,手别滑,就算被摸了也得受着!”
“你当我们是婊子呢!”老疤脸这时候还有心思吐槽。
“现在都他妈给我当婊子!否则掉下去就是个死!”黄粱有些气急败坏,明显焦躁起来,在这种地方还是很难看清深度,掉下去不用说,就算是出现奇迹也是只能留个全尸,想要活下来难如登天。
他的话刚刚说完,我就听到了一阵笑声,可却听不出是男是女,也并不魅惑,反而比哭还凄惨,怎么听也不可能是人的,我真想自己变成个聋子。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你先给老子解释清楚!”老疤脸又喊道,双手死死地抓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闭上眼睛了,竟然一动不动,我分明看到墙壁里伸出来一双湿漉漉的手,正搭在老疤脸的双手手背上,似乎还在轻轻地挠着,老疤脸整个身体也越来越颤抖,楞是没松开。
“阴司里的恶鬼,有时候会偷跑出来抓活人吃。”黄粱道:“它们把阴司忘川水带出来了,呆着的地方非常潮湿,常年湿气不散,有的地方因为囤积的粮食之类的东西潮湿腐烂,还有打湿婆的习俗。”他镇定了下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而这时候,我又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抓住了,惊得我差点再次松开,硬着头皮没动。
那双从墙壁里渗出来的手惨白一片,上面全是水煮,虽然贴在我的手背上,但却像是把汗毛都抓了起来一样,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没有摸到过电的人是不会感受到的。
我脊背冒凉气,一时间连动都不敢动,恨不得装死,可在鬼面前装死就跟在猴子面前爬树一样,简直就是掩耳盗铃的行为。
我炸着头皮缓缓一只手,同时脚也往下动了一步,那双手也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在我动作的过程中,又从墙壁里,像是挤出来的一样,冒出长长的头发来。
那些头发像是一条条虫子,很快就卷住了我的双手,可这并没有结束,在头发之后,似乎还有湿鬼的身体缓缓挤出,像是要拥抱我一样,头发上的水滴滴在我的脸上,跟冰一样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