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的……怎么回事?”老疤脸表情几乎凝固了,看着那大黑狗问道,可谁知道老疤脸并不是在问他。
我没继续跟老疤脸说什么,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并不被现在的自己知道,但绝对有,两个灵魂分担了原本应该属于一个人的意志和记忆,所以才造成老疤脸不知道以前来过,和小不点的事,但他们之间到底是共通的,就算不知道,通过某种途径还是连接在一起,所以他还有印象。这样的话问老疤脸什么就不需要了,他暂时不会知道,只有等他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醒来,才会告诉我们足够多的信息。
这里是大厅,一眼就能看到那些石俑,原本都聚集在一起的,但却被人移动过,我也是这时才发现石俑是活的,可以移动,而且看排列的方式似乎很有规律。
黄粱并没有多看,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朝案桌走去,我已经到达,石盒子还在那里,秦二的血迹也在那里,似乎什么都没变,但我看到案桌下面一片漆黑,好像黑暗的虚无,我试着伸手去摸下面的石头,可却没摸到,这是一个被打开的入口。
原来还真在这里,只是之前我怎么也没发现一点痕迹,同样不知道机关,应该也和那些石俑有关系。
高野对我们防备地越加厉害,他更多的注意不是在环境上,而是在我们身上,绝大部分又在老疤脸身上,这我能感觉的到,老疤脸被盯得很不自在,也不好说什么,悻悻地问道:“我到底干了啥?这地方谁找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总不能说是他自己找到的,就道:“好像是大黑狗。”
“那狗机灵到这种程度?”老疤脸有点不相信,可也不再追问,跟做错事了的小孩子一样很乖,我头一次见他有这种表现,别提多别扭。
我一直在琢磨老疤脸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身体里有两个意志,这连听都没听说过,回想起他临死前跟我说的那句没说完的话,我也琢磨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不要相信,如果说是谁的话,凭他给我店里塞的纸条我能猜测出,他说的是“不要相信我”。
可我猜出来也晚了,好在老疤脸自己出了不小的状况,也没有做出对我不利的举动。
“这就是王……大黑狗找到的路?”黄粱也没想告诉老疤脸,刚说个姓就立马改口。
“应该是了。”我道,又搓了搓手掌,这并不算是绝处逢生,可我的感觉还是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兴奋,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入口了,很可能李瑶就在下面,对我来说比活着出去还要兴奋。
老疤脸呆头呆脑地看着。
“下去。”我踹了他一脚,喊道。
“我操,谁知道下面有什么,你咋不下去?”老疤脸回过身来,立刻往后退。
“你的预感比我们强烈的多,你现在不也认定自己来过么,由你探路是最好的选择。”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非常郑重。这不是耍他,他真心是最好的探路者。
老疤脸不说话,不过眼睛非常毒辣,像是要活剐了我一样。
“其实他说的很对。”黄粱在一边添油加醋。
“行。”老疤脸往后看了看,没有被毁容的半张脸上长满了鸡皮疙瘩,狠狠道:“行,我探路。”
他虽然很猥琐,遇见事就往后跑,但要是真往前冲的时候一点不犹豫,说着就钻到了案桌底下,身子一溜,就没影了。
“我操。”我忍不住爆粗口,这他娘的也太果断了,连绳子都不系,直接跳下去,要是有个好歹连拉的人都没有。不过他能选择这么干,我估摸着这老家伙也是心里有底。
“下来吧。”很快,案桌底下就传出老疤脸的声音。而这时候大黑狗舔着脸跑过来了,伸舌头对我点头哈腰,一脸献媚,我暗道不妙,往外一瞧,就见到那些蛊虫已经快要冲进来了,密密麻麻,黑色大军里还藏着不少白色的虫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汗毛倒竖,拍了下大黑狗的脑袋,指着案桌底下道:“给我下去!”
大黑狗一溜烟窜了下去,紧接着就传出老疤脸的咒骂声。
“快点行动。”我道,大黑狗下去之后,我就看到石俑开始移动了,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它们回归原位,很缓慢,可以他们的距离来看回到原位用不上几分钟,它们一旦归位入口应该就会闭合。
黄粱“当仁不让”,第三个跳下去,紧接着是高野,而后疯女人,李庄,等丧宫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那些蛊虫已经走进了大厅,跟蚂蚁一样密集,速度并不算快,但是看着实在恶心,让人泛鸡皮疙瘩。
我怕入口没有关上蛊虫就会闯进来,匆忙间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围在入口周围,而后拿打火机点着,身上就只剩了件背心。
一股冷气从入口往外冒,我打了个冷战,可还是点不着衣服,这件衣服渗入了太多的汗水,非常潮湿。
“秦寿,等什么呢?”入口传来李庄的声音。
“给我扔上来个容易点着的东西!”我刚吼完,就看到一个小东西飞了出来,立刻伸手去抓,抓到手里才看清楚是一个铁质的小酒瓶,那种遍的,跟装廉价二锅头的酒瓶很相似,打开一闻,一股浓烈地酒精味儿钻进了我的喉咙里,呛得我直咳嗽。
我也没功夫想是谁带的酒了,急忙往自己的衣服上倒,留着最后一点我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烧喉咙的滋味实在让人清爽无比。
眼看着那些蛊虫即将冲过来,我朝他们微微一笑,非常淡定地拿出打火机,弯下腰来,刚想要点着,突然就听到上面掉下来个东西砸在案桌上,震得我耳膜生疼,抬头一看,顿时什么闲情逸致都没有了。
那竟然是一具近乎**的尸体!
由于丧宫里的尸体年代久远,身上的衣服早就腐烂了,但尸身不腐,格外强悍,之前的邪蛊还没有抓到,继续繁衍下去,丧宫里的尸体肯定都会尸变,那这里就会成为人间地狱,我连想都没想,一缩脖子滚进案桌下面,打火机差点脱手而出。
那具尸体直接跳了下来,就往里面爬,我手忙搅乱,滚进来的时候脑袋扎进了入口里,再拔出来的时候就被抓到了双脚,用力往外拖。
这种尸体的杀伤力实在太大,我没有能力制服它,只能选择逃跑,双脚乱蹬,借助尸体脑袋不灵光的特性摆脱了他抓着我脚的手,同时弯着腰点着了衣服。
“呼……”
那衣服顷刻间燃烧起来,不得不说酒的度数非常高,否则也点不着,可这下连我都不能幸免于难,脑袋扎进了火堆里,头发立刻燃烧了起来,惊得我一抬头,脑袋又撞在了案桌上。
“你搞什么呢?”老疤脸扯着嗓子喊道。
我心说你他妈倒是不留守了,不知道留守的麻烦,早知道就应该我下去。
头发离开火堆就灭了,我的身子也在此刻沉下入口,尸体本身是不怕火的,我还担心它跑进来,可突然看到它往后退了好几步,看来尸体不怕火,但邪蛊怕,是生物都对火有天生的畏惧,这倒让我彻底放心了。
回想起项忠,我越来越感到可怕,他养邪蛊估计是为了对付秦二,毕竟他口中的秦二对他造成了很大威胁,可现在完全搞崩了,任由发展,丧宫里的尸体都得变成傀儡,秦二要毁掉这里的想法我也刹那间明白过来,他招蛊虫进来,目的不是为了毁掉丧宫,而是毁掉里面不腐的尸体。
我出溜到下面,还没等落地,双脚就被人抓住,轻轻放下,总算是安稳的落地。
又一次的劫后余生,我没感到庆幸,反而脑袋发热,憋着股邪火无处发泄。
“你这是……”李庄拍了下我的脑袋,话还没说完,就让老疤脸打断了:“气的火冒三丈?娘嘞,老子可头一回看到。”
我自己又摸了摸头发,全都焦了。
“我真想把你脑袋塞菊花里。”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