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周苏御与秦孀谈过以后,周苏御便马不停蹄的投身到调查那个证人的环节中去了,秦孀每日尽心尽力养孩子之余,对于那日的谈话总是无法释怀,她怎么也想不通燕国太子与皇上到底是什么关系,尤其在得知那证人就在燕国以后,秦孀更是不明白了,更因为这层关系,叫周苏御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这是贺帝布下的陷阱,现在周苏御的情况可是在经不起一点折腾。
秦孀抱着小世子在床边做了半晌,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连小世子何时睡着了都不知道,还是在丫鬟的提醒下才意识到。
秦孀在丫鬟的帮助下将小世子放回了床上,揉着酸痛的胳膊,好半天都没有力气再抬手。
小丫鬟心疼的给秦孀揉手臂,感叹道:“都说养儿不易,如今太子妃还没做母亲便体会到了,想来即便是亲生的,也不过照顾至此了。”
秦孀笑笑:“多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是体会到了,我……”话到此处一顿,面容一僵,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好半晌没有说话。
那丫鬟不明就里的盯着秦孀看了半晌,小心翼翼开口道:“太子妃……您……”
秦孀眨眨眼睛,回顾神来,可是深情依旧严肃,沉吟片刻道:“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你去替我送个信,记住,要悄悄地,别让旁人瞧见!”
言罢,在小丫鬟耳边耳语了一阵子,那小丫鬟听着话频频点头,得令悄悄的出了府。
是夜,华灯初上,闹市人声鼎沸。
秦孀带着斗笠悄悄进了拐角的一间茶楼,在侍从的引领下进了一处包间,推开门,里头坐着的正是其生母王氏。
二人将门关上,秦孀落座,这才摘下了斗笠。
“出来的可还顺利?”来不及寒暄,秦孀问道。
王氏点点头:“还好吧,亏得秦钟新纳了一个妾,这两日正新鲜,没空管我,我推说采买胭脂也就出来了,若是平日,这个时辰他必然是黏在我住处的。”
秦孀挑眉:“新纳了妾?”
王氏道:“近日秦家在胡贵妃等人的庇佑下得了差事,胡贵妃和皇上有意抬举他,他也算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了,这妾是个外头人买来孝敬他的。”
“那可碍着你的事儿?”
王氏嗤笑一声,理了理鬓边:“这些年秦钟也没少讨别的女人,你看有哪个他欢喜过三个月了,最后还不是跑来我这儿,我倒是盼着来个能耐的主儿,拿捏得住他,让他少来烦我。”
秦孀不由噗嗤一笑,无奈摇摇头,只谈人间缘分真是可好笑的东西,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说的是在不错,倒不知秦钟为何被王氏拿捏的死死的。
“不过怎么约了这样热闹的地方,人多眼杂,不怕让人瞧见?”王氏问道,毕竟秦孀现在与秦家是绝交的关系,母女二人私下见面必然会让有心人说出什么来。
秦孀解释道:“这处虽然人多,但咱们见面的地方隐蔽,说话方便,即便让人发现了,这处四通八达的,要想掩人耳目的离开也容易,退一步讲,若是传出些什么来,也可以说你我母女按耐不住思念之情,私下一聚,这也是人之常情,可若是隐蔽的私会让人抓住了,可就不好解释了,说什么都显得欲盖弥彰。”
王氏听着秦孀的话,赞同的点点头,复又正色道“今天你这样急着叫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印象中,秦孀从未这样着急的要见自己过,白日里传来信息,晚上就要见面,自己险些就出不来了。
秦孀点头:“您可听说了,贤王入狱的事情?”
王氏一叹:“自然是听说了,那样大的事情,即便我不理外间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秦孀眯眸:“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下,这事,和秦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王氏微微一惊,皱起眉头。
……
距离同王氏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天,王氏那边依旧没有什么消息,秦孀除了等也没有别的法子,而周苏御那边也卡在了燕国这一环,眼看着事情没有什么进展,而皇上答应周苏御重审此案的时间眼看就要临近,周苏御与秦孀俱是笼罩在一片阴影中,虽然每日二人都强装无事,但是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在此情况下,为了保全周慕,兵权是一定要交的了。
当天晚上,周苏御久久未能入睡,在书房对着几块虎符,每一队人马都是同他外祖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样交给贺帝,实在是意难平。
可是事到如今,只有虎符能保全周慕的性命,周苏御没有别的选择。
秦孀手捧着楚萝的来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轻轻一叹,将信件烧掉,转头看向周苏御:“阿萝的信你怎么回的?”
周苏御盯着书案上的虎符,揉着眉心道:“边关哪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她还想回来劫天牢,亏她想得出来,自然是不许的。”
请撒谎点头:“楚将军也是着急了,眼看你退让在退让,她是怕你退无可退,最后什么都剩不下才会这样激动的。”
周苏御一叹:“我又何尝不知呢,如今的行动这就好像用手边的粮食喂着饿狼,若是将这些口粮都喂尽了,那我还剩什么呢?不过是自己被吃了罢了。”
“无论如何,这该是咱们最后一次退让了。”秦孀坚定道。
周苏御点头:“这是自然,只是我觉得,即便这次交了兵权,皇上依旧还有后招。”
二人相对,陷入沉默。
第二天一早,周苏御天不亮就进了宫,知道正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满脸疲倦,一言不发。
秦孀挥退下人,亲自上前替他宽了外衫:“如何……”
周苏御扯扯嘴角:“交了西边两对人马的外防部队,以及一队先锋和骑兵,换了皇叔脱离天牢。”
秦孀心下一沉,虽然是预料到的结果,但是真正面对依旧让人心酸,这些人马该是周苏御手中一半的兵权了。
“脱离天牢的意思是……”秦孀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周苏御疲倦一笑,抬起头来,眼底未见丝毫波动:“就是将皇叔换个舒服的地方囚禁着,不再受苦,可是罪名依旧在,杀不杀他只是皇上的心情问题。”
不用说,这个心情自然是与兵权联系在一起的了。
秦孀嗤笑一声,贺帝是打定主意将周慕的剩余价值榨的一丝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