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
在终于亲眼看见风暖之后,秦孀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眼前的风暖瘦了一圈,四肢被铁链捆着,身上是数不清的伤痕,满脸血污浑身狼狈,但是……好歹是活着的。
秦孀心疼的扑了上去,托起风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摇晃着,生怕弄疼了他:“阿暖……”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风暖的身躯一震,缓缓抬头,透过乱糟糟的头发,看清了秦孀,瞬间激动起来:“小姐!”
秦孀鼻子发酸,拨开了挡着风暖面部的头发,看见的面上满是血污,心疼的死死咬牙:“你怎么样?哪里痛?”
风暖在短暂的惊喜后瞬间变成了慌乱与惶恐:“你,怎么,在这儿?”
在目光落到秦孀身上的喜服以后,风暖面色一僵,随后是无边的悔恨与自责:“是我不好,是我,笨!都是,因为我!”随后抬头,怒视不远处的周苏御:“人渣!无耻!”
周苏御却笑了,嘲讽道:“这个小结巴,骂起人来倒是流利的很,要不要给你们搭个戏台子,这出苦情戏还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秦孀,你既然和他情投意合,你想嫁我皇叔他竟然也愿意?”
秦孀对周苏御的讽刺充耳不闻,上下检查了一下风暖,除了身上的皮肉伤以外,风暖的左脚受伤最重,脚踝处一片青紫肿胀,风暖伸手探了探,眉头一皱——脚踝骨被打断了,且已经有了重新长好的趋势,这种情况下骨头长好必然是歪的,要想恢复如常得把脚腕重新打断再接骨才行。
秦孀皱眉,想到了那日自己在火场是吩咐风暖将周苏御的左脚扭伤,再看看现在的风暖,很明显是报复。
这个变态,还真记仇!
秦孀起身看向周苏御:“你把他怎么了?”
周苏御努努嘴:“你看见了,折了一只脚。”
秦孀冷笑:“太子殿下,你我也别绕弯子了,若单单是折一只脚你又怎么能威胁的了我呢?”
周苏御挑眉,眼中是难得的赞赏:“你很冷静。”
秦孀咬牙,实在没有心思和周苏御扯皮,转头看向风暖,他的眼中满是血丝,此刻正哀切的望着自己,神色萎靡不振,刚想开口说什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孀连忙上前扶起风暖,心如刀绞,这个自己视为亲弟弟一样的人,何时这样狼狈过,即便是在乞丐堆里也不曾这样落魄,一瞬间秦孀竟然有些后悔将风暖留在身边,不!更后悔的是无端招惹上了周苏御,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自己一定离周慕远远的,什么姻缘,什么富贵,一切都比不上风暖重要。
……
秦孀解了铁链扶着风暖离开了地牢,将他带回了新房,亲自处理了伤口,为他擦拭了身子,等到忙完已经到了子时。
风暖在最初见到秦孀有些激动以后便是沉沉的睡去了,他太过疲倦,受了各类刑罚不说,从入太子府的第一天开始就闹着绝食,是周苏御派人硬掰着嘴才灌进去了几粒米,他的身体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
秦孀跪坐在风暖的床边,脑中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周苏御,刚刚在地牢里,面对自己的疑问周苏御并没有回答,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已经表明了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秦孀正在思索着,床上昏迷的风暖忽然有了动静,他猛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死咬着嘴唇发出阵阵野兽般的低吼声,秦孀连忙上前查看,入目是风暖因为疼通而扭曲的五官,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抽搐不停,嘴唇乌青,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阿暖!阿暖!”秦孀着急的呼唤着,也不顾失去意识的风暖会不会咬伤自己,一手掰开风暖的嘴,一手将毛巾塞到他嘴巴里,生怕他咬伤自己的舌头。
“你等等!你挺一下!”秦孀焦急的说着,转身往外跑去,她心中笃定,这必然是周苏御搞的鬼,怪不得刚刚自己问他什么他也不肯说,原来是他所说的一切都比不上自己亲眼所见来的震撼,风暖这副样子在自己面前,周苏御哪用开口!
这个变态!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秦孀刚一跑出门,正看到周苏御那张欠扁的脸,他已经换下了喜服,正抬头望着月亮,听到动静后转头对秦孀挑眉一笑:“今日满月,真是好兆头。”
秦孀冷了脸,他这是算准了事件特意来等自己了:“你下了毒!”
周苏御勾唇一笑:“就是喂了他一颗药丸子而已,若没有定期服解药,百蚁噬心而死。”
周苏御说的轻飘飘的,秦孀却听的心惊胆战,冷笑道:“这样珍贵的药丸子殿下也舍得拿出来,真是看重我们啊。”
周苏御笑笑:“也没什么,早前去西域的时候一个巫医送的,放着也是放着,正好用你的小情郎试试。”
“所以你就是这样威胁我的?”秦孀咬牙。
周苏御摇摇头:“也说不上威胁,算是互、利、互、惠。”语气悠闲,满是轻蔑。
“殿下是真的不怕我逞匹夫之勇啊。”秦孀怒道。
周苏御笑:“那就要看你这小情郎在你心中是何地位了。”
秦孀无语,死死咬牙,耳中传来阵阵风暖痛苦无助的低吼,秦孀死死握拳:得,自己认了,论不要脸,眼前这厮远胜于自己不知多少倍。
……
按照周苏御得说法是,以后每月十五都要按时服用解药,否则便会像今夜一样受尽折磨而死。
服下药后得风暖终于停止了折腾,沉沉的睡到了太阳初升才堪堪醒过来,在得知事情经过以后,风暖急得要撞墙,怎么都不愿秦孀为了救自己而搭进来。
好在风暖虚弱,秦孀费了些力气将他按到床上,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些话,比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比如什么都不重要风暖的安危最重要;比如自己没吃什么亏不过当成是一桩生意等语……
好说歹说都没有用,秦孀叹气,知道风暖是个实在性子,现在是认准了连累自己,看了看左右,确认无人,伏在风暖耳边轻声道:“你这傻子,我是肯吃亏的?他便是用你威胁我又怎样,凭他想威胁我?还不能够!今日他算计了我,折了你的脚腕,改日我必定叫他用命偿!”
风暖一愣,秦孀笑笑,娇俏的眨眨眼睛:“你可要好好好养身子,日后还要帮我呢。”
风暖定定的看了秦孀半晌,确认她眼底没有欺骗,这才面色稍霁,不再挣扎着起身,毕竟她说的话,从来都做到了。
事实上,秦孀对风暖说的这些并非欺骗,而是心中所想,此仇不报实在不是秦孀的作风,对于秦沫她都可以忍耐十多年一举将其推下深渊,更何况周苏御。
秦孀笑笑,身居高位动荡不安,他把自己当狐狸养在身边,且不知狐狸是不仅心思多,还会咬人呢,靠得近了,下手的机会多着呢。既然是红颜祸水,就必然要将太子府搅个天翻地覆,让你身败名裂才配得上这个名号!
周苏御,今日之辱,必定要你用命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