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府的马车上,二人聊起了府中仅剩的五名妾氏。
秦孀思索片刻道:“如今这几人的背景不甚明了,我只瞧着赵氏不简单,要么……拿她开刀?”
周苏御却摇了摇头:“先不能动她。”
秦孀不解。
“她是七弟的人。”
七弟?七皇子周免?
秦孀锁眉:“你不是不知道她们的底细吗?”
“别人可以不在意,七弟那边的动静可不能不管。”
秦孀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你要图的是……”秦孀住口,伸手指了指天,继续道:“那七皇子的眼线该是最碍眼的。”
“不是她,还会派别人来,况且我还要留着她给七弟好好传消息。”
秦孀挑眉,这下明白了,微微一笑:“所以……人还是要除的……只是不是现在。”
周苏御笑:“你那些不入流的点子,插科打诨骗骗旁人也就罢了,真这么快就对赵氏动手,必然会让人怀疑的。”
秦孀撇撇嘴:“那太子殿下倒是给些入流的法子啊。”
“我要是都想了,还要你做什么。”
……理直气壮,无法反驳……
赵氏动不得,其他人不甚明了,权衡利弊下,秦孀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
其实她这个决定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如今这样为奴为婢的伺候周苏御实在是让秦孀窝火,眼看着府内剩下的这“五只”独苗,秦孀私以为可以和其中的细作发展一下,作为日后自己整死周苏御的后招……
没有了妾氏可以折腾,秦孀便调转心思开始折腾起了旁的。
这偌大的太子府,她是看那里都不顺眼,左右也不能出门,便整日叫人修修补补。
今天看鱼塘不顺眼,让人抽干了水,填平了改成花园;明日看院里的牡丹太艳俗,让花匠改种蔷薇;这日觉得西边的墙挡了阳光,让人拆了改成拱门;后日又觉得拱门不好看,让人改成了景墙……
总而言之,自从秦孀进门,太子府就没安静过,花匠、木匠、泥瓦匠,十二个时辰全天候待命,生怕太子妃心血来潮又想府上有什么变化。
不过半月,府上已经工匠已经请辞了一大半。
太子妃难伺候的名声也渐渐流传到了外头。
面对周苏御,秦孀依旧是满脸笑嘻嘻:“殿下,妾氏里有细作,那么下人中也有可能啊!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试探她们一下吗。”
“你真当我太子府是城门,什么细作都能进的来?”
“试一试,总有好处吗。”
“非要这么劳民伤财的试探?我府上多厚的家底够你这么祸害。”
“祸水就要有祸水的样子吗,败家是基本,况且……我这脑子,只能想出这些不入流的法子,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周苏御袖中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几个深呼吸,扯扯嘴角:“你可要记着,这月十五马上就要到了。”
秦孀笑容一卡,咬咬牙闷闷的应了一声是,差点忘了,风暖的解药还在他手里。
“这几日安分些。”
“……是……”
周苏御看了一眼秦孀垂头丧气的模样,分明就像一只气急想要亮爪子却不能够的小野猫,勾勾嘴角,顿了顿道:“那处鱼塘我很喜欢,明日叫人重新挖回来。”
“啊?不是劳民伤财吗?”
“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秦孀撇嘴。
“我塘里的那几尾锦鲤也给我放回去。”
“……这……恐怕有些难。”
“为什么?”
“已经让我给做成红烧鱼丸了……”
“你说什么!”周苏御的声音提高八度。
秦孀眨眨眼睛,装作委屈:“晚餐吃的就是,殿下你还夸鱼肉新鲜来着。”
“你!”
“红颜祸水!祸国妖姬!妾身是尽职尽责!”秦孀秉持着能屈能伸的原则,猛地跪地抱住周苏御的大腿。
不出所料,周苏御果然避之不及厌恶挥开秦孀,秦孀被挥到一边也不恼,反而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哼!恶心也要恶心死你!
……
这月十五到了,不知是为了惩罚秦孀的擅作主张,为心爱的锦鲤报仇,还是当真有事耽搁了,周苏御整整迟了两刻钟才让华楠将解药送过来,眼看着风暖疼的死去活来,秦孀心疼的要命,待风暖服下解药转危为安后,秦孀便气势汹汹的去找周苏御算账,却没想到周苏御和十皇子他们离府去喝花酒了。
好呀!这厮是故意的!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秦孀只觉得七窍生烟,又是一夜没睡,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赶往贤王府,悲悲调调,梨花带雨的向刚刚睡醒的周慕控诉周苏御的“罪状”。
“我不知殿下是否对我假情假意至此,换了些府上的物件便对我冷言冷语,又或是厌恶我散了那些心怀不正的妾氏,现在越看我越不顺眼,昨夜更是跑去喝花酒,我规劝两句殿下便冷了脸,皇叔,您要为我作主啊!”秦孀声音本就好听,这一悲一唱极尽委屈做作之能事,一个蹙眉一个泪珠都能勾的人无限心疼与怜悯,更何况本就心怀苍生,且自认有长辈之责的周慕。
“孀儿你别伤心,你们的姻缘是我保的,必不能任他欺负你!你是主母,这些事情本就应该你做主,他要我帮忙求亲的时候说的好听,现在竟然这般!你等着!”周慕难得的板起脸,将秦孀交给贤王妃安抚,便起身出了门。
秦孀见状,假意上前阻拦两下,柔柔弱弱道:“皇叔也别生气,我是见太子殿下这副模样太过心急才找上门的,花楼那种地方人多眼杂,若叫有心人传出些什么来,太子殿下的名声该怎么办,皇叔若是见了他可万万别发火,若是他实在不愿回来……便算了吧……”
周慕安抚的拍了拍秦孀的肩膀:“放心,皇叔一定给你作主,你且等着。”
言罢,转身便走。
周慕前脚刚出门,贤王妃后脚就将怀中的秦孀推到一边,拉着脸打了个哈欠:“一大清早的就来闹这一出,让不让人睡觉。”
秦孀惬意的擦干眼泪,不客气的坐到椅子上:“姐姐权当看戏吧。”
“什么戏?”
“反正是出热闹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