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解释!”
黎洛只觉大事不妙, 立刻焦急的看向谢长缨,抓住了谢长缨的袖子。
“不必解释。”
谢长缨脸色很是平静,说罢了这话忽然双手一抄, 就将黎洛给打横公主抱了起来,然后绕过宋凭栏,直接进了房间。
“嘭!”房门关闭,阻隔了众人的视线。
屋里只有黎洛和谢长缨两个人, 谢长缨的语气相当平静, 脸上也不见什么怒色,但是黎洛觉得,谢长缨肯定吃醋了, 而且暴风雨前的平静是最要命的。
黎洛被谢长缨抱回来, 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他赶忙拉住谢长缨的袖子,小声道:“要不还是解释一下?”
不给谢长缨开口的机会,黎洛已经连珠炮似的道:“缨缨!你不要被误导啊!”
“说好了是薛国国君单相思呢!”
“说好了那个摄政王不喜欢薛国国君的!”
“所以说,这个摄政王现在对我大献殷勤, 一定有问题!”
“一定有大阴谋!”
“所以缨缨你千万不能上当啊!”
黎洛句句诚恳, 说完了便眼巴巴的看着谢长缨。
谢长缨笑了,道:“我像是上当了的模样?”
这个……
黎洛笑笑,没有立刻接话。
谢长缨道:“他故意在我面前对你这般殷勤,的确有问题的样子。定然是他怕你移情别恋,自己在薛国的地位会不保,所以……”
黎洛抢着说:“别乱说,什么叫移情别恋, 我就喜欢你一个人,你可是我的初恋啊!我这么专一一个人,不能随便诬陷我。”
原本谢长缨的心情是非常不好的, 不过这会儿唇角忍不住就挑了起来。
而房间外面,宋凭栏手中捏着那块墨黑色的玉佩,眼看着房门关闭,脸色有些个难看了起来。
说起往日里,哪一天不是薛国国君薛洛不停追在宋凭栏身后献殷勤,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了宋凭栏来腆着脸献殷勤,而“薛洛”竟然丝毫不领情,还一副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
宋凭栏脸色难看,差点手上一用力,将玉佩给攥得粉碎。
宋凭栏站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从房间里出来,冷着脸转身离开,很快不见了踪迹。
谢棠都看傻眼了,瞪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说:“这个薛洛,当真还挺有本事的!”
谢棠本以为只有自己叔叔谢长缨被那个“薛洛”迷得晕头转向,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也这般痴迷于他。
谢棠越觉得不行,干脆大步上前,抬起手来就要敲谢长缨和黎洛的房门。
“棠儿。”
寒敬亭从后面走过来,握住了谢棠抬起来的手,说:“我们还是再去打听一下俞墨的事情罢。”
他们就是为了俞墨才来的吴家山庄,俞墨的事情的确很要紧。但是……
谢棠觉得眼前的事情更要紧,说:“我先找陛下谈一谈。”
寒敬亭摇了摇头,说:“陛下的感情问题,不如还是交给陛下亲自解决。”
“可是,”谢棠满脸担忧,说:“陛下明显被那个薛洛给蛊惑了啊,我怕陛下执迷不悟。”
寒敬亭被他逗笑了,说:“说起来,薛国国君也没有对陛下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不是吗?况且对棠儿也是很友善的。”
他这么一说,谢棠沉默了。
寒敬亭说到了点子上,眼下的薛国国君乃是黎洛,黎洛喜欢谢长缨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再说了,谢棠是黎洛的好朋友,黎洛自然也对谢棠很好。
谢棠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萍水相逢,他对我好,难道不可疑吗?”
“倒也是。”寒敬亭道:“萍水相逢,你不信任薛洛也是正常的反应。但是……”
寒敬亭笑了,说:“棠儿与陛下认识了多少年了?你应该知道陛下的为人和秉性,难不成也信不过陛下吗?”
昔日坊间传闻,小太子谢棠和颍川王谢长缨一直不和。其实说起来谢棠和谢长缨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从小太子谢棠记事开始,谢长缨在他眼中便是完美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小太子自卑,他嫉妒谢长缨的完美,所以才会将谢长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说白了,谢棠不讨厌谢长缨,一直以来都将他作为自己的目标。
谢棠是了解谢长缨的,谢长缨看起来很冷淡,但其实重感情。
但唯独有一件事情,谢棠实在是不明白。那就是黎洛……
当年谢长缨明明那么喜欢黎洛,在黎洛消失之后疯狂的找他。但是黎太子一出现,谢长缨便变了心。而现在,黎太子又失踪了,反而出现了一个什么薛国皇帝,让谢长缨痴迷不已。
明明谢长缨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明明谢长缨那么喜欢黎洛,却为什么会变心?
寒敬亭见谢棠沉默了,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发顶,道:“棠儿,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讨厌薛洛是有原因,对不对?”
原因,自然有……
谢棠想到这里,莫名有些心悸。
这个原因,其实并非薛洛乃是帝国皇帝,而是……
谢棠发现,薛洛性格十分开朗,他很喜欢笑,而且很聪明。这些特点,简直就在时刻的提醒谢棠,薛洛和黎洛太像了,甚至就像一个人。
可他们分明就不是一个人。
谢棠生怕谢长缨也是这么认为的,会将薛洛看成是黎洛的替身,所以才会那么喜欢他。
可就算薛洛和黎洛再像,他也不是黎洛,这样对黎洛一点也不公平!
寒敬亭又说:“你应该再多相信陛下一些,也多相信自己一些。”
谢棠迷茫了,抬头去看寒敬亭,说:“师父,你说的什么意思?”
“这个世上的确有很多荒唐的事情,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终究还是发生了。”寒敬亭道:“陛下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喜欢上一个人,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变心,不是吗?”
谢棠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在黎太子和薛洛出现之前,的确这么认为。
寒敬亭道:“所以,陛下应该有自己的理由。”
“师父?”谢棠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寒敬亭,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又骗我?”
寒敬亭张开双臂,将谢棠搂在怀里,道:“师父怎么敢骗你呢,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棠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告诉我。”
寒敬亭先将谢棠带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了,这才说:“我虽然并不肯定,但是看陛下的态度,这个薛洛很有可能其实就是黎洛。”
“师父你在说些什么啊?!”
谢棠吓了一跳,说:“这不可能的!不可能啊……”
谢棠立刻否认,但是说罢了自己也犹豫了。
太像了……
没错就是太像了,谢棠越想越觉得像。还有之前的黎太子也是,他们虽然长着和黎洛不一样的脸,但是性格太像了,尤其是笑容,别人根本无法模仿的笑容。
谢棠有些迷糊了起来,说:“可是……我和黎洛是好朋友啊,他如果是……是……那他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或许有难言之隐。”寒敬亭说。
谢棠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黎洛就是黎太子和薛洛,那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谢长缨会突然三心二意移情别恋。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黎洛和黎太子都会突然消失的问题。
但是黎洛、黎太子和薛洛分明长得不一样,谢棠思忖着,莫不是易容了?戴了面具?
“棠儿?”寒敬亭叫了谢棠一声,谢棠都没有听到。
谢棠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样子,道:“我知道了师父。”
寒敬亭挑了挑眉,道:“你知道什么了?”
谢棠没有告诉他,说:“我有一个打算,但是不告诉师父你。”
寒敬亭道:“不告诉我?那棠儿八成是要胡来,对不对?”
谢棠挺着胸道:“什么胡来,我不是小孩子了,师父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看行不行。”
“我怎么会把你当小孩子看呢?”寒敬亭笑了,笑着低头吻了一下谢棠的嘴唇,道:“我会对小孩子做这种事情吗?”
前一刻谢棠还很硬气,眼下有点蔫了,脸颊红扑扑的,伸手推了一下寒敬亭,转身要走,说:“我出去一趟。”
寒敬亭伸手拉住了谢棠,道:“棠儿要去哪里?师父的话还没说完,若是棠儿不想让师父把你当小孩子看,不如来给师父证明下,棠儿已经长大了,怎么样?”
谢棠奇怪的回头看他,说:“证明?”
寒敬亭在他耳畔低语,说:“是啊,当然是做一些小孩子不能做的事情。”
谢棠脸颊顿时烧烫的都要熟了,赶忙甩开寒敬亭的手,说:“大白天的!我还有要紧事呢!”
说罢了夺门而出,跑掉了。
这边谢长缨心情缓和了不少,不过心里还是生气的,那个宋凭栏摆明了对黎洛不怀好意,明显是想要利用黎洛,所以才故意“勾引”黎洛的。
谢长缨脸色阴鸷,他必须要想个办法,好好的整治一下宋凭栏这个“情敌”。
“叩叩!”
房门被敲响了,黎洛有点“做贼心虚”,往外看了一眼,心说不会又是那个宋凭栏罢?!
谢长缨听到脚步声,说:“是谢棠,我去开门。”
黎洛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狗皮膏药,那就好。
谢长缨走过去开门,房门打开,外面站的果然是谢棠,只有谢棠一个,不见寒敬亭跟着。
谢长缨说:“找我什么事。”
谢棠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道:“陛下出来一下,我有点事……”
谢长缨点点头,往外迈了一步,走出房间,看来谢棠是要和他说悄悄话,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哪里料到谢长缨走出了房门,谢棠往前跨了一步,倒是进入了房间,然后回身就关门。
“哐当!”
房门关闭了,谢棠速度快极,立刻落下门闩。
谢长缨着实有点发懵,眼看着自己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外面,当下拍了拍门板,道:“谢棠,你进我房间去做什么?”
谢棠在门里说:“我……我有点事情啊,不过不是找陛下。”
原来谢棠说有点事情,根本不是要和谢长缨说,而是要找屋里的“薛洛”。
谢长缨又拍了拍门,道:“先把门打开。”
谢长缨有些担心,谢棠不知道眼下的薛国国君就是黎洛,对黎洛一直很有敌意。虽说谢棠的武功也不怎么好,危险程度并不高,但是黎洛一点武功也不会,若是被谢棠给拿捏住,那也是要吃亏的。
黎洛听到外间的动静,出来就看到谢棠来了,而且把门给锁了。
黎洛倒是不紧张,说:“缨缨,要不然你先出去溜一圈?”
谢长缨:“……”
谢长缨生闷气了,自己紧张黎洛的安危,黎洛倒是不紧张,反而站在谢棠那边,似乎是想要把自己支走,好和谢棠单独相处。
谢长缨抱臂站在门口,一点也不想独自去闲逛,打算在门口做门神。
黎洛看向谢棠,道:“你有事找我?要不进去坐下来说?”
“哦。”谢棠打量了黎洛好几眼,语气冷冷的,不过破天荒没有反对。
黎洛挑了挑眉,心说谢棠好像的确有事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所缓和?
他走进了内间里,给谢棠到了一杯茶水,说:“坐啊。”
谢棠没说话,点点头走了过来,走到黎洛前面,却也没有坐下来。
黎洛奇怪的看他。现在黎洛换了新的身体,薛国国君长得比黎太子高一些,也没那么瘦弱,但总体还是纤细类型的,不然也不能穿着女装毫无违和感。
现在黎洛想要平视谢棠,需要稍微垂着眼目,他比谢棠要高一点点。不过谢棠仰着头看他,却一点气势也不熟。
黎洛被谢棠看的有点脊背发毛,下意识的觉得,谢棠可能正在酝酿大阴谋,就不知道是什么大阴谋了。
“我今天来,”谢棠开口了,说:“我今天来就是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黎洛说:“什么事情?你问我肯定回答。”
谢棠目光闪烁,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说:“不用你回答,我自己可以……”
黎洛没听明白,下一刻就见谢棠突然动了。
两个人本就距离的不远,谢棠又是会武功的,黎洛哪里能反应的过来。黎洛只觉得眼前一花,“哎呀”低呼一声,就被谢棠给扑倒了。
好在他们在内间,而且旁边就是床榻了,黎洛被扑倒,是倒在了床榻上的,并没有磕到地上。
但就算如此,黎洛还是觉得头晕眼花,下意识的问:“谢棠,你干什么?”
谢棠咬着牙二话不说,一脸“狠呆呆”的模样,直接一并,就将黎洛的两只手并起来,压在了头顶上。
黎洛懵了,别看谢棠一点也不高壮,但不愧是习武之人,力气比他可大了太多。黎洛被他压制着,毫无反抗之力,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那般。
谢棠一只手就制住了黎洛,他还有一只手空着,便在黎洛的脸颊上摸索了起来。
“啊……”
黎洛吓了一跳,眼皮也跟着狂跳起来,总觉得眼下的这情况说不出的诡异。谢棠这模样,仿佛要霸王硬上弓一般。
“等等,”黎洛连忙道:“我说谢棠,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动脚的,好痒啊!”
谢棠摸索了他脸颊半天,左脸几下右脸几下,特别认真的样子。随即竟然往黎洛的颈子又摸索了下去,将黎洛领口的扣子都打开了。
黎洛傻眼了,说:“等等!真的等等!”
“这……这这你这样我很为难的,要是我家皮卡丘看到,会放电的!”
“要不然你有什么事情,还是问我罢。”
“直接用嘴问就行了,别……别动手!”
“嘭!”
就在黎洛的喊声中,房门被大力踹开了,门闩掉在地上,早就变成了两半。
进来的不只是谢长缨一个人,还有寒敬亭也闻声赶了过来。
两个人一进了内间,便看到谢棠将黎洛压制在床榻上的模样。不只是黎洛衣衫不整,其实谢棠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模样看起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谢长缨着实忍不了了,大步跑过去,将谢棠直接从榻上揪了下来,往后一扔。
寒敬亭伸手接住被像沙包一样扔过来的谢棠,问:“棠儿,你在干什么?”
谢棠这会儿似乎也觉得闹了误会,有些不妥,小声说:“我……我不是要非礼他,我……就是想要确认一下,他有没有戴面具而已……”
黎洛赶忙从榻上爬了起来,满脸都是惊魂未定的模样。面具?怪不得谢棠二话不说,上来就乱摸一气。
谢长缨脸色全黑,赶紧给黎洛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领口。他知道谢棠不是要对黎洛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这情况谁看了都要多想,这稍微一多想,谢长缨都要气炸了,心口酸的厉害。
寒敬亭头疼不已,原来这就是谢棠不打算告诉他的事情,当真是太胡来了。
寒敬亭拉着谢棠往外走,说:“先走罢。”
谢棠想说,自己还没确认完呢,不过话都没能开口,先看到了谢长缨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吓了他一个哆嗦,赶忙跟着寒敬亭走了。
黎洛见谢棠被带走了,忍不住松了口气,说:“真是吓死人了。要不然……我还是跟谢棠好好谈谈罢。”
“还谈?”谢长缨眯着眼睛说:“你们都谈到床上去了。”
黎洛:“……”
黎洛之前一直没有告诉谢棠,自己其实就是黎洛。毕竟这个事情有点难解释,谢长缨也怀疑了自己很久,解释起来太费劲儿了,别人根本不相信,黎洛也没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反而像是在刻意模仿,说多了就是绿茶味的小白花,越描越黑。
不过黎洛现在觉得,谢棠不信也要解释,否则再这么下去,谢长缨都要给气炸了。
“啊哈哈……”
黎洛干笑一声,戳了戳谢长缨板着的脸,说:“生什么气啊,不要乱吃醋,会长皱纹的,就不美了。”
“现在就嫌弃我不美了?”谢长缨道。
黎洛一听,果然在吃醋,看来需要哄一哄男朋友,说:“怎么可能,你不美了谁美啊。啊你看,外面下雪了啊,不如我们出去看雪景罢!多浪漫呢。”
黎洛生硬的岔开话题,谢长缨往窗外看了一眼,倒是真的下雪了,今天天气本来就很冷,天色还一直阴测测的,原来是要下雪。
雪花纷纷落下,没想到不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下的还挺大的,扑簌簌的将房顶都落满了,远远看去白茫茫的一片。
……
“咳咳咳——”
“咳!”
咳嗽的声音频繁响起,有人坐在屋内,捂着嘴巴咳嗽着,脸色不是很好看。
屋内点着昏暗的烛光,虽然并不明亮,但是大体能看到那人的面容,竟是极为眼熟。
黎隐!
一年前黎隐围攻大谢的皇宫不成,趁乱偷偷溜走。这一年里,谢长缨一直在让人寻找黎隐的踪迹,但是黎隐藏得很隐蔽,竟是悄无声息,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黎隐虽然成功脱险,隐匿了自己的行踪。但是在逃跑的时候,黎隐中了一箭,受伤颇重,落下了病根一直没能治好,身体是大不如前的。
“主子!”
脚步声响起,有人急匆匆的进了房间,对黎隐道:“属下打听到了,谢长缨果然悄悄离开了皇宫,根本没有跟着大部队去会盟,这会儿人就在吴家山庄里!”
“谢、长、缨!”
黎隐听到,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道:“好得很!准备人手,这一次谢长缨落单,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必然要让他有去无回!”
“是,主子!”
“等一等。”
那人答应一声,刚要离开房间,房门口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影走进来,穿着一身体面的蓝色华袍,二十出头的模样,长得是风流倜傥。他左右手上都戴着一双黑色的皮手套,看起来有些个奇怪,和华丽的衣衫格格不入。
黎隐看到来人,道:“赵公子怎么来了?”
华袍男子笑了,说:“这是我的地方,不过是救了你一命,将你暂时安置在这里罢了,难道我的地方我还不能来?”
黎隐听了他这话,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但是无法反驳。
一年前他大难不死,伤的着实很重,差点就一命呜呼,若不是这位赵公子救了他,黎隐也活不到现在。
说白了,黎隐现在是寄人篱下。
赵公子道:“看在我们以前有交情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罢,你身体那么差,还是不要操那么多心,不如配合大夫,赶紧医治的好。你也不想下半辈子都当一个废人罢?”
黎隐脸色难看,赵公子的话不怎么好听,道:“不劳赵公子费心了。”
赵公子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说:“让我费心的事情,可真是不老少。你要知道,若不是我,现在谢长缨也不会出现在吴家山庄。”
黎隐眯着眼目没说话。
“没有我的请柬,谢长缨怎么可能顺利进入吴家?”赵公子笑着道。
原来卖给谢长缨请柬的那个赵双溪赵公子,竟然就是眼前之人。
赵双溪淡淡的说:“你还是好生养伤罢,反正吴家的人,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既然谢长缨到了吴家山庄,那他注定无法活着走出来……”
黎隐有些狐疑的看着赵双溪,说:“当真?你和吴家的人到底有什么仇怨?”
“仇怨……”
赵双溪笑了,再一次下意识的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去摸了摸后颈的位置。
在他的后颈处,头发遮盖的下面,横七竖八的一堆伤痕。只可惜那些伤痕被华丽的衣衫和乌黑的头发遮挡住了,谁也无法瞧清楚。
赵双溪道:“不过一些陈年旧事罢了,没什么好再提的。”
他说着转身往外走,没有回头,却停顿了一下脚步,道:“我只是来提醒你,老实养伤,别给我去捣乱。我会叫吴家山庄里的人,一个不留,一只苍蝇也不剩下的。”
赵双溪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很快离开。
黎隐看着赵双溪的背影没有言语,旁边黎隐的属下有些犹豫,道:“主子,现在怎么办?”
黎隐道:“算了,先看看赵双溪要怎么干,若是他杀不了谢长缨,我们再出手不迟。”
那人道:“是主子!要属下说,这赵公子实属不错,若是赵公子能帮助主子解决了谢长缨,也免得主子亲自劳心劳力。”
“实属不错?”
黎隐冷笑,喃喃自语的说:“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不过是想将我当傀儡罢了!”
……
雪花还在飘舞着,黎洛托腮看着窗外,已经没了刚下雪时候的兴奋,忍不住说:“这雪还要下多久啊?”
谢长缨说:“刚下了不到一天。”
黎洛站起来指着外面,说:“才下了不到一天,你看看外面都已经被覆盖了,怎么下这么大呢。”
黎洛在现代的时候,虽然并不住在南方,但是老家也不经常下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的。
外面何止是白茫茫的,简直已经被雪花覆盖,走出去一脚深一脚浅,根本看不到脚下的路。
小厮和仆役们已经在外面扫雪了,但是根本扫不过来,刚扫开白雪,那青石板地面很快又被覆盖住。
外面已经很少有人走动了,偶尔能听到抱怨的声音,说:“这么大的雪,怎么下山去?”
“是啊,本来说今天离开这里的,现在走不了了。”
“指不定明天就不下了,稍安勿躁罢。”
来吴家山庄参加喜宴的客人可不少,山庄出了人命,新郎官突然上吊自杀,如今喜宴黄了,大家本来打算休息一晚上,今天就离开山庄的,不过这雪忽然下了一整天,吴家山庄又在半山腰上,大雪封山完全无法下山,也只能等着雪停了再走。
黎洛有点担忧,说:“不会下好几天罢,那样我们会赶不上会盟的。”
黎洛稍微脑补了一下,会盟当天,不只是谢长缨这个大谢的皇帝爽约了,连薛国皇帝也没来,那场面绝对很尴尬,而且指不定会引来什么意外的动荡。
谢长缨道:“别担心,之后脚程快一点,肯定是能赶上的。”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死人了!”
“有人上吊了!又有人上吊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面传来尖锐的喊声,吓了黎洛一个激灵。
黎洛立刻站了起来,说:“谁在喊?又有人死了吗?”
刚死了一个吴家的入赘女婿,这才过了一天时间,难道又有人上吊了?那也太邪门了。
这尖锐的喊声,简直响彻云霄。因着下雪,大家都在屋里没什么事情可做,全都被这喊声给惊动了,纷纷冒着大雪出来查看情况。
“又死人了?”
“谁死了?又是谁死了?”
“吴家怎么这么不太平?”
谢长缨和黎洛也推开房间走出来,果然看到很多人聚集在客房院子里。
大家出来之后,七嘴八舌的,不过全都有些迷茫,因为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喊叫,也不知道到底谁死了。
那尖锐的喊声只喊了一句,随即消失了,再也听不到。大家甚至有些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喊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就在众人迷茫的时候,突然有大笑声很不合时宜。
黎洛奇怪的回头去看,就瞧见大笑的是那个孙公子。
孙公子嗜酒如命,今天看来又喝醉了,脸色驼红一片,手里还抓着一个酒壶,笑的是不能自已。
他的妹妹孙姑娘连忙跑过来,说:“哥,别闹了,快回去罢。”
孙公子大笑不止,指着人群道:“看看!看看这些胆小鬼,吓成什么样子了!太可笑了!”
“你看吓得脸都白了!可笑死人了!”
众人听到孙公子的话,全都满脸不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黎洛皱了皱眉头,说:“刚才喊死人的,就是你罢。”
黎洛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大悟,那尖锐的喊声和孙公子的声音有点像,他们方才一时也没多想,现在看到孙公子的态度,绝对是他没错了。而且十有八、九,孙公子只是戏弄大家伙,应该根本没有人上吊死了。
果不其然,孙公子大笑不止,说:“这群傻子!被我骗了还不知道,你说搞笑不搞笑?”
“哥!”孙姑娘拉住他,说:“快别说了,回去罢!”
众人一听全部哗然起来,道:“是你喊得救命?你乱喊什么!”
“就是啊,你戏弄人是不是?”
“这种事情也能开玩笑的吗?”
大家对孙公子都非常的不满,大下雪天的,出来一趟着实冷得很,而且衣服上全都落满了雪,肯定要湿透的。
不只是客房院子乱起来,那边吴家的人听到了消息,也都急匆匆赶过来。
吴津才和俞墨跑在最前面,吴津才慌张的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死了?”
孙公子看到吴津才吓得样子,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俞墨脸色很难看,说:“孙公子若是再这般……”
“你要把我怎么样啊?”孙公子蛮横的抬起下巴,一点也不怕俞墨,道:“哦我知道了,你要杀了我不成?!”
俞墨黑着脸没说话,大家一瞧孙公子趾高气扬的,全都很是不满。
吴津才出来打圆场,说:“算了算了,雪这么大,都回去休息罢,孙公子也是开个玩笑,大家都散了罢。”
孙公子哈哈笑个不停,看起来是真的喝多了,最后被孙姑娘带着几个仆役给拽走了,客房院子这才安静下来。
谢长缨也带着黎洛回了房间,黎洛道:“这个孙公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黎洛和谢长缨身上都湿透了,回来之后又要沐浴又要擦头的,否则淋湿绝对会冻病的,折腾了好一阵子,这才歇息下来。
眼看着已经是傍晚十分,大雪还是在不停的下着,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谢长缨道:“下这么大的雪,别站在窗口,快把窗子关上。”
黎洛乖巧的答应了一声,说:“哦,我就看看雪下得怎么样了。”
黎洛正要关上窗子,就看到大雪地里,竟然有人要出去。这么定眼仔细一瞧,那人走的歪歪扭扭的,特别有特点,是孙公子!
孙公子看来喝了一天的酒,整个人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一个人独自出了客房院落,很快就没了踪影。
“在看什么?”谢长缨走过来,将窗子关上,握住黎洛的手放在掌心里捂着,说:“都冻僵了。”
黎洛说:“看到那个讨人厌的孙公子了,他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
黎洛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其实也并没有上心。不过当天晚上大半夜的,没想到这个孙公子一去不返,竟是死了……
“啊啊啊啊!!!”
半夜时分夜深人静,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接将黎洛吓得什么睡意也没有了,腾家伙就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他起来的太快,感觉脑袋有点疼,扶住自己的脑袋道:“怎么了?又怎么了?不会又是那个孙公子罢?”
谢长缨也醒了,道:“不是,是个女人的叫声。”
黎洛点了点头,刚才睡得有些迷糊,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的确是个女人的惨叫,不是孙公子能模仿的。
所有人都被这声惨叫给吵醒了,很快各个房间都亮了灯,大家穿戴好了衣服,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是孙公子在拿我们寻开心?”
“应该不是,我听着像孙姑娘的惨叫。”
“怎么又是孙姑娘了,他们兄妹有完没完?”
大家正抱怨着,有小厮忽然踉踉跄跄的跑过去,似乎很是慌张。
有人拦住那小厮,问:“这么着急,发生了什么?”
小厮满脸惨白,浑身止不住颤抖,却不是被冻的,道:“死……死人了!孙……孙公子死了!上吊自杀了!”
“什么?”大家都是听得一愣,孙公子上吊了?
小厮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众人纷纷赶过去查看情况。
他们赶到的时候,吴家的少爷吴津才,还有俞墨都已经到了,吴家的小姐也跑了过来。
而房间门口,跌坐着一个人,正是孙公子的妹妹孙姑娘。孙姑娘坐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屋里,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大家跑过来,全都顺着孙姑娘的目光往屋里看过去,这一看不少人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嗬!”
“孙公子……孙公子真的上吊了!”
“死了!”
黎洛也抬头看过去,就见昏暗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垂在房梁下面一晃一晃的。就和死掉的那个新郎官一模一样,被绳子吊住了脖子,已然断气死了。
“这……这不就是新郎官上吊的房间吗?”
“是啊,就是这里!”
“这也太邪门了!”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儿,这院子里虽然已经撤掉了红色的绸缎,屋里也变得空空荡荡,完全一点喜气也没有,但是这的确就是曾经的新房,也是新郎官突然上吊自杀的房间。
在新郎官上吊的第二天,孙公子无端端的来到这里,竟然也上吊自杀了。
黎洛看了一眼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孙姑娘,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说:“是你第一个到的这里?”
孙姑娘还没缓过神来,听到黎洛的话,缓慢的点了点头。
旁人有人一听就问:“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不睡觉跑到这里来?”
这里才死了一个新郎官,谁没事儿会到这么晦气的地方来?
“我……我……”孙姑娘开口,但是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她越是着急越是无法顺利,一时间急的都哭了。
周围人忍不住小声议论,说:“是啊,她来这里干什么?”
“太奇怪了,不会是她把自己哥哥给杀了罢?”
“我……我没,没有!”孙姑娘连忙道。
黎洛打量了她一番,道:“别着急,慢慢说,你把你看到的告诉我们,我们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孙姑娘连连点头,结结巴巴的说:“天黑的时候,我本来是要休息了。”
但是孙姑娘忽然听到隔壁有开门的声音,隔壁住的就是她哥哥,孙姑娘不放心,打开门出去看看情况。
孙公子喜欢喝酒,喝多了就容易撒酒疯,白天的时候还借酒撒邪的戏弄了大家,所以孙姑娘不放心,生怕她哥哥又干出什么荒唐事情来。
孙姑娘叫住孙公子,问他要去哪里。
孙姑娘说到这里,目光四下晃动,并不是她心虚,而是她在找人,看到了俞墨之后,立刻指着俞墨有点激动的说:“哥哥说俞墨找他,让他过去一趟,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说。”
俞墨皱了皱眉头,说:“我?”
“对!”孙姑娘道:“我没有说谎!”
孙公子说俞墨找他,孙姑娘奇怪,之前哥哥和俞墨吵架,现在三更半夜的俞墨找哥哥,说不定又会出什么事情。孙姑娘是想要劝阻他哥哥的,让他哥哥这么晚了就不要去了。
不过孙公子没有给孙姑娘多说话的机会,就直接走了。
那个时候正巧了,黎洛就站在窗边,正好看到孙公子歪歪扭扭离开客房院落的背影。
后来孙公子一去不返,一直都没有回来。孙姑娘睡不着,等了很长很长时间,眼看着都三更半夜了,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干脆也出了房间,想要去找孙公子。
“结……结果……”孙姑娘说到这里,眼泪噼里啪啦的流,哭得是好不伤心。
她才走出院落没多久,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也没看到那个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模样,就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孙姑娘昏倒了,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再醒过来的时候头很疼。她一睁眼,立刻尖叫了出声,失声大叫着。
“我就看到……就看到哥哥上吊了!”孙姑娘颤抖着说。
孙姑娘醒过来,已经在这个房间里,房梁上有东西一晃一晃的,借着月光投射下来一个黑影。
孙姑娘抬头去看,就看到孙公子悄无声息的挂在房梁上,已经死了。
大家听到了孙姑娘的大喊大叫,这才急匆匆过来查看情况。
孙姑娘不知道是谁把她打晕的,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放在这个房间的,吓得六神无主,痛哭不止。
大家听得都是脊背发寒,乍一看都觉得是孙公子上吊自杀了,但是听了孙姑娘的话,又觉得很是邪门。若是孙公子是自杀的,那孙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个打晕孙姑娘把她放在这里的人,又是谁呢?
况且,昨天新郎官才在这里上吊自杀,今天孙公子也在这里上吊自杀,怎么都觉得不是巧合,仔细一想更是毛骨悚然。
“不会真是闹鬼罢?”
“孙公子和新郎官都被恶鬼附身了罢!”
因着新郎官的突然上吊,很多宾客都听说了吴家闹鬼的传闻,大家都听说了,很多年前在这个屋里,有好几个孩子一起上吊自杀的事情。
“太可怕了!我要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雪太大了,怎么走啊!根本下不了山,会滚下山去的。”
“可是山庄里有恶鬼,这可怎么办?留下来也会上吊自杀的罢?”
四周混乱了,很多人想要立刻离开。但是大雪如此大,在山庄里行走都困难,更别说是下山了。山路崎岖,又被大雪覆盖了,很多地方都结了冰层,一不小心定然会滚落下山,到时候也是死路一条。
就算谢长缨武功这般的好,他也不敢贸然带着黎洛就这么下山去,着实非常危险。
谢长缨侧头去看黎洛,黎洛正盯着屋里若有所思。
谢长缨低声道:“看出什么了?”
黎洛皱了皱眉头,说:“这孙公子,的确是上吊自杀的。和昨日那新郎官完全不一样。”
谢长缨往屋里又看了一眼,的确不一样,昨天最奇怪的椅子,今天是正常的情况。
昨天新郎官死的时候,他脚下上吊用的椅子被踢出去很远的距离,按照黎洛的推断,那把椅子并非新郎官自己踢开的,应该是有人趁着新郎官不注意,一脚踢开了椅子。
也就是说,新郎官其实并没有真的想要上吊自杀,但是却因为脚下空了,就那般给勒死了。
而眼下的情况截然不同,孙公子的尸体下面是有一把椅子的,从椅子歪倒的情况来看,是孙公子自己踢倒的。而且孙公子脖子上勒痕也可以证明,这是上吊的痕迹,不是被什么其他人先勒死然后放在上吊绳上的。
黎洛说孙公子应该是自己上吊的,这般一来谢长缨就觉得很奇怪了,孙公子为什么要突然上吊?明明之前还好端端的,非常嚣张的样子,还有心情戏耍别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想不开的样子。
“你!是你!”
就在这个时候,孙姑娘突然冲了出去,一把抓住了俞墨的衣领子,道:“是你!一定是你杀了我哥哥,对不对?!”
孙姑娘显然非常激动,对着俞墨就是拳打脚踢,甚至还想要张嘴去咬俞墨。
谢棠就在旁边,瞧见这个情况立刻上前阻拦。
俞墨倒是很镇定,道:“我没有杀孙公子。”
“就是你!”苏姑娘说:“是你大半夜将我哥哥叫走的,我哥哥是去见你的!你还敢说不是你杀了人!”
大家伙一听,孙公子三更半夜去见俞墨,的确有点诡异。
吴津才连忙问:“俞墨!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快跟大家解释解释!”
俞墨还是很冷静,说:“我没有杀人,也没做主动约孙公子见面。”
“什么?”众人奇怪的说:“难不成是孙姑娘说谎了?”
“嗨,孙姑娘和孙公子是兄妹,这孙公子和俞墨有不愉快,指不定孙姑娘就……”
孙姑娘大喊着:“我没有骗人!我没有骗人!”
俞墨说:“我也没有骗人。我本来是要去见孙公子的,但不是我约了他,是他突然约我三更半夜见面,但是我根本就没有见到孙公子的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你说谎!”孙姑娘说:“是你约了我哥哥,不是我哥哥约了你。”
大家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了。
便有人说:“真是晦气,我看俞管家人很好的,怎么可能杀人呢?要我说啊,指不定就是孙公子坏事干的太多了,连鬼都看不下去,被鬼附身就自杀了。”
看来这周围没几个人对孙公子有好感的,毕竟孙公子为人嚣张,而且喜欢吹牛,还喜欢嘲笑别人,白天的时候还戏弄了这里所有的人,大家自然对他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觉得他就算死了,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你们……”
孙姑娘不干了,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说:“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哥哥!我哥哥是好人!”
不少人听了大笑起来,说:“你哥哥是好人?他是什么好人?我可是和你哥哥做过生意的,他就是个无赖!”
“是啊,我也和孙家做过生意,就是个无赖!”
孙姑娘浑身颤抖的大喊着:“你们凭什么骂他!他就是个好人!我哥哥对我最好了!你们都不懂!根本不懂!”
说起来孙姑娘和孙公子是亲兄妹,看的出来,孙公子的确对他妹妹不错,但是孙公子对其他人就都不怎么样了,也不怪别人不相信孙公子是好人。
孙公子和孙姑娘其实都是孙家的庶出,小时候在家里没少受委屈,孙姑娘全靠着哥哥的维护,才能活到现在,不然早就被嫡母给折磨死了,所以在孙姑娘眼里,她哥哥就是个大好人,无人能及。
如今孙家的嫡子病死了,孙公子和孙姑娘才得了翻身之日,在家里地位高了起来,继承了整个孙家的家产。
“我哥哥就是好人!”孙姑娘喃喃的说着,目光瞬间又盯在了俞墨的身上,道:“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肯定是他杀了我哥哥!你给我哥哥偿命!”
孙姑娘喊着就要再冲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呵斥了一声,说:“住手!都给我住手!”
众人听到一声苍老的断喝,回头去看,就瞧见有人被搀扶着走了过来,正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吴家山庄老庄主。
吴老爷被扶着走过来,看起来身子骨真的很弱了,病的应该很严重。
“爹!”
吴津才和吴家小姐立刻跑过去,说:“您怎么来了?”
吴老爷呵斥说:“我不来,你们顶什么用?你一个个就知道花吴家的银钱,一点忙也帮不上!”
吴老爷子呵斥完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走到了俞墨的身边,道:“俞墨绝对不会杀人的,俞墨我很了解,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看来传闻是真的,吴老爷对俞墨是相当的信任和器重,竟然亲自出来力保俞墨。
吴老爷道:“都这么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情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
主人家都发话了,况且他们聚在这里,根本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纷纷散了,回到房间先去休息。
黎洛也跟着谢长缨往回走,一路似乎都在思考孙公子的事情。
谢长缨了解黎洛,一旦遇到什么难题,黎洛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要破解这个难题。
有的时候,谢长缨怀疑,自己的美貌还不及一个谜题。
谢长缨想到这里,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喂……”
谢长缨本想问问黎洛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不过还没开口,后面的谢棠已经走了过来,挤到了原本谢长缨的位置。
黎洛听到声音,抬头去看谢棠,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谢棠满脸别别扭扭的,说:“你说那个孙公子是不是自杀的?”
黎洛很是惊讶,谢棠主动和自己搭话,而且也没什么敌意,这简直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黎洛抬头看了看天儿,太阳还没升起来了,邪门了。
谢棠搭讪之后也后悔了,当下道:“你不是很聪明吗?我看你也不知道。”
他说罢了,立刻大步往前走。因着积雪实在是很厚,谢棠走的又匆忙,脚下顿时打了个滑,差点摔倒在地上。
好在寒敬亭反应快,一把就捞住了谢棠的腰,说:“没事罢?”
谢棠脸都红了,不敢抬头,只是摇了摇头。
谢棠和寒敬亭很快走了,留下有点发懵的黎洛。
黎洛看了半天谢棠的背影,然后转头去看谢长缨,说:“缨缨啊,小太子今天不对劲儿,他刚才还夸我聪明呢。”
谢长缨摇了摇头,他倒是觉得,谢棠那句话听着不像是夸奖。
“回房罢,太累了,小心感冒。”谢长缨将自己的披风摘下来,披在黎洛的肩膀上。
黎洛一把抱住谢长缨的腰,说:“皮卡丘你真笨,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把披风给我,应该把我搂进怀里,然后用你的披风一起盖住我们两个。”
谢长缨忍不住笑了,说:“披风没那么大。”
黎洛不满的仰头说:“皮卡丘你不能因为长得好看,长得可爱,就不解风情啊,你还要懂得浪漫才行。”
“快走罢。”谢长缨低头亲了一下黎洛的嘴唇,说:“嘴唇都是凉的。”
黎洛笑眯眯的跟着谢长缨走了,很快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他们走了之后,才有人从远处走过来,一身黑衣在雪地里非常扎眼,是摄政王宋凭栏。
宋凭栏身边跟着随从,那随从很是尴尬,大气儿也不敢喘,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凭栏脸色很难看,方才黎洛和谢长缨在前面,以他的眼神怎么可能看不到,甚至还能听到他们两个说的话。
虽然宋凭栏也不可能知道皮卡丘是什么意思,不过黎洛笑眯眯的,而且笑的非常开心,一看就不是假装的。
而谢长缨对黎洛也是相当的宠溺,一看便能瞧出来,这两个人感情非同一般的好。
宋凭栏握紧的手指骨“咯咯”的响了起来,以前的他万万也想不到,“薛洛”真的会喜欢上其他人。如果“薛洛”真的喜欢上了其他人,那他这个摄政王,恐怕日后就要当的困难重重。
直到黎洛和谢长缨彻底看不见了,宋凭栏这才迈开步伐,也往客房院落而去了。
宋凭栏推开房门进了房间,很快的又有随从急匆匆而来,跪在宋凭栏面前,道:“属下该死。”
宋凭栏没有睁开眼睛,冷淡的说:“又办砸了什么事。”
随从道:“是……是三皇子……属下们跟丢了。”
昨天宋凭栏的手下向他禀报,说薛洛的弟弟,也就是薛国的三皇子已然到了大谢来。
三皇子发现皇上不见了,非常担心,便偷偷跑出了薛国来大谢寻找。三皇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偷跑的,他们也不知道,反正应该走了很多天了。
宋凭栏怕三皇子来捣乱,让人盯着三皇子,只是跟踪三皇子的侍卫回禀,说几日前就已经失去了三皇子的踪迹,也不知三皇子具体去了什么地方。
“一群废物!”
宋凭栏呵斥了一声,看起来极为生气。
“属下们该死!”随从立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宋凭栏睁开眼睛,满眼都是杀意,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摆了摆手,道:“算了,都滚出去。”
“是!王爷。”随从道。
很快的,随从离开了房间,吱呀一声将房门关闭。
屋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晃动的烛光,昏昏暗暗摇曳不明。
宋凭栏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端起来缓慢的饮了一口。随即他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要就寝了,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两步远,宋凭栏忽然身体一晃,“咚”的一声,竟然跌在了地上。他晃了晃头,似乎身体很不舒服,勉强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桌上那杯茶。
随即……
宋凭栏再也抵不住,竟然双眼一闭,便昏死了过去。
屋里的烛光微微晃动,被风吹得摆了一下。
就在宋凭栏昏过去不久,屋里忽然多了一条人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那人应该是早就埋伏在了屋里,趁着孙公子上吊自杀,大家都离开客房院落的时候,潜入了宋凭栏的房间,早早就埋伏在这里。
而且他在茶水中做了手脚。
那不速之客很是谨慎,一点点的走到了宋凭栏的身边,生怕宋凭栏并没有昏死过去,只是假装的。
宋凭栏倒在地上毫无动静,那人走过来先是推了两下宋凭栏,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竟然抬起右脚来,用靴子踩住了宋凭栏的胸口。
“好你个坏蛋,”不速之客开口了,冷冷的道:“你也有今天。”
借着烛光,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不速之客。估摸着十七八岁,身材高挑,不似黎洛那般纤弱,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声音清冷的很,面容也透露着一股孤傲之感,应该是个不好接触的性子。
不速之客“嗤”的一声,手在腰间一探,立刻多了一把银晃晃的匕首。
他唇角挂着冰冷的笑容,动作迅速至极,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弯腰就要将匕首扎进宋凭栏的胸口里。
“啪——”
就在匕首尖端几乎要刺破宋凭栏衣衫的刹那,不速之客的手腕被扼住了。
昏迷过去的宋凭栏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那不速之客的手腕。动作比那不速之客还要快上太多,稍微一转就夺下了他手中的匕首。
“嗬……”
不速之客低呼一声,疼得满头冷汗,已然被宋凭栏拧住了胳膊,面朝下压制在了地面上,根本一动不能动了。
宋凭栏笑了一声,笑声不怎么友好,道:“三皇子当真是喜欢与孤玩儿捉迷藏的游戏。”
“大胆!放手!”
那突然行刺宋凭栏之人,竟然是薛国的三皇子,也就是薛洛的弟弟薛彦。
薛彦知道自己中计了,心中懊悔不跌,冷冷的道:“放开,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摄政王,孤可是大薛的皇子,你若是敢伤我,那些老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摄政王处境一项堪忧,不会自找难堪罢?”
宋凭栏笑了,道:“三皇子伶牙俐齿,倒是比你下药行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高明多了。”
薛彦没有说错,因着皇上薛洛一直宠信摄政王,所以很多老薛人很多三朝元老,已经对宋凭栏很是不满,一直想要参他一本,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
薛彦可是薛国的皇子,血脉正统,还是薛洛的亲弟弟,和薛洛关系一向很好,若是宋凭栏伤了薛彦,恐怕会落人话柄。
尤其……
尤其眼下“薛洛”变心了,找到了新欢,对宋凭栏不理不睬的。若是宋凭栏没了皇上的庇护,又伤害了三皇子薛彦,怕是要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就算宋凭栏手握重兵,但是流言可畏,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薛彦道:“还不放开我。”
宋凭栏哂笑,道:“三皇子放心,孤对大薛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伤害三皇子您呢?是决计不会的。不会叫三皇子受一丁点的伤害。”
薛彦听着他的话,莫名脊背发寒。
“但是,”果然宋凭栏还有后话,笑着道:“但三皇子三番两次咄咄逼人,我若是将三皇子毫发无伤的给放了,三皇子恐怕不长记性。”
“你要做什么?”薛彦心中打鼓,恶狠狠的瞪着宋凭栏。
宋凭栏幽幽的说:“别害怕,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也就罢了。”
他说着抽下三皇子腰间的腰带,直接将他的双手绑在了后背。
薛彦一阵吃痛,立刻挣扎起来,道:“宋凭栏!你大胆!放开我!”
“莫吵。”宋凭栏将他绑好,然后便将他抱了起来,竟然放在了旁边的软榻上。
薛彦有些慌了,目光闪烁起来,道:“你要干什么!”
“说了莫吵。”宋凭栏道:“你兄长,你的好陛下就在不远的房间里,你若是把他喊过来,叫他看到你这幅模样,恐怕就……不妙了。”
薛彦睁大眼睛,宋凭栏话音刚落,竟然将他的衣服撕破了。
薛彦想要躲闪,但是他被绑着根本没办法动,说:“宋凭栏你大胆!你……”
话说一半,宋凭栏忽然低下头来要吻薛彦,薛彦吓得立刻侧头,话头也就断了。
宋凭栏没有亲到他,似乎也不觉得遗憾,反而笑着说:“再说一个字,我就亲你一下,你说怎么样?”
薛彦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了,死死盯着眼前的宋凭栏。
宋凭栏捏住薛彦的下巴,端详着他的脸,道:“这么看起来,你比陛下更像公主多几分。”
宋凭栏没忍住,一时激动气得胸口起伏,道:“你不配提我姐姐!你不许提她!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被……被羞辱,没了清白!为什么要让她嫁给那个狗屁的皇子!”
“喜欢……”
宋凭栏听到薛彦的话,似乎有些出神,脸上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淡淡的说道:“喜欢又怎么样?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为了谁放弃大薛的一切吗?”
“你……”薛彦脸色铁青,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说:“你还是个人吗?”
宋凭栏笑道:“三皇子果然伶牙俐齿,希望过一会儿,三皇子还有力气骂我。”
薛彦慌了神儿,道:“宋凭栏!你敢碰我,我……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宋凭栏低下头去,这回没叫薛彦躲开,吻住了他的嘴唇。
薛彦当下就想要咬他,不过宋凭栏早有准备,捏住了他的下颚,薛彦吃痛沉吟一声,根本反抗不了。
“失火了!”
“失火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宋凭栏放开了薛彦,淡淡的道:“当真是扫兴。”
薛彦松了口气,死死瞪着宋凭栏。
宋凭栏没有给他松绑,自己独自出去查看情况。
随从们就在门口,看到摄政王出来,连忙道:“王爷,山庄突然失火了。”
“怎么回事?”
宋凭栏皱了皱眉头,推开门便看到外面有点点的火光。若说是不小心失火,那起火地点也应该只是一处而已,但是山庄里四面八方都有火光,看来失火点不只是一处。
宋凭栏立刻看向不远处的方向,那边是黎洛住的房间,竟然也闪烁着火光。
“去救火!”
宋凭栏道:“陛下在哪里,快去找人!”
“是!”随从连忙道。
宋凭栏本来要去找“薛洛”的,但是脚步顿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薛彦还在里面。
山庄突然失火,看起来不像是意外情况,或许是有人故意点火也说不定的。若是真的有人故意点火,那么薛彦一个人被绑在屋子里,恐怕不安全。
宋凭栏干脆转身回了房间,薛彦还倒在床上,看他突然回来,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薛彦平日里最为孤傲冷静,什么时候都冷着脸,宋凭栏难得看到他害怕的样子。
宋凭栏给他解开了束缚,淡淡的道:“三皇子记得今天的教训,莫要再来惹恼我了,下一次我可没这么好脾气放了你。”
薛彦也没想到,宋凭栏竟然会放了自己,心想着怕是宋凭栏的阴谋。
宋凭栏也不打算解释,将薛彦放了之后立刻离开房间,冲着“薛洛”的住处跑了过去。
薛彦也跑出了房间,这才发现山庄真的失火了,而且火势很大,四面八方都有火光。
“皇兄?!”
薛彦心头一紧,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原本黎洛都已经休息了,但是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怪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外面的月光竟然红艳艳的,黎洛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再定眼一看,并不是什么月光,而是火光,居然失火了。
“走!”
谢长缨也醒了,立刻抓过衣服披在了黎洛的身上,然后将人抱了起来,展开轻功直接从窗户便窜了出去。
黎洛和谢长缨的房间也失火了,不过好在黎洛和谢长缨醒来的比较及时,所以并没有生命危险。
他们出来的时候,谢棠和寒敬亭也跑出来了,谢棠被呛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说:“怎么回事?咳咳!怎么失火了?”
黎洛回头去看,根本不是普通的失火,山庄里火光点点,不论是客房院落,还是主人家的院落,甚至是翻修的新房院落,都冒起了火光。
“救火啊!”
“失火了!”
“着火了快救火!”
众人慌乱了,纷纷的大喊了起来。
黎洛皱眉,说:“是有人故意放火的,有助燃的东西。”
火势突然这么大,不可能是自然烧起来的,肯定有助燃的东西,但应该不是油,而是酒水。
因为山庄要办喜宴,所以准备了大批量的酒水。喜宴喜事却又黄了,那么多的酒水还储藏在山庄里,眼下突然失火,酒水就成了最好的助燃物。
“俞墨在哪里?”
谢棠忽然睁大眼睛问。
这里是客房院落,当然看不到俞墨的人影,俞墨应该在吴家主人家住的地方。
谢棠慌张的说:“我去找他!”
“棠儿!”寒敬亭追上去,说:“我跟你一起去。”
黎洛拽了拽谢长缨的袖子,说:“那边火很大啊,我们也过去看看罢,我不放心谢棠。”
谢长缨也不放心,看起来主院那边比客房这边火势大,谢棠冒冒失失的跑过去,他也想跟去看看。
“走,小心点。”谢长缨说。
谢长缨不放心谢棠,也不能将黎洛一个人放在这里,干脆带着黎洛一起往主院而去。
到了主院门口,果然听到此起彼伏的喊声,火势非常凶猛。吴津才灰头土脸的站在外面,大喊着:“快救火!快救火啊!俞墨还在里面!”
“喂!不要进去!太危险了!”
吴津才喊了一声,黎洛顺着一瞧,是谢棠冲进去救人了。
寒敬亭也跟着跑了进去,很快两个人都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谢棠!”
黎洛喊了他一声,根本没人回答他。
吴家老爷已经被救出来了,吴家大小姐也给救了出来,狼狈不堪的。
黎洛着急的说:“就俞墨还没出来吗?”
吴津才点头说:“俞墨还在里面!应该在里面,还没找到他!”
这么大的火,黎洛不会武功肯定是进不去的,他若是进去了,便是给别人添乱,也只能帮忙抬水救火了。
吴津才大喊着:“抬水!这边!这火怎么就烧起来了!”
吴家小姐也顾不得太多了,也亲自抬水救火,能抬多少就抬多少。若是再这么烧下去,吴家山庄可就全毁了,他们就算没有被烧死,但是大雪封山,他们根本无法下山,这不是要活活冻死在山上吗?
“啊!俞管家在里面!”
忽然有小厮惊讶的大喊了一声,指着隔壁的库房院落。
“什么?”吴津才道:“俞墨在库房里?他不在房间吗?”
俞墨的房间也在主院里,这大半夜的,大家都休息了,吴津才才会说俞墨可能还在主院的火海里,谢棠和寒敬亭也是听了吴津才的话,才会冲进火海救人的。
但是谁也没想到,原来俞墨不在屋内休息,他其实在隔壁的库房院子。这会儿库房院子也着火了,火势颇大,小厮也是一回头,隐约看到里面有人影,定神一瞧,原来是俞墨。
库房火势也大,俞墨被困在了里面,他虽然会武功,但是武功没有谢长缨那么好,所以一时间根本无法冲突出来。
“救火啊!救火!”
吴老爷大喊着,指挥着下人们去救俞墨,但是库房火势越烧越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谢长缨眯了眯眼目,道:“我去。”
黎洛一把抓住谢长缨的手臂,说:“太危险了!”
就算俞墨真的是谢棠的亲人,但是火势这么大的,黎洛也是自私的,他不想谢长缨冒险。
谢长缨对黎洛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有把握,在这里等着我。”
黎洛张了张嘴吧,没说出来话,就感觉谢长缨握了一下他的手,便立刻抽身走了。
黎洛立刻攥紧了拳头,感觉紧张的直打哆嗦。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谢长缨已然一个起落入了火海。
谢长缨武功高强,进去之后很顺利的便找到了俞墨,根本二话不说,直接抓住俞墨的胳膊,就带着他往外走。
俞墨也是会一些武功的,可比黎洛的身手强多了,谢长缨这下子倒是方便,避开噼里啪啦烧断的横梁,又是眨眼的功夫,已然跃上屋顶,从火势薄弱的上房翻墙跳出了库房院子。
俞墨看来吸入了很多毒气,整个人有些昏沉,实在是站不住,谢长缨一松手,他就倒在了地上,但是好歹没什么大事。
谢长缨将人放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转身,已然被撞了个满怀。黎洛立刻冲过来,一把就抱住了谢长缨的腰。
“你没事罢?!”黎洛抱住谢长缨不松手,虽然时间非常短暂,但是他仍然吓得一身是汗,大雪天额头上滚着汗珠子。
谢长缨伸手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说:“没事,你看好端端的,都说了我有把握。”
黎洛不信他,毕竟上次谢长缨也说没受伤,但是被宋凭栏割破了胳膊,流了好多血。
黎洛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仔细检查着谢长缨,果然看到谢长缨袖子烧焦了一块,手背上也不知道是被灼烧的,还是蹭了黑灰,反正黑乎乎的一片。
黎洛立刻拉着他的手,说:“你的手!”
“没事。”谢长缨反握住黎洛的手,说:“被火撩了一下,不疼。”
“怎么受什么伤你都不疼。”黎洛倒是心疼的不得了,说:“这么大块,会留疤的!”
谢长缨低声问:“留疤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黎洛正心疼呢,谢长缨忽然“撒娇”,弄得黎洛有点没办法,一边心疼一边心跳急速。
黎洛板着脸说:“没错,留疤就丑了,丑了就不喜欢你了。”
“真是薄情。”谢长缨笑着说:“那你回去给我包扎一下,就不会留疤了。”
谢长缨说着,抬起头来,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方向。
黎洛好奇的说:“看什么呢?”
谢长缨说:“看看谢棠和寒敬亭出来没有。”
黎洛差点忘了谢棠和寒敬亭,赶忙回头去找。寒敬亭和谢棠武功都不错,在里面没有找到俞墨,已经安全出来了,这会儿看到俞墨没事,谢棠也松了口气,正在帮忙抬水救火。
黎洛去看谢棠他们的时候,谢长缨则是又看了一眼远处。
他其实刚才并非在找谢棠和寒敬亭,因着他早就看到谢棠和寒敬亭安全了。
在远处,一身黑衣的薛国摄政王宋凭栏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
虽然隔得很远,但是谢长缨和宋凭栏的目光似乎撞在了一起。
方才山庄失火,宋凭栏急匆匆去找黎洛,但是并没有找到人,所以才会找到主院这边来的。
他一到了主院,便看到黎洛安全了,而且正紧紧抱着谢长缨的腰,两个人好不亲密,可以说关系相当的好。
隔得很远,但是宋凭栏能听到黎洛在说什么,那些话满满都是对谢长缨的关心。
宋凭栏没有走过去,眯了眯眼目,脸色着实难看。
“喜欢……”
宋凭栏突然喃喃的说了这么两个字,不知什么意思。
很快的,三皇子薛彦也赶来了,他找了一圈才找到这里,同样看到安全了的黎洛,不由得狠狠松了口气。
“皇兄没事……太好了。”薛彦说着,忽然睁大了眼睛,惊讶的说:“和皇兄在一块的那个男子是……”
薛彦满脸的震惊,这种表情在薛彦的脸上可不多见。
宋凭栏侧头看薛彦,道:“你认识这个赵公子?”
“赵公子?”薛彦下意识的说:“怎么可能?他不姓赵。他……”
说到这里,薛彦看了一眼宋凭栏,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宋凭栏走向薛彦一步,道:“他不是赵双溪,那他是谁?看来你知道。”
“我不会告诉你的。”薛彦对宋凭栏十分敌意,退了好几步,绕开他向着黎洛那边跑过去。
薛彦离开的时候,宋凭栏听到薛彦低声说了一句……
“皇兄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9月11日早上09点准时开新文《八爷在清穿文里割韭菜》,欢迎小天使们去看文鸭!新文第一天会有红包雨随机掉落,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