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坐在那里安抚着聂贤,自己也办法,皇上让王佐去那些御史本就是针对自己的,这个时候可不能去找皇上说情。
而王佐也很清楚,皇上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去清查那些御史,而是想給张璁施压,尽快把酒坊的事情給解决了。
“老爷,都察院的刘宏刘御史想求见老爷!”府上的管家走了进来对着王佐说道。
“刘宏?哼,你让他回去,就说老夫睡觉了!”王佐一听,冷笑的看着管家说道。
看来是真着急了,可他着急没用啊,还得张璁着急才行。
“是,老爷!”管家点头出去了。
刘宏一听说王佐不肯见自己,心里就更着急了,可也没办法,于是就去找聂贤了。
很快,刘宏就到了聂贤的家中。
“刘大人,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聂贤看好刘宏说道。
“聂大人,下官听说你去找首辅大人了,不知首辅大人可有什么指示?”刘宏看着聂贤说道,本来是想去給王佐送点礼,让他通融一下,可连他的面都见不着,现在也只能指望张璁了。
聂贤一听,苦笑的看着刘宏摇了摇头道:“哎,老夫也没想到此事会变得如此棘手,张首辅现在也不好出面,不过他也说了,让你们放心,适当的时候他会去找王佐谈一谈的。”
刘宏一听,心里凉了半截,连张璁都不好出面,那就麻烦大了。
“聂大人,你就跟下官交个实底,首辅大人到底是什么态度,你也知道,那帮锦衣卫可是不讲情面的,再这么拖下去,我们也顶不住啊!”刘宏心急的看着聂贤,弹劾陆炳可是张璁的意思,他现在不出面,那自己不就死定了吗?
“刘大人,你的心情老夫理解,不瞒你说,老夫也着急,可首辅大人都这么说了,老夫也没办法,只能看看王佐那边的动静再说了。”聂贤此刻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刘宏,而刘宏也是看着聂贤说不出话来。
……
第二天上午,王佐一到镇抚司的就立马派冯杰去都察院抓了两个御史回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又去抓了两个。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内阁,张璁再也不住了,立马就到了镇抚司找王佐。
王佐见张璁来了,心里也是暗自得意,总算是把他给逼出来了。
“首辅大人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佐站了起来,很客气的对着张璁拱了拱手。
“卫帅言重了!”张璁笑着回了一礼。
“首辅大人请坐!”王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璁点了点头,立马坐了下来。
很快,就有人过来倒茶,张璁喝了口茶,扭头看着王佐说道:“王大人,老夫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诶,首辅大人言重了,有话但说无妨,下官洗耳恭听。”王佐微笑的看着张璁说道,早就等着你开口了,自己也不想再抓那些御史了。
张璁点了点头,看着王佐说道:“王大人,老夫也知道你是奉旨去查那些御史的,可你直接去都察院抓人,似乎有些不妥吧?”
“首辅大人,这你就错怪下官了,下官并没有要抓他们的意思,只是想传他们过来问个话的,可谁知道一问,却问出了他们贪赃的事情,下官也是没办法,不扣押也不行,
你也知道,皇上对此事非常重视,下官也不敢隐瞒啊,还请首辅大人体谅下官的难处。”王佐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看着张璁说道,不抓他们,你能跳出来?不抓他们,那皇上就得抓我了。
张璁一听,面无表情的看了王佐一眼,心里气的不行,问个话还能把自己贪赃的事情说出来,谁信呢?这不是把自己当傻子吗?
“王大人,你也不用給老夫打马虎眼,你虽然是奉旨办差,可皇上是让去查那些御史弹劾陆炳的原因,你这么做就有点过了,大家同朝为官,有些事情没必要做的这么绝,还请王大人三思而行。”张璁很不爽的看着王佐说道。
“首辅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皇上为何要本座去查那些御史,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你又何必为难本座呢?”王佐一听,心里也很不爽,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用首辅的名义来压我?
张璁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强压着心中的怒气看着王佐说道:“王大人,老夫此来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点到为止,你已经抓了八个御史,也可以向皇上交差了,再这么查下去,事情可大了。”
“首辅大人,这事我可说了不算,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这么干,但是没办法啊,这其中缘由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是爱莫能助,你要是真想平息此事,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啦!”王佐很无奈的看着张璁说道。
张璁一听,非常尴尬的看着王佐,心里也知道想要他别再抓人那是不可能了,他是让自己去找杜安谈。
“王大人,打扰了,告辞!”张璁黑着脸看了王佐一眼,说着就站了起来,再说下去,自己的脸该往哪放啊。
“首辅大人请慢走!”王佐也是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张璁拱手说道。
接着,张璁就出了镇抚司,也没心思去内阁了,立马回家去了。
“卫帅,时辰快到了,是不是该去都察院抓人了?”千户冯杰走了过来提醒着王佐。
“暂时不用了,先等等张璁那边的消息吧!”王佐微笑的看了冯杰一眼,事情都已经挑明了,张璁要是再不去找杜安谈,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冯杰点了点头,站在一旁。“你派两个人去盯着,看看张璁有什么动静。”王佐想了一下,立马吩咐着冯杰。
“是,卫帅!”冯杰拱了拱手,立马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张璁就回到了家中,坐在那里头疼的不行。
思索良久,看着张管家说道:“去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把杜安约出来,就说老夫找他聊聊天!”
“啊?”张管家愣了一下,迟疑的看着张總,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老爷可是首辅,要见杜安用的着这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张璁瞪着管家说道。
没办法啊,这个时候也只有放下身架了,再等下去,估计王佐又开始抓人了。
“哦,好,老奴这就去!”张管家连忙点了点头,快步的走了出去,心里还是想不通,可也不敢问。
……
而杜安一听说张璁约自己出去聊天,立马就答应了,自己可正等着他呢,这条老泥鳅终于出洞了。
到了下午,杜安去了茶楼,而此刻张璁已经在那里等着杜安了。
而此刻那两个盯梢的锦衣卫也已经向王佐禀报了这件事情,王佐也松了一口气,自己是真心不想去抓那些御史,御史的嘴可是厉害的很,做的太绝了,说不定哪天就弹劾自己了。
很快,杜安就到了约好的那间茶楼,张管家立马将杜安领了进去。
“下官杜安参见首辅大人!”杜安对着张璁拱手说道。
“杜大人来了,不必多礼,请坐!”张璁微笑的看着杜安说道。
“下官不敢,站着就行!”杜安假装礼貌的推迟道。
“诶,这里没有外人,杜大人不必拘礼,来来来,坐到老夫身边来!”张璁微笑的对着杜安招了招手。
“谢阁老!”杜安拱手致谢,然后就坐在了张璁的身旁。
“敢问阁老,你找下管可是有什么吩咐?”杜安明知顾问的看着张璁说道。
张璁笑了一下,看着杜安说道:“杜大人,想必那些御史被抓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啊?御史被抓?什么时候的事情?”杜安装傻充愣的反问着张璁。
“杜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夫诚心约你出来喝茶,你怎么还跟老夫装糊涂?”张璁看着杜安说道。
“阁老,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也知道,我现在还在休探亲假呢,朝廷的事情我哪知道啊!”杜安继续装傻的看着张璁,张璁摇头苦笑的看了杜安一眼,立马給杜安倒了杯茶。
“杜大人,你不妨看一下,这里就只有你我,有些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了!”张璁指了指四周对着杜安说道。
杜安则是憨笑的看着张璁,准备的还挺充分。
“杜大人,说句实话,其实老夫对你的才能还是颇为欣赏,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好像你对老夫倒是有些意见呐。”张璁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阁老,你这话就言重了,下官岂敢对你有意见,仰慕都还不及啊!”杜安微笑的看着张璁说道。
张璁笑了一下,此刻也是头大,这小子东一句西一句,就是不接话。
“杜大人,老夫就直说了吧,有些事情你做的太过了,本来京城的两家酒厂都相安无事,可被你这么一弄,现在事情就大了,先是顺天府的那些官员被抓,现在都察院的御史被抓,你就没想过后果?
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翰林院编修,将来前途无量,若是锋芒太露了,得罪的人多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啊!”张璁想了想,看着杜安说道,这小子装傻充愣,不点破不行啊,自己可没这么多时间耗下去。
去你大爷的,连威逼利诱都用上了,皇上都是我大哥,我还怕你个毛线啊!
“阁老,你千万别这么说,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就跟你明说了,事情可还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根本就不想这么做,是你的侄子太不安分了,本来说好的价钱,他非要涨价,这也就算了,生意嘛,你不做我还可以找别人做,可他倒好,还去杨金水帮忙,不让外地的酒进来,
后来就更加离谱了,还威胁我说要入股果酒工坊,这工坊是怎么回事你也是清楚的,你说这事我能做的了主吗?”杜安看着张璁说道。
张璁一听,非常尴尬的看着杜安,心里也是非常的震惊很愤怒,这个畜生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打皇家主意,这是不要命了,而且还一直瞒着自己。
“阁老,有些事情我知道,你可能也是现在才听说,但是你也得理解我啊,我也是没办法,不这么做,没法跟上面交差呀!”杜安接着说道。
“杜大人说的是,老夫的确是不知道!”张璁尴尬的看着杜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杜大人,事情已经弄成这样了,而且话已经说开了,你看,你是不是跟王佐去打个招呼,让他别在去查那些御史了。”
“阁老,我可是诚心诚意的跟你谈,你怎么还笑话我呢,王佐可是正三品指挥使,他要抓人,我哪里管的了啊!”杜安一听,心里很不爽,条件都没谈好,你就想了事,做梦去吧你!
张璁一听,立马就明白杜安的意思,想让王佐停手,那是有条件的,不过也还好,至少还有的谈。
“杜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也别跟老夫打马虎眼,需要老夫做什么,有什么条件,你不妨直说!”张璁苦笑的看着杜安,此刻是没办法了,不给他一点好处,肯定是不行的。
“阁老,你这不是折煞下官吗?下官怎么敢跟你提条件呢?”杜安很淡定的看着张璁说道,我可没这么还傻先开口,反正着急的是你,看谁耗的过谁!
张璁一听,心里郁闷的不行,自己都已经放下身架了,而且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这小子还在装傻。
难怪自己的侄子总是在他身上吃亏,不得不说,跟他比,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还真不是一个档次。
“杜大人,想必不也知道东兴酒厂我老夫家里的产业,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让王佐别再查那些御史,酒厂的股份我给你一半,而且你现在也正需要酒,与其找外地的酒商酒商合作,还不如我们合作。”张璁想了想,看着杜安说道。
只要能平息这件事情,給他一半也没关系,况且真要是能与他合作,以现在果酒的销量来算,少一半的股份一点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