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没想到聂贤他们不但不知道悔改,竟然还要强词夺理弹劾杜安,就质问聂贤有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些官员是被杜安屈打成招的。
“回皇上,此事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而且那些官员身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聂贤很肯定的说道,此刻心里也很得意。
嘉靖一听,气的一时之间竟也语塞了,看来杜安是真的用过大刑,但心里也清楚疏通河道的银子肯定是被他们贪了去。
张璁见嘉靖没话说了,立马补充着说道:“皇上,既然这么多御史弹劾杜安滥权执法,还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若是杜安秉公执法,朝廷也应该还杜安一个清白,相反,若是杜安真的严刑逼供,朝廷也应该給那些冤屈的官员主持公道,否则的话,以后还有谁敢替朝廷办差?”
嘉靖听了,迟疑的看着张璁,心里火大的不行,这是在逼自己去查杜安啊,这么多御史弹劾,不查似乎也说不过去,可明知道他们是在钻空子,要是答应他们去查,那自己的威严何在,怎么对得起杜安?
“皇上,杜安求见!”这个时候,当值的太监走了进来对着嘉靖拱手说道。
“快,传他进来!”嘉靖听了,心中一喜,立马让那太监去传杜安,这小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有他在,这好办了。
“是,皇上!”那太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转眼间,杜安就进来了。
杜安见张璁他们也在,于是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道:“微臣杜安参见皇上,吾皇……”
“杜爱卿免礼!”杜安话还没说完,嘉靖就急着抬了抬手道:“杜安,你来的正好,你送来的奏章,朕已经看过了,可现在很多大臣弹劾你在天津卫查案的时候对当地的那些官员严刑逼供,可有此事啊?”
杜安听了,心里一愣,没想到啊,这帮家伙这么快就知道,弹劾的还挺及时。
“杜安,皇上问你话呢?”聂贤见杜安不说话,立马催促道。
杜安缓了缓神,灵机一动,装作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对着嘉靖拱手说道:“是啊,皇上,我还以为那帮官员嘴巴挺严实呢,谁知道都是一帮软骨头,才剁了几跟手指他们就全都招了!”
“啊?这?”嘉靖一听,心里暗自着急,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居然敢当着张璁他们的面承认肯定还有后招,于是急着问道:“那朕问你,在用刑之前你可掌握了他们贪赃的证据?”
“没有啊,这还要什么证据,直接用刑不就行了吗?再说了,河堤都被冲垮了,证据也不好找啊!”杜安耸了耸肩,很不在乎的说道,
心里则是高兴的不行,你们这帮老家伙相反设法的弹劾我,老子此刻还求之不得呢,承认是严刑逼供又咋滴,就这点事情皇上总不可能杀了我吧,而我又不想当官,最好是把我一撸到底,让我打包回家,这样还不用面对公主,好事啊!
“嗯,好,那你就当着他们的面解释一下,你为何要这样做?”嘉靖点了点头,此刻还是信心满满啊!
“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啊,皇上,我又没证据,他们又不肯说,那不就只能用刑了,不过还好,没怎么费事,他们就全招了!”杜安装傻充愣很得意的看着嘉靖说道。
嘉靖一听,急的不行,不禁的看了看吕芳,心里暗自叫苦,这小子犯浑,肯定是家传病又犯了,要不然也没法解释啊,他可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不可能会当着张璁他们的面承认自己是严刑逼供的。
张璁听到杜安这么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此刻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杜安,想不通啊,杜安怎么会这么爽快的承认呢,他可不傻,自己都已经吃过几次亏了,难道这次又有什么阴谋不成?
王时和夏言也是诧异的看着杜安,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而聂贤见杜安一口承认了,立马趁热打铁道:“杜安,据我所知,你不光是对那些官员严刑逼供,在查案期间还多次招继女侍寝,可有此事?”
“呀,这你都知道啊!”杜安此刻也不避讳了,微笑的看着聂贤,你们不就是想让皇上处罚我吗,今天老子就满足你们这些老家伙。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不禁砸了咂舌,惊讶的看着杜安,出乎意料啊,今天这么都承认呢?
“皇上,既然杜安已经承认了,那也没必要再调查调查了,请皇上下旨严惩杜安。”聂贤立马对着嘉靖皇帝拱手说道。
嘉靖无语凝噎的看了杜安一眼,杜安一脸的无所谓,心里则是想着,这下应该做不成官了,可以回老家去过点安稳日子。
嘉靖皱了皱眉,想了想看着聂贤说道:“聂爱卿啊,此事以后再说吧,杜安刚从天津卫赶回来,想必是一路车马劳顿,脑子犯糊涂,让他稍作休息在问吧!”
嘉靖此刻也顾不得张璁他们说自己徇私了,没办法啊,这小子犯浑,别人问什么他就承认什么,这样一来,不但治不了那些贪官的罪,张璁他们还会看自己的笑话,毕竟都察院已经查过一遍,是自己坚持要让杜安再去查的。
聂贤一听,心里暗自发笑,明知嘉靖有意偏袒杜安,但此刻也不着急了,反正他已经承认,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也不怕杜安耍赖。
杜安一听,则是急的不行,立马对着嘉靖皇帝拱手说道:“别呀,皇上,干嘛要以后呢,我一点不累,脑子清醒着呢,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嘉靖尴尬的不行,心里气的快吐血了,你个兔崽子,他们都在弹劾你,你反驳也就算了,朕有意帮你开释,别人都没意见,你到好,还自己跳出来,这不是犯贱,让朕难堪吗?
此刻,嘉靖真恨不得过去踢他几脚,问问他到底想干嘛,但对于一个病人,现在还能说什么,于是狠狠的瞪了杜安一眼,扭头看了看夏言道:“你有什么看法啊?”
夏言一听,心里跟明镜似的,皇上是想让自己出来解围,心里也希望这次能把王华拿下,这样,右侍郎秦金就有机会了,以后工部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了,但也不能直接得罪张璁。
于是对着嘉靖和起了稀泥道:“回皇上,杜安在审案之前没有掌握证据,而直接刑讯逼供,这确实不该,但从结果来看,杜安还是审出了一帮贪官,虽然他们与河道的事情无关,但之前也贪了不少,杜安也算是替朝廷,替天下百姓清除了一部分毒瘤,依老臣看,杜安这次既有功也有过,皇上你英明神武,自然会赏罚分明!”
“嗯,夏爱卿言之有理!”嘉靖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对着杜安说道:“杜安,你严刑逼供实属不该,罚俸5年以示惩戒,但你查案有功,就官升一级吧,以后可要好好办差,不能再犯,否则朕决不轻饶!”
“皇上……”杜安一听,急的不行,怎么还要給我升官呢,可是刚一开口,就见嘉靖冷冷的盯着自己,杜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
张璁他们此刻也是敢怒不敢言,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发俸5年也是不轻了,但对杜安而言,就是在挠痒啊,他可不缺钱,这是在明着偏袒杜安。
“皇上,杜安虽然受到了惩罚,但那些被关在镇抚司的官员未免有些不公了,毕竟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贪污疏通河道的钱,而是禁不住的杜安大刑才承认的,还请皇上明察!”张璁对着嘉靖皇帝拱手说道。
“朕当然要查,虽然杜安对他们用了刑,但要他们心里没鬼,怎么会承认自己贪污,难道我大明朝的官员就这么没骨气吗?还有被他们举报出来的这些,一个也不能放过,必须要严查,吕芳,传朕的口谕,让锦衣卫立马去拿人!”嘉靖正色道。
“……”张璁被嘉靖的话被饿噎住了,看着嘉靖说不出话来。
“皇上,不用了,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让陆炳去抓了,这会估计已经关在锦衣卫的大牢了。”杜安立马站了出来对着嘉靖说道。
“嗯,也好,那就你就去给朕好好查清楚!”嘉靖点了点头道。
“皇上,现在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老臣建议还是让刑部和都察院去问话就行了,况且杜安犯错在先,再让他去查也不合适啊!”张璁一听,急的不行,要是在让杜安去查,那还能有好?
“张阁老,我去查怎么就不合适了?你别忘了,我可是皇上钦点的钦差,还有什么我不能查的道理?再说了,都察院上次抓回来的那几个官员无缘无故在刑部大牢自尽了,万一又来这么一出,那不是又死无对证了?”杜安冷笑的看着张璁说道。
去你大爷的,老子本来是不想管了,还以为这次可以打包回家,没想到被你们这么一搅和,不但罚了5年的俸禄,还升官了,这就不得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