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夺人媳妇?
亏他说的出口!
李定国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愧是积年老匪,从心底里就防着汪兆麟呢。
方才双方还要死要活的,现在转头就送人家新炮,汪兆麟怕是没睡好,脑子都空了。
这门炮要是被刘华强带走,刘家无论如何都洗不清炮击义父的嫌疑。
刘华强十五岁加入义军,活到现在,又能被派出来独当一面,必有过人之处。
他手里有多少人命,遇到过多少难事!
真以为活到现在的义军,都是没脑子的人?
汪兆麟你也太小看这帮刀尖舔血的人了!
作为同类人,李定国自然是看不上汪兆麟这种没什么本事,仅仅靠着依附义父就作威作福之人。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被豪绅给欺压的。
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跟着反贼起义?
所以,他认为“秦祚明”与自己是同一类人。
李定国当即咳嗽了两声,解释道:
“汪先生,是这烟有些呛人。
我一点都没有笑汪先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
汪兆麟藏在袖子里的拳头都攥红了,脸上依旧带着笑:
“哎,方才不过说笑,区区一门虎蹲炮,我大西军还送不起吗?岂不会是让人看低。”
“别了,我真不是曹操那种人,一点枭雄之姿都没有。”
秦祚明又坐在椅子上:“还是汪先生自己留着,晚上搂着它睡。”
“哈哈哈。”
林郎中忍不住大笑,反正都要死了,他怕个der啊!
张献忠都不一定能被炮声吓醒,天佑之法,说到底就,是没底的事情。
“慈悲。”道士张自演忍的很辛苦。
“如果汪先生不介意,这几门虎蹲炮,也都可以放在汪先生的床榻之上。”
李定国同样坐在椅子上,对于汪兆麟的行为已经很不满,开始装糊涂。
不看刘氏,就单看秦祚明,李定国就想把秦祚明收入麾下。
汪兆麟同样坐在椅子上,看着秦祚明道:
“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衣服可以脱,手足不可断呐。
刘兄弟,你说是兄弟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秦祚明微微颔首。
汪兆麟就知道土匪铁定会嘴上说讲义气,面露笑意:“这不就对了!”
秦祚明随即又说道:“可是兄弟如蜈蚣的手足,女人如过冬的衣服,汪先生还是自己留着吧。”
汪兆麟脸上的笑容当即就消失了,他实在是蚌埠住了!
“哈哈哈。”李定国头一次听到这话:“我真没笑。”
“库库库。”
“欺人太甚!”
汪兆麟站起身来,拍着桌子怒吼道:“李定国,你联合一个外人,合起起伙来欺负咱们一个自己人!”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胳膊上的新伤流出一阵阵血来,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人与人的体质果然不一样,汪兆麟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生了一肚子闷气无计可施。
李定国歪歪头:“汪先生还是先请林郎中包扎一下吧。”
“用不着!”汪兆麟眼色通红的大吼道:
“姓林的你死定了,李定国也拦不住,我必杀你!
什么狗屁的天佑之法,什么狗屁的请神,这都打了多少炮了?
现在大西王还不行,你们这帮鸡鸣狗盗之辈,全都得死!”
汪兆麟还在愤怒的发泄。
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现在才晓得大西王对他有多么的重要。
“将军,大西王他醒了!”
从内堂跑出一个老营的甲士高声喊道:“大西王醒了!”
“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了。
李定国大喜,这天佑之法当真有用!
林郎中大惊,这天佑之法当真有用?
道士张自演也是眼睛一亮,难不成自己的“请神之术”更加精进了?
秦祚明惊疑不定,淦,绝壁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哈哈哈。”汪兆麟愣了一下,紧接着放声大笑,然后丝毫没有形象的跑进内堂:“大西王终于醒了。”
“神医呀,真是神医!”
一直不敢掺和争吵的费家少爷,费海当即拽着呆住的林郎中的手,大笑道:
“林神医,我恭喜你啊,恭喜你救活了大西王。”
“额。”
林郎中看了看眼前大笑的人,又看了看旁边活生生的秦祚明。
嗯,这事都能成?
真是天不绝我,终究老天爷可怜我,临死前这个席面,我没吃上!
“多谢林神医。”
李定国给林郎中抱拳躬身致谢,然后也急忙跑进去探望。
义父可是大西军的主心骨,万不能有失!
如今醒了,那一切危险都会消失不见。
费海又欢喜着给秦祚明抱拳:“刘兄弟,这波你立大功啊!”
“雀食。”
秦祚明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我自己打我自己救,属实自产自销了。
“刘家这次稳了,回头可不能忘了我费家,我家的郎中可死在这里了。”
秦祚明脸上神色不变,可心情十分复杂。
张献忠差点被自己一炮干死,结果让他醒过来,还是自己的缘故!
可真是为了追求刺激,就要贯彻到底?
秦祚明本想浑水摸鱼,溜出成都。
可现在竟然成了张献忠的“救命恩人”,这可不太妙啊!
他听闻当初放了张献忠一马的人,可被张献忠供了生祠。
秦祚明走了两步,一会得赶紧跟李定国讨要出城手令。
可以预见的是,整个布政司府衙的献贼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大西王醒过来就好。
许多知道医治缘由的献贼士卒,纷纷看向厅内的这群人,面带笑意。
甚至有不少甲士走过来,给林郎中抱拳致谢。
林郎中就是个理发的,兼职郎中,什么神医,都是假的!
他此时此刻,心虚的不行。
从外面都可以听见汪兆麟的放声大哭,甚至还能让人听出欣喜的大笑。
道士张自演拽了拽秦祚明的衣袖,小声道:“居士,这也是你的计划当中的一部分吧?”
秦祚明下意识的挠了挠自己发痒的眉毛,这该怎么回答?
想了想,他随即说道:“绝壁不是啊!道长,这是计划外的一部分,咱们赶紧找机会溜吧。
再晚些,怕是要被戳穿了!”
“小道明白了。”道士张自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会瞧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