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将军曾石被人暗杀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梁城,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魏王宫;
昭云殿上,太子增立于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众公卿大臣,目光阴沉,脸色隐隐有几分狰狞。
“先是公卿要员被人刺杀,后是信陵君被害,如今连刚从战场下来的大将军,也惨遭毒手,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一众大臣们闻言,不由面面相觑,最后齐齐看向群臣之首的魏庸。
“咳咳,”
见众臣都向自己看来,魏庸忍不住干咳一声,面露愤恨之色道:“秦人实在卑鄙无耻至极,大将军勇猛无敌,率领魏武卒屡胜秦军。”
“秦人见在战场上奈何不得曾大将军,所以才使出这种暗杀的阴毒手段。”
太子增冷哼一声道:“本太子要的是怎么办!难道任由秦人派的那些杀手,在我大魏国都肆意妄为,杀害我大魏栋梁吗?”
魏庸亦是满面悲痛的道:“这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并非普通士卒可以对付。”
说着,魏庸犹豫了下,继续道:“因为昨日信陵君的葬礼,大梁汇聚了不少来自七国的江湖豪杰。”
“这些江湖节侠,侠肝义胆,与信陵君也大都有旧,且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痛恨强秦四处征伐,导致天下战火不断。”
“此外,罗网的势力遍布七国,长久以来,一直暗杀七国要员和江湖豪侠,那些江湖人士,早就想将罗网铲除了。”
“太子可以利用这一点,只需号召江湖义士,再大发悬赏,鼓动他们动手,除掉那些罗网杀手,为天下除害。”
“这些江湖人士武功高强,对付罗网绝对绰绰有余,如此一来,我们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可为永绝后患,岂不妙哉?”
“不错!”
太子增听后,顿时双眼一亮,大赞道:“只有江湖高手能对付罗网那群刺客,大司空此计甚妙!”
“此事就交给你去做如何?”
魏庸迟疑了一下,连忙垂首躬身道:“遵命!”
太子增微微颔首,满意一笑,随后脑海中蓦然浮现一抹窈窕动人的黄色倩影,顿时双目一冷道:“我听说,那个嫪毐,也是罗网的杀手,还是位列天字一等?”
魏庸收起眼底余光中隐晦的光芒,正色道:“江湖上,的确有此传闻,不过具体是真是假,目前还难以确定。”
太子增冷笑一声,目光阴毒的道:“有此传闻就好,届时,让那些江湖人连他给我一起杀了。”
说着,忍不住冷哼一声道:“敢挑衅本太子,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魏庸闻言,忍不住眉头一皱,虽然他也很想嫪毐去死,但有些事,做的说不得,万一失败了,对方的雷霆报复,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
“太子殿下,嫪毐是否是罗网杀手,并无确凿证据,但他却是秦国派来的使节之一,若是杀了他,秦国定会借机再派大军讨伐,对于魏国来说,此举得不偿失。”
太子增顿时面露不悦之色,质问道:“那要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对本太子无礼吗?”
魏庸呵呵冷笑一声,似笑非笑的道:“等他离开大梁后,再派人截杀便是。”
太子增闻言,也是一脸阴沉的点了点头,忽然看向魏庸,目光中透着几分审视道:“本太子怎么听说,大司空与嫪毐交情匪浅,连亲生女儿都送给了他?”
说着,又有些狐疑的道:“你该不会是想放走他,故意这么说的吧?”
魏庸面色一沉,眼中满是悲愤之色,冷声道:“回殿下,臣之所以将爱女送给他,完全是为了魏国啊。”
“哦?”
太子增皱眉道:“此话怎么说?”
魏庸一脸悲痛道:“之前罗网的杀手肆意屠杀我魏国数十位公卿大臣,甚至连信陵君都惨重毒手,此事闹得朝堂人心惶惶。
他们皆是我大魏栋梁,若是他们有何闪失,则我魏国必乱,魏武卒在外征战,后方若乱,不仅军心动荡,军饷物资也无法保证。
届时武卒必然不战而败,大魏也定然危矣。”
太子增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魏庸,见其余公卿大臣都连连点头,显然很是赞同魏庸的,当下不解道:
“这与嫪毐有何关系?难道是他做的?又与你送爱女给他何关?”
魏庸佯装一脸悲痛的道:“此事与嫪毐并无关系,不过老臣也听说他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掩日,所以就上心留意了些。”
“后来听说他救了信陵君和雅夫人,一直留在信陵君的府上,老臣这才设法接近他,想要试探一下凶手到底是不是他。”
“若不是,他是否知道其中内情。”
说着,魏庸叹了口气,沉声道:“因为听说此人好色如命,老臣为了我大魏公卿不再为奸人所害,为了我大魏国事,只能将心爱独女献给了她。”
话音落,其那布满褶皱的老脸上,已然满是泪痕。
众臣见他如此,无不扼腕叹息,大赞魏庸忠义之心。
太子增显然道行浅了许多,亦是极为感动,略带几分歉意的道:“大司空忠心为国,父王先前就一直赞扬有大司空和大将军在,我大魏无惧强秦,是本太子错怪你了。”
“唉,只可惜大将军遭了秦人暗算。纤纤妹妹貌美如花,也惨为秦贼欺辱,实在可恨。”
他一副痛惜的表情,让魏庸脸颊抽了抽,一众公卿也是一阵无语。
虽然大家都好色,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但现在朝堂之上,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这点数都没有吗?
“咳咳,”
似乎发现群臣目光中的异样,太子增干笑一声,开口问道:“大司空,那结果呢?可是他做的?”
魏庸微微摇头道:“据他所说,此事并非他所为,后来老夫问了小女,她也说,那位嫪毐整日沉迷酒色,身边有绝色陪伴,夜夜笙歌,白天也不停歇,看来,此事并非其所为。”
太子增闻言,冷哼一声道:“那个色鬼,早晚让他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台下众臣闻言,纷纷闭口,不敢插言。
太子增说着,又问道:“那他可知是谁做的?”
魏庸说道:“回太子,据他所说,此次带着一众杀手,负责暗杀我大魏公卿大臣的,乃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黑白玄翦。”
“黑白玄翦?”
此言一出,不少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也是听说过此人的凶名。
太子增皱眉道:“还有其他消息吗?”
魏庸拱手道:“老臣又详细询问了黑白玄翦的藏身之处,之前嫪毐一直不肯说,不过有人说昨晚看到过凶手,说那位杀手身形清瘦,浑身是血,杀气凛然,两手拿着一黑一白两柄剑。”
“想来杀害大将军的,就是他无疑了。”
太子增有些头疼的道:“既然确定了是他,那就抓紧招募江湖高手,找到他的行踪,将之尽早猎杀,否则的话,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爱卿惨遭他的毒手。”
魏庸躬身道:“太子放心,老臣这就去派人寻找他的下落,联系那些江湖豪侠,除掉此人。”
.......
吃过早饭之后,又与魏纤纤和赵曦儿温存了一番,嫪毐便离开了房间,转身来到绯烟住的地方。
见到嫪毐,绯烟顿时撅了撅嘴,淡淡道:“嫪毐先生不再房间内左拥右抱,来我这里做什么?”
昨夜动静实在骇人,乱了她的心,让她一晚没睡着。
嫪毐轻笑一声,走进她的房间道:“自然是来看看我的绯烟妹妹了。”
绯烟有些娇俏的翻了翻白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脸红扑扑的,粉面桃花,娇艳不可方物。
嫪毐见状,忍不住唇角微扬,好笑道:“她们都是我的姬妾,晚上自然要服侍我,怎么,绯烟妹妹不会吃醋了吧?”
他与东君焱妃关系微妙。
后者有心色诱他,而他明知对方心思,却也有将她彻底占有的邪恶想法。
偏偏两个人还都不故意展露想法,一个欲擒故纵,一个欲擒故被擒。
两人都觉得自己是最高明的猎手,又都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在对方面前。
自昨晚因为太子增的缘故,嫪毐在绯烟的配合下,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绯烟借此机会,故意拉近了与嫪毐的关系。
所以今天一见到嫪毐,首先表现出来的,便是自己的醋意。
嫪毐虽然不知道她的这份醋意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应对起来确实的得心应手。
其实也并不难,无非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她想勾引,那他就顺势再多暴露几分对绯烟的垂涎之心罢了。
绯烟顿时冷哼了一声,俏脸一扬道:“才没有。”
嫪毐呵呵一笑,忽然上前几步,自后面一把揽住了绯烟那柔软的腰肢,柔声道:“绯烟妹妹,我真的好喜欢你,自见你的第一眼起,我便被你迷住了。”
绯烟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娇躯一僵,刚要暴怒,闻听那温柔的声音,忽然呼吸一滞。
片刻之后,娇躯终于放松了下来。
感受到伸手传来的强劲心跳和灼热的温度,她雪白绝美的脸颊羞得通红滚烫,一时之间,竟有些心乱如麻。
虽然明知是在勾引对方,但她毕竟也才十**岁而已,还没尝过爱情的滋味,更没开过花。
是女人,就有少女怀春的时候,即便她平时清心寡欲,压抑的再好,但真正近距离亲密的接触后,那身为人的本能,还是压制不住的。
嫪毐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和浊重的呼吸,眼底深处忍不住浮现一抹隐晦的笑意。
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绝色佳人,用嘴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继续深情款款的“表白”道:“人生苦短,红颜弹指老,绯烟,你我已然活了二十年,回想起来,也不过眨眼逝去而已。
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二十年?”
绯烟娇躯微震,也不知道是因为嫪毐的话语,还是因为耳垂传来的热气,她微微在嫪毐怀中扭动了下,轻声道:“嫪,你,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
嫪毐突然在她耳边大叫了一声,抱着她腰肢的手更收紧了些。
这一下实在猝不及防,把绯烟吓了一跳,如振聋发聩一般,她娇躯一抖,瞬间安静了下来。
也彻底打乱了她的理智。
却听嫪毐演技爆表的歇斯底里道:“我不放,我不敢放,万一你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怎么办?”
绯烟愣了一下,听着那悲恸的声音,一时更是心乱如热锅的蚂蚁一般。
她背对着嫪毐,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声音如此的悲恸和嘶哑,还是让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万万不会想到,嫪毐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从一开始就在跟她飙戏。
“我,我不会走的。”她忍不住出声安慰。
嫪毐在她背后紧紧抱着她,依旧摇了摇头,声音有着深深地温柔,在绯烟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你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
绯烟摇了摇头。
“你体会过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绯烟在嫪毐的怀中再次摇头。
嫪毐用自己的脸,轻轻地蹭着绯烟那幼滑雪嫩的脸颊,柔情脉脉道:“那种感觉,就像是冥冥中的一种天意。”
“自见到你后,我的心里眼里,就深深的烙印下了你的身影。”
“我.....”
嫪毐语气滞了一下,声音满是柔情与深沉,实际上,他是真的语塞没词了。
“呼~”
为了掩饰自己,他趴在绯烟的肩膀上,深深嗅了嗅她那清雅迷人的体香,似有着无尽的痴迷与爱恋一般。
片刻之后,方才沉声道:“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或者你听到的传闻里,我并不好。”
“可世间谣言如虎,哪里可信?”
“你不信我的话,也无所谓,时间会为我证明,我究竟有多爱你。”
绯烟浑身都在颤抖着,她一个阴阳家的东君大人,何时经历过这等阵仗,早已处于懵逼之中。
此刻听到此言,不由喃喃道:“真的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