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丁大人，咱们跟着那老家伙也几天几夜了，他真能带着咱们去去找东山月？”
突然，黑老五看向园丁问道。
一旁马背上，瘸腿老四、独眼老二两人也看向园丁，这也是他们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
在诸多高手的追杀下，真要杀老鹰眼，老鹰眼早就死了。
他能活到现在，并不是说他有多坚强，也不能说他的命有多硬。
价值衡量一切，是因为园丁觉得他还有活着的价值，所以他才能继续活着。
这些天，园丁等人的确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当一个人面临绝境的时候，总会逃往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或者跑向最为牵挂的地方。
如一个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家。回到家才有父母的安慰，才有父母的保护，才有父母为其做主。
又如一个男人，在绝望的时候，哪怕是死，也会想办法回到家。
因为他是一个男人，家才是他的牵挂，家中的人，若到死也不能看着他们平安，这个男人死也不会瞑目。
所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回家都是一个人绝路上唯一的期盼。
真正期盼的并不是回家，而是见到家里的人。
老鹰眼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但他有牵挂的人。
当他绝望时，若无法看到东山月，岂能死得瞑目？
所以，他成了园丁等人的鱼饵，一路的追赶，只为凭借他找到东山月等人所在位置。
这才是老鹰眼现在还活着的原因。
“这老不死的东西是一个奇人，或许他并不知道东山月等人在什么地方，但论找人，这天下谁也比不上他，否则他也不配称之为千里追魂了！”
园丁冷笑，对于老鹰眼的本事，他从来不曾怀疑过。
“可是园丁大人，此人对东山月可不是一般的忠心，即便是死，他又怎么可能引咱们去追杀东山月？”
独眼老二不解，开口问道。
他们也不怀疑老鹰眼的本事。
作为曾经小东山的眼睛，老鹰眼找人的本事，的确是天下一流。
他就仿佛真有千里眼，顺风耳，又似乎真的能掐会算，只要念头一动，很多人藏在什么地方，他都能轻而易举的知道。
可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真会看不出来他们的目的？
如果看出来了，老鹰眼还会带着他们去找东山月等人？
“他的确很忠诚，若正常情况下，当然不会做出这种蠢事。可一个人不眠不休，不停不歇，不吃不喝，连续搏斗拼命数天数夜，这个人的脑子还能灵光吗？”
“主人的下落，作为一个仆人，该算的早就算好了，他现在是一只没头的苍蝇，是一个憋着一口气的将死之人。他只会按照原来想好的既定路线而去，岂会想到你我能想到的东西？”
园丁脸上笑容更甚，说话间，他就如玩弄天下的主宰。
仿佛这场追杀，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场围棋游戏。
闻言、独眼老二等人恍然大悟，满脸佩服的看向园丁。
此人不愧应候府上的重要幕僚人物，果然厉害，这一切算计下来，简直天衣无缝。
“不好了，启禀大人，前面那老头倒下了！”
就在这时，前面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是三个追踪者之一。
“嗯？”
“倒下了？”
园丁眉头微微皱起。
这说话间的功夫，不知不觉，他们又走了老远一段距离，天色也从微微泛亮变得大亮。
“回禀大人，是倒下了，奄奄一息，怕是活不了了！”
那追踪者皱眉道。
“走，去看看！”
园丁脸上之前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说话间冷哼一声，甩袖纵马而去。
在其身后，独眼老二等人急忙跟上，很快来到老鹰眼摔到之地。
只见此时，草地上，老鹰眼浑身瑟瑟发抖，脸色乌青，仿佛一个死人一般。
他眼孔瞪得大大的，给人一种回光返照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死。
瞧这架势，再想让他带路，怕是不可能了。
此人想去见东山月，也只能成为奢望，到死也不能瞑目了。
“废物，真是废物！”
园丁脸色阴沉，还想再借着老鹰眼追踪下去，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快就不行了。
一旁，众人静静的站着，都看得出来园丁情绪很不好，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搅园丁。
一阵低吼过后，园丁目光突然看向前方。
是咸阳城的方向。
骤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顺牧场，咸阳方向……对了，为何我没有想到？”
“快，咱们即刻前往梅关！”
恍然大悟的园丁，猛地转身，吩咐一身便径直翻身上马。
“大人这是？”
独眼老二不解道。
“从关山之地通往咸阳的道路上，尽是朝廷的眼线。应候身为朝廷的应候，其能动用的眼线自然不在少数。那公孙琰若逃往咸阳方向，无异于自投罗网？”
“所以，我等都忽略了，只以为他不会傻到回去咸阳，只顾围堵雍城与关山城之路！”
“然，这一路上，那白琰先去大顺牧场，后这老家伙又带着咱们直奔咸阳方向。看来咱们还是低估那公孙琰了。或许他已经踏上梅关了！”
园丁咬牙切齿，说话间，喝道：“快走！”
众人闻言，急忙翻身上马。
瘸腿老四看了看半死不活的老鹰眼，道：“大人，这老家伙怎么办？”
园丁回头看来，冷冷道：“一个拖着半口气的老家伙，留在这里也活不了，不用管他！”
说罢，园丁纵马而去，丝毫补刀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后面众人也追了上去。
瘸腿老四沉吟片刻，也觉得老鹰眼这伤势疲惫，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种时候，与其让他痛快而死，倒不如让他自己慢慢耗死。
当即，瘸腿老四翻身上马，也追了出去。
……
策马啸西风，秋卷几分寒！
马蹄声渐行渐远，老鹰眼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他的喘息声，逐渐淹没在西北草原上的冷风之中。
可是，这边快马刚离去不久，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远处，一行十几匹马疾驰而来。
是蒙雪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