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里是一生,现实却只是一瞬。
禁军又密密麻麻地往红门里涌了过来,凌寒甩手又是一刀,哗啦啦又倒了一大片。
这不是孙万财的锅。
原本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禁军已经完全足够了。
谁能想到一天还没到,书生来了个华丽转身,变成了战斗力爆表的杀人魔王了呢?
又是几刀甩出去之后,禁军终于扛不住了,开始远远地向后面退去。
红门外留下了一地的尸首。
凌寒拖着黑刀,缓缓走出了红门。
黑刀和断流要的是一往无前,不能退,不能停,不然那股劲儿就要泄掉了。
凌寒往前走一步,那些禁军就退一步。
“干什么?都吓破胆了吗?”地宫上方传来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听起来又是一个太监,“几百人被一个画尸人吓跑了?我大盛颜面何在?”
“上!给我上!后退者死!”
人群一阵喧哗,继而如同涨潮的海浪,一波一波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这次不仅有禁军,还有那些黑衣的差役、青衣的剑客、蓝衣的道士,以及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的背尸匠。
四面八方全都是人,他们的目光嗜血而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凌寒。
凌寒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之中,好像惊涛骇浪之中的一棵海草,随风飘摇,却永不沉没。
众生皆苦。
可再苦也得忍着。
我已经忍了一辈子了,这辈子我不想再忍了。
谁想杀我,我就杀谁。
皇帝不行。
天王老子也不行!
.
忍字心上,有一把刀!
黑色的刀!
一道黑光闪过,两名冲向凌寒的壮汉被拦腰劈成了两半。
又是一道黑光,挡在凌寒前面的几个人被一刀穿成了糖葫芦。
“杀了他!”
“砍死他!”
“杀!”
……
人们一拥而上,好似一群看见蜜糖的蚂蚁,凌寒被裹挟其中,很快就看不见了。
但很快,一道炫目的刀芒就像是旋转的黑色风车,人群中开辟出来一片直径十几米的死亡地带。
好像被收割机走过的麦子地,所有的尸体都被拦腰斩断,上半身已落地,下半身却还站着……
凌寒纵身跃起,又是一道黑色刀芒闪过,无数尸体沿着台阶滚滚而下。
“挡我者,死!”
少年转身,浑身浴血。
犹如死神。
在今天之前,凌寒从来没杀过人。
别说人了,菜市场买了活鱼回家都是媳妇动手。
媳妇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就这样一个人,今天却已经不知道收割了多少条生命。
凌寒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或许是今天已经见过太多尸体,也或许是穿越了变了性子。
又或许……
杀红了眼!
.
凌寒浑身是血,却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那些要杀他的人,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能摸到。
“来啊!”凌寒狞笑着,脸上的血珠又细又密,好似地狱之中钻出来的修罗恶鬼一般。
人群后方传来低沉的号响,悠长而富有节奏。
听到号响的杀手们,一个个如释重负,潮水般退去。
人群中留下来三名身穿黑色官服的捕快,胸前一面铜锣大小的护心镜,擦拭得一尘不染,每人手中一把加长加大加厚的长柄朴刀,刀柄用一根红绸与在手腕上缠了两圈儿。
六扇门的人。
凌寒在画过的尸体幻境之中见过他们。
出身江湖草莽,最终一身本事货卖于帝王家。
不过这三人看架势挺唬人,但实力却不咋强。
这点儿从他们胸前挂的徽章就能看出来,铁质九品徽章。
最低的那一档。
和官职一样,大盛的武力评阶一样也是分为九个品级。
从九品到一品,品阶越高,实力越强。
一品往上,称为圣阶。
圣阶再往上,应该还有评级,但凌寒就不清楚了。
接触的尸体数量有限,了解的知识也十分有限。
三名捕快呈品字形,安静地等待凌寒过来。
随着凌寒缓缓走近,三名捕快开始快速移动起来,围着凌寒转个不停。
难怪人们都退去了,原来是阵法?
凌寒狞笑着骂了一声,黑色刀芒如毒蛇般吐出了信子,斩断了朴刀,而后插入了其中一名捕快的胸膛。
“砰!”
一声闷响之后,左边那名捕快被凌寒一拳击飞,重重撞在了红门之上,而后软软滑下,只有出气不见进气。
右边那名捕快对上的是凌寒的右脚,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掉了下去。
生死未卜。
“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凌寒倒拖着黑刀,突地原地一个转身,调转方向沿着台阶往斜上方跑去。
这大大出乎了那些追杀者的意料之外。
人们都以为他会往下走,去往那酆都城之中逃去。
凌寒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但他会卜卦。
每一个方向他都悄悄掐了一卦,往酆都城是大凶,退回红门内也是大凶。
这附近的红门他都试了下,也是大凶。
唯有往上两层,沿着台阶走到尽头,那里有一道巨大的红门。
那里的卦象是“凶”。
凶与大凶,差了一个字。
再卜了一卦机缘,显示是“破茧成蝶,凤凰涅槃”。
那还等什么?
就它了!
.
凌寒也不知道那扇红门之后有什么。
但那里至少有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现在自己是占了孙万财准备不充分的便宜,带来追杀自己的没有什么高手。
凌寒可不会头昏到觉得自己画了几具尸体,有了黑刀和断流就能天下无敌了。
真要耗到增援的高手来了,自己就死定了。
“咚!咚!”两声闷响,上方跳下来两个身披重甲的武士,人手一根儿臂粗细重逾百斤的熟铁棍。
这种配置一般都是骑在马上,用于战场杀敌的。
地宫这种地形,骑马不太合适。
但即便下了马,重甲兵也好像是坦克一般,能攻能守。
皮糙肉厚,能抗能打。
但那是寻常情况。
凌寒本身就是一个异数。
一个开挂的穿越者,不能当做寻常人来看。
第一个照面,重甲武士的熟铁棍就被凌寒的黑刀削去了一截儿,好像竹片切豆腐,毫无压力!
再几个照面下来,两人手里的熟铁棍就只有擀面杖长短了。
莫名有些滑稽。
“无耻小贼!你就仗着兵刃锋利,有种放下兵刃,我们赤手空拳斗一斗!”左边的重甲武士在黑铁头盔内高声骂道。
肉搏?
凌寒嗤笑一声,心念一动收了黑刀。
“来!”凌寒对着那名重甲武士勾了勾手指。
这个动作可谓是极具侮辱性了。
“嗷!”
一声怒吼,那名重甲武士迈着沉重的步伐“咚咚咚”冲了过来,可还没到跟前儿呢,凌寒身子一动就失去了身影。
而后,重甲武士后心窝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
之前在红门内的走廊里,凌寒尝试用拳头打那铁门,只出一半儿不到的力道就把铁门打了个坑,自己却连皮儿都没破。
你的重甲能有铁门厚?
重甲武士好像健身房里的沙袋一样,被凌寒一拳一拳打得砰砰作响,每一拳下去都有甲片“哗啦啦”掉落……
拳拳到肉。
也就几个照面的功夫,重甲武士浑身上下七零八落,已经没有一块儿完整的地方了。
凌寒吸气,最后一记下勾拳将这个重甲武士直接打飞出去,沿着台阶滚了老远,再也爬不起来了。
剩下那个重甲武士呆呆看着凌寒,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打吧?
丢人。
打吧?
怎么打?
凌寒平静地走过他身边,抬起手抹了下脸上的血。
那重甲武士却以为凌寒要打他,竟然被吓地怪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这?
大盛铁甲?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