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五)
等在外面的陈文志看到了,不由心中惨痛,眼眶发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张妈摇了摇头,陈文志在心底叹息一声,哑声说道:“叫厨子做点饭菜送进去吧。”
张妈点点头,之后带进去厨子做的饭菜,家月吃了一些,叫张妈端出来了。
陈文志将这些看在眼里,心如刀扎,他知道家月还在生他的气。
他也知道事己至此,只能慢慢修复,伤害是一点点小事累积成的,滴水穿石,小事累积多了,会造成巨大的伤害。那么修复也需要长久的时间。
因此,第二天,陈文志仍旧像第一天一样亲自去菜市场购买食材,回家亲自下厨,翻着花样给家月做好吃的,家月仍旧不吃。
鲜花也是一个星期换一次,快凋谢了,就立马重新买一束。
家月也仍旧像瞎了似的当作没看见。
陈文志虚心向厨子学习厨艺,为了做好菜,手指头烫起了水泡,手背被刀子割裂,楼家月都当作没有看见。
那个曾经因为陈文志生病就急得掉眼泪的女孩子不见了,此时此刻,家月的心仿佛是石头做的,铁做的。
因为她觉得,只有心变得不再温软,坚硬如铁石,才不会受伤害。
陈文志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努力着,家月也像瞎子聋子一样,对于陈文志的主动致歉与讨好,当作没看见。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两个孩子满月了,他们没有生病,但是面黄肌瘦的,明显是营养跟不上。
孩子如同豆芽菜,夫妻冰冻般的关系得不到改善。
楼家明和他的两个老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一天,梁思雅走进了楼家月的房间,
当时,家月看得两个瘦得像猴子似的孩子,在那里心疼得掉眼泪。生产也三个月了,可是她的**一直平平的,怎么挤也不挤不出奶,所以孩子才这样瘦!
家月低下头,眼睛红红的,充满了自责。
梁思雅走进来,叫了一声“妹妹”,楼家月抬起头来,眼泪都没有来得及擦干,她立马低头拭泪。
思雅坐在她的身边,对她温和地问道:“为什么哭?”
家月叹息一声,看了两个在床上来去的孩子,难过地说道:“孩子太瘦了,我不产奶,真是愧作母亲——”
她的心里像针扎一般。
愧疚之火熊熊燃烧。
思雅笑了一下,对她说道:“文志一天到晚忙着生意,晚上还亲自下厨给你做饭,这样坚持三个月了,你也不吃一口?他做的可都是补充营养下奶的饭菜啊,你为什么不吃呢?吃了不就有奶了吗?”
家月呆了一下,沙声说道:“我在他生的气,不想搭理他。”现在早就回奶了,估计再补充更多的营养,也没有母乳了。
家月不是不后悔的,当时刚生产那几天,如果把握机会,补充营养,保持心情愉快,可能就有母乳了。
孩子也不致于骨瘦如柴。
但是心里的恨如同大山一样,无法消除。她也不知道如何与陈文志走下去。
思雅说道:“唉呀,你生他的气,你就拿自己和孩子出气吗?孩子饿得那么瘦,你不心疼?”
家月不再说话,眼圈红红的,坐在那里出神。
是的,孩子那么消瘦,她有很大的责任。明明怕孩子不健康,又像大宝一样——可是她的行为却是与她的初心背道而驰的。
楼家月陷入深深的自责与反省当中。
思雅继续劝道:“三个月的孩子这么一点点大,黄豆芽似的,别人家三个月大的孩子白白胖胖,人参娃娃似的,家月,你不着急吗?”
楼家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哑声道:“怎么不急!”
这个时候,小女儿爬到她的脚边,伸手让她抱,楼家月伸出手,抱进怀里,只觉得三个月的女儿就像云朵一般轻,而且她脸上的皮肤红红的,皱皱的,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过世的大宝,心里如同烈火灼烧般着急。
思雅就是受了家明的旨意,来当说客的,因此,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对家月说道:“孩子吃得好,才能长得壮,这长得壮实的孩子他才能健康长大。”
听到这里,家月心里打了一个突,她心想是啊,如果孩子营养不良,太过瘦弱,一旦生了病,估计抵抗力很差,现在家里是有了钱,不用担心请不起医生看病了,可是如果得了很可怕的病,是要靠孩子自身的抵抗力去撑的。
思雅继续劝道:“你也太瘦了,多吃点,养胖点,保持心情愉快,你愉快了,孩子也快乐了。你和文志和好了,孩子们也会高兴,不然他们会生活在一个冰冷不安全的环境里,这样环境下的孩子,是不会愉快成长的——”
家月知道思雅说得句句在理,她低声说道:“我知道,我也想让孩子长得壮实,我也知道他做的那些饭菜是很营养的,我也想多吃点,我也想开开心心,我也想原谅他,可我不能忘记他对大宝做出来的事,我没法不记恨,所以不能原谅他。”
家月看着思雅,痛苦又茫然。
“唉,妹妹,你知足吧!”思雅叹口笑,苦笑一声,对家月说道:“妹妹哪,在我看来文志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他哪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大宝那件事,我们都看在眼里,当时真的所有人都尽力了,没有办法,文志要保庞大哥的女儿,我们也理解,他是男人,他重承诺,守信义,庞三多是抗日英雄,他在前线,打日本鬼子,你叫他怎么做?再说,两个孩子治病治到后面,其实有药没药区别不大,妹妹,我说句难听的,就算大宝后面你按时给他报药,他也保不住的,他的抵抗力太差了——”
提起“大宝”家月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思雅继续劝道:“再说了,这就是命!大宝就只与你有两年的缘份,不然的话,你怎么解释?为什么生了大宝两年,你们丙口子一直不给他取个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