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八)
回到家后,家明和艺志身上的衣服**的,仿佛被酒水浸泡过,楼家月看到他们两个男人一身酒气,不由微笑,家里的电台都在播放中国抗战胜利的大好消息。
所以一家人,包括小孩,全知道了。
大家喜气洋洋,家里比过年还要热闹。
家明和艺志乐呵呵地去洗澡换衣服。
楼家月,梁思雅,张珊珊,家里的三个女人一起亲自动手,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然后平时不上桌吃饭的小孩,也被请到了桌子人,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他们脸上带着微笑,静静地倾听着电台里播放的好消息。
高兴的陈艺志甚至请来了狮鼓队,楼家明买来了鞭炮,一大家子人邀请狮鼓队在家门前表演,家明嘴里叼着烟,在那里放烟花炮竹。
简直比过年还喜庆!
外面狮鼓队在庆祝表演,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陈艺志高兴了一天,已经有些醉了,他看着家明,伸出手,搂着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家明,还记得吗?当年,我和你,一起去找宋美灵夫人,要她劝说蒋委员长,国,国共合作?”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双手,岁月仿佛就在他的指间缓缓流过。
一转眼,就已经很多年了,两个人成了中年人,但好在,抗日战争终于胜利了!
坐在陈艺志身侧的楼家明也伸出手,喷着酒气,微笑地握着陈艺志的手,身体因为喝醉了酒摇摇晃晃,他笑嘻嘻地说道:“没错。艺志,抗日战争能生利,与国共第二次合作有重大的关系!也就是说,鬼子能打跑,我和你都是大功臣,我们要在历史上留名了。青史留名!”
哈哈哈,哈哈哈,楼家明和陈艺志高兴得大笑起来,与此同时,陈艺志的眼泪也如同断线的珍珠落了下来,他擦了擦眼泪,环顾四周,对楼家明说道:“功不功臣,我不在乎,家明,我离家太久了,大半生在外飘泊,我想家,我想回去!”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哽咽,身为一家之主,他已经多年没有说话带着哭腔了,但是今天,真的控制不住。
实在是太高兴了!
陈艺志的一席话,让大家都哭起来,可是他们是笑着哭的,流泪的同时,脸上有着真正幸福开心的笑容。
浓浓的乡愁如同轻纱一般,在四周弥漫开来,三个女人已经泪流满面。
谁不想家呢?在他国过得再好,终究是寄人檐下!
楼家明的眼睛红得像兔子,哽咽道:“我也想家,我想念杭州的春天。西湖边的垂柳就像女人浓密的长发,我想念杭州的夏天,断桥附近的莲花都开了,雪白芬芳,我想念杭州的秋天,法华寺的桂花香飘十里,我想念杭州的冬天,那雪只有薄薄的一层,太阳出来就化了,因而显得特别珍贵。新加坡是热带国家,这里一年四季热浪炙人,永远不会下雪——”
家明像个诗人似的回忆着家乡,他的鼻尖红红的,眼里的泪水就没有断过。
陈艺志缓缓点点头,含泪微笑道:“你想念杭州,我想念陈家村。我挂念师父他老人家,他今年应该快九十了,不知道还活不活在这个世上?”陈艺志的泪水如同泉涌,他用大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我想去给爹娘扫墓,在香港三年,在新加坡三年,我快六年没有回家了,六年啊六年!我做梦都想回去。爹娘坟头的草都快有一人高了吧。”
陈艺志说到这里,楼家月也哭了起来,家明的眼睛也更红了,因为他们也想到自己已经故去的爹娘,艺志爹娘坟前的草有一人高,他们爹娘坟前的草何尝不是一人多高。
陈艺志伸出手,握了握妻子的手,以示安慰,他感慨道:“我老家的房子多大多漂亮啊,如今没人住,估计里面住满了蜘蛛了吧,我多想回去看看啊!还有我大哥大嫂,我舅舅一家,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杭州?这些年,鬼子四处侵略,他们的日子过成什么样,我都不敢想!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向上天祈祷,希望他们全部都活着。以前鬼子在侵华,拖儿带女的不敢回去,现在抗日战争胜利了,我们总算可以回去看看了。家明——”
陈艺志说到这里,眼神突然亮起来,脸上也仿佛被蜡烛点亮,他斩钉截铁地对楼家明说道,“家明,你去买票,我们选个日期,回家吧!”
楼家明点点头,擦了擦眼泪,看了看大家,对他们说道:“我明天就去买票,现在不差钱,大人小孩全部回去看看,好不好?”
“好!”大家都高兴起来,大声应和着。在香港出向原陈华盛和陈爱月特别兴奋,他们离开座椅,欢呼着,蹦跳着,大喊道:“回家啦,回家啦!”
陈艺志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高兴地举起酒杯,兴奋和激动让他满面红光,他微笑地看着家人,对大家说道:“来,祝贺抗日胜利,我们来干杯!”
“对,干杯,干杯!”
十几只酒杯在半空中碰到一起,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碰撞声,大家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因为鬼子被打跑了,楼家明吃完饭,立马就出门去订了回国的船票,一家老小,加上庞三多的三个孩子,总共十三个人,全部回去。楼家明拿着船票回家,对在家的每个人得意洋洋地说道:“十三张船票,浩浩荡荡的,就像一支队伍!嘿嘿嘿,嘿嘿嘿,我现在总算了解艺志了,他在新加坡拼命赚钱,现在我知道钱的好处了,钱就是自由啊,有了钱,哪怕再多的人,咱们想回去就回去!”楼家明说着这些话,向陈艺志投去敬佩的目光。
陈艺志点点头,看到家明手里的船票,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他说道:“应该的,就应该全部回去!别说十三张船票,就是一百三十张船票,咱们也买得起!”
一家人子都笑了起来,金灿灿的阳光照进房间,突然一室的温暖明媚。
新加坡的春天要来了,陈艺志觉得祖国的春天也要来了。
他高兴地看着四周,对楼家明说道:“他乡再好,终究不是故乡,家明,你订了哪天的船票?”
家明笑着回答道:“后天的。”
陈艺志急得跺脚,对家明怪责道:“唉呀,你怎么不订明天的船票!”此时此刻,得知鬼子跑了,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回祖国,没想到,家明不理解他的心情,居然推迟了两天,订了后天的船票,路上还要几天,等到回国祖国时,已经五六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