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胡乱猜测的时候,朝臣都有些人心惶惶了,李彦带来了一纸诏令,内容简单,以赵佶的口吻说的,无非就是身体抱恙,要多多休养,在这段时间里,有太子赵桓监国。
这一下京城更是哗然了,官家还在,太子就已经监国了,这啥意思?莫非赵官家已经不行了?病入膏肓了?
当然,史上赵佶传位给赵桓的时候他也活的好好的,不过那是为了甩锅,现在可不一样,没有金人南下,突然宣布太子监国,这事情就不简单了。
老赵家的事情啊,有的时候没法说,他们做事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再说了,当年的烛影斧声谁也说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都只是猜测。
太子监国,却没有任何人见过赵佶,如果不是郑居中这些老臣压着,这朝堂已经乱了起来。
不过郑居中等人也都是疑惑,这是为何?赵官家真的是病的不行了?所有求见官家的全被赵桓和李彦挡住了。
波云诡谲,扑朔迷离,而这个时候,郑家将镇北侯告上开封府,太子竟然亲自过问了,还给吴择仁下令要加快审理的进度,必须要还给百姓一个公正,如果你做不了,那就换人来做。
当然,这也没有刑部的动作快,宋江张顺谋害原武县令,证据确凿,等待朱批,有点心思的都明白,这是要往死里弄了。
虽然很多事看似拙劣,但人家就是做了,李纲等人反应过来想要说话的时候,赵桓直接下了诏令,李纲,白时中,欧阳澈等人无视朝廷法体,殴打朝廷官员,有失官身,归家反省。
这么具有针对性的诏令一出,什么都明朗了。
太傅府里,李纲,欧阳澈,白时中,戴宗都坐到了一起,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当镇北侯杨浩不在京中,自己这边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求见杨戬,杨戬也是愁容满面,这个时候并不知道杨浩在西北如何了,老头子只说了一句:“等我儿回来吧,只要他在,就不用担心。”
这四个人不说李纲和欧阳澈那是杨浩的弟子,戴宗是更不可能被判的,白时中虽然是后进入这个团体中的,但是烙印太清晰了,他若是这个时候反水,自己都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城东,李迒知道这些事情知道的比较晚,但是知道了也没闲着,硬是寻到了秦桧那里。
“学正大人,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有倒行逆施之嫌。”
李迒还是那个愣头青的性子,秦桧很清楚,原本若是没有镇北侯这层关系,这样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的,但是没办法,人家是镇北侯杨浩的小舅子,不另眼相看会很惨的。
但是现在的京城要翻天了啊,秦桧也有自己的计较,有心想要说话也是无能为力,他只是个学正而已,根本没有在朝堂上说话的资格啊。
“子行啊,你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你要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本官到是觉得,你应该去太傅府看看。”
秦桧很难受,一个学正而已,镇北侯看得起,他才有了站队的机会,自己这样的人,在蔡太师以及太子等人的眼里还不够看,根本连被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李迒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以为学正大人一定会声张正义的,但没想到学正大人要他怂起来,很是失望。
谢子瑜快要疯了,以为他被谢渊软禁了起来,明令禁止她再出去。
“堂兄,那郑家本都已经答应了我的,这个时候跳出来,这是不怕咱们谢家放在眼里,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的?”
这一次谢渊很强势,板着脸说道:“子瑜啊,为兄知道你要做什么,你还想着要我那杨浩出头不是吗?郑家只是跳梁小丑罢了,现如今的京城暗流涌动,很明显这不是郑家能操控的,家中老祖来了信了,要我们静观其变,抓住机会,不要做意气的选择。”
“意气的选择?”谢子瑜俏脸带着寒霜:“我知道老祖的意思,但是堂兄,你真的觉得就这些人能置杨浩与死地吗?”
谢渊也沉下了脸,不置可否,他不敢说,也不敢轻易下定论,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子瑜,为兄不好说这事,但现在看来,杨浩想要再翻身很难了。”
“所以你们就打算放弃了?”谢子瑜斜眼鄙夷的看着谢渊:“是不是在船厂那边你们也要动手脚?”
谢渊摇头:“那边的事情我管不了,老祖只要我看好京城便是。”
“呵呵。”嘲讽般的笑了,谢子瑜脸上的神色更加的不屑:“堂兄,你和那杨浩结交如此之久,你却不是真正的了解他,等着看吧,他不会输的,他会让这天下都为之惊叹的。”
看着谢子瑜如此自信的样子,谢渊有些不解:“你觉得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
谢渊摇头:“你是鬼迷心窍了,脑子里都是那杨浩,他想翻盘很难了,你就老实的待着这里不要出去便是了。”
在谢渊看来,谢子瑜完全是因为喜欢上了杨浩,所以才这么卖力,甚至说盲目的认为杨浩不会输,他很赞同老祖宗的意思,谢家不能意气用事,这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兴亡之责,尤其是自己,绝对不能走错了步子。
让谢渊佩服的是,崔博就很聪明,人家直接带着人回了博陵了,不在这浑水里掺和了。
其实京城中大多数人还是持观望态度,毕竟杨浩是恶名昭著的,多少人以为能斗得过人家,结果被人家玩了一溜够,甚至连命都搭进去了。
但也有人看的清楚,这一次是太子出手,而且赵官家到底是怎么了,谁也不知道,这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汴河旁,欧阳澈终于等到了陈东,面色很是不愉快的样子:“少阳,这真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陈东的面色尴尬,嗫嚅了一会儿才缓缓的点头:“是,德明,有些事恕我不能说,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哼,早做打算?”欧阳澈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冷冷的看着陈东:“少阳,一直以为你是明事理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若是太子殿下想要给我老师一个莫须有,我欧阳澈奉陪,大不了一死而已?你以为我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曾几何时,两人还是惺惺相惜的好友,陈东了解欧阳澈,这绝对不是一个怕死的,在他的心里,只有他的恩师杨浩最重要,死?算得了什么?
在那段时间里,陈东也很是佩服杨浩,看似嚣张跋扈,可真的要算起来,人家跋扈的对象都是一些可恶之人,看看这汴京城的变化吧,这里面有多少是人家镇北侯的功劳,可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们在做什么呢?
他明白太子为何突然这么做,因为太师蔡京来过,至于两人聊了什么,他没资格知道,不过也能猜出一二来,康王这一次功高震主了,而且京中一直都有传言,官家打算另立太子的,他自然也知道赵桓是着急的。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人,做人的本分就是要从一而终啊,哪怕太子殿下要自己去死,他陈东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事情出现了,杨浩派系的人都被孤立了起来,生怕被牵连进去,李纲在太傅府上和戴宗研究了很久,才终于发现了一些可怕之处,按说这殿前司,侍卫司都应该是杨浩的人了,可现在才知道,这里面竟然有太多是控制不了的,似乎就等着这个事情出现呢。
林冲不在,朱仝等人根本说不上话,梁师成又去了蜀中,这个时间人家抓的太准了。
“都怪我,大意了啊。”
“提举大人不要这么说,应该说是我们都大意了。”看着戴宗在自责,李纲满脸凄然的劝慰着。
他说的却是一个事实,是大家都大意了。
“以前有老师在,在老师的庇护下都没想那么多,唉……蔡京这老匹夫果然是在隐忍啊。”
通过戴宗提供的线索,李纲很清楚,这里面必然有蔡京的操作,虽然明着看来,太师府很是安静的样子,那谁能解释,蔡京去见了太子之后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的。
“李大人,我已经安排了去西北寻侯爷,想必侯爷会很快知道京城的事情的。”
李纲点着头:“话是如此说,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能什么事情都等着老师回来处理,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知道官家是如何的情况。”
擅闯皇宫的事情,戴宗也做不了,这不是个小事,是要杀头的,谁也说不好赵佶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如果说这后面还有赵官家的事情呢?这就很难说了。
蔡京就做的很高明,不出面,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中,坐在府中,怡然自得。
堂下,蔡翛,蔡鞗,吴敏都在,唯独是蔡攸不在,这个大儿子始终是和自己没有走到一条路上来。
蔡翛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父亲,太子殿下到是动手够快的,只不过孩儿觉得还是不够狠啊,是不是要督促一下刑部,再加一把火才好?”
蔡京缓缓的摇头:“不急,莫非你以为那杨浩还有起死回生之术不成?虾蟆寨虽然大胜,可西夏终究不是他想要灭就能灭的,为父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本以为伐辽之时他会请战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放弃了,让康王领兵,这一次攻伐西夏是终于等到了机会,只要他那里陷入了羁縻之战,又怕他什么?”
“呵呵,父亲说的是。”蔡翛笑的更开心了:“那杨浩也是过于自负了,这一次他也就不用回来,只是官家那里……”
提到赵佶,蔡京面色一滞,随后叹了口气:“官家老了,以后养尊处优就好了。”
说到这里,那蔡鞗起身说道:“父亲,那茂德帝姬的事情也该有个论调了吧,上一次被杨浩那厮给阻挡了,孩儿可是憋闷着呢。”
“哈哈,我儿这是着急了,也罢,为父已经和太子殿下约定了,那茂德帝姬必然会成为你的夫人。”
蔡鞗对茂德帝姬是不是真爱就不说了,这特么古人懂爱情吗?或许懂,但更多的还是馋了人家的身子罢了。
赵佶指婚的时候,杨浩给搅合了,不管是蔡鞗,蔡京也是怀恨在心的,但是人家不说,人家忍耐着,这就是蔡京的本事,韧性十足,从王安石的时候就修炼了出来的,不管是王安石,还是司马光,又或是章惇,反正人家就是会隐忍,找到机会就会跳将出来,十足的投机主义者。
正如蔡京所说,一桩事接着一桩事的让汴京城的人大跌眼镜的时候,太子赵桓突然又出了诏书,茂德帝姬下嫁蔡京之子蔡鞗,择选良辰吉日完婚。
赵福金甚至都不知道这些,最近宫中十分的严,都不准许她乱走的,好在她也是个安稳的性子,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却也没有多问。
信息闭塞时期的弊端,没有流畅的信息,赵桓只要想瞒着某些人,那么她就一定不会知道任何事情的。
说白了,不管是哪个时空里,赵福金在赵桓的眼里都不算什么,只能是个筹码,把赵福金嫁给蔡鞗这件事,像极了他将自己的亲妹妹送给金人的那一幕。
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曾经的赵桓和杨浩是盟友,但现在是敌人,曾经他和蔡京是敌人,但现在是盟友,无非是为了达到自己所要的目的罢了。
**啊,驱使着人去追寻,去进步,但也同样驱使着人变得疯狂了起来。
蔡京和赵桓都一样,对权利的渴望,这就是他们最根本的**,人有了**才是人,也因为有了**,才有了作死的人。
蜉蝣的人先戴宗的人一步见到了杨浩,虽然知道的还不全面,但杨浩知道,终于是有些跳了出来,在和赵构商量了一番之后,突然转道,以虎贲为前锋,带着郭药师的常胜军,大军一路直奔荥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