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孝天听了立时指着武大人的鼻子骂道:“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欺君?哪里欺君了?区区一首词你居然安了这么一大顶帽子,什么意思?”
赵眘此时说话了,“韩爱卿,为何生气呢?武爱卿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
“皇上,文人写一首词就被怀疑欺君,这岂不是寒了人心?以后这文章还如何做?”
赵构此时抬起手来制止了赵眘继续说话,问道:“文人?你韩孝天什么时候算是文人了?你读过书吗?”
韩孝天一愣,说道:“臣没有读过书,自然算不得文人。但是……”
“但是你却能写出这狗屁不通的词来讽刺朕来,是吗?”
韩孝天眉头皱了下,低头站在原地没有说什么。但是沉默就是代表承认了。一时间大殿之上落针可闻,谁都没有想法到事情会搞成这样,以前这种事可都是太极推手,大家推来推去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可是现在赵构直接把这层纸给捅破了。
韩孝天自己也很清楚龙影很轻易的就可以查出词的作者,当然他也没有刻意的隐藏。也正因为如此,赵构在知道是韩孝天写的这首词后,也已经无心再看他们演戏了。毕竟知道韩孝天的想法才是要紧的。
赵构看了韩孝天很久,问道:“你写这样的词到底用意何在?当年朕已经说过为何要将岳飞召回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都是知道的,过去这么久了,你今天再次提起此事,朕实在不明白是为什么?”
韩孝天说道:“回陛下,当年臣之所以将商号开到金国,是打算用经济拖垮它,要不是最后不得已,臣是不会建议对金用兵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事一起,为此牺牲的人将不计其数。同样,对蒙古臣依然如此想法。派兵驻扎仅仅是为了避免宋朝商人的利益受损,使双方的往来相对公平一些,即便是臣回朝之后也是如此做的。只不过为了让牧民自给自足用了些手段,但是却没有想过强行用兵来推行。可是皇上,太上皇,还有满朝文武都误解了臣的用意。尤其是巴尔汗对赫尔沁部突然动手完全破坏了臣的计划。几大商号这些年对草原投资加大以来,草原各部之间的战争少了很多,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但是这次出兵却全部破坏了,使得整个草原再次陷入纷争之中。”停了一下问道,“皇上,太上皇,对词的最后一句可有印象?‘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如果希望四方真心来贺,宽仁是必须的。用武力换来的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盛极而衰之后得到的必然是反抗,秦朝就是最好的例子。”
“现在的形势自然是不允许再用温和的手段,需要用雷霆万钧之势让反对势力屈服。但是臣是反对的,臣自然知道无用,所以才用这首词来提醒皇上和太上皇,朝中的同僚,万事不是只有武力解决一途。”
赵构听了大怒,狠狠的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啪”的一声把所有人的都吓着了。除了韩孝天之外,所有的大臣都跪下高声劝道:“太上皇息怒!”岳云虽然跟着一起跪下了,但是却没有说话。
赵构看了看韩孝天,又看看岳云,说道:“绕了一大圈仅仅只是为了这个?你完全可以当面与皇上说,当面与我说!非要做一首引人非议的诗词,在大战之际动摇军心,实在罪不可恕。来人,将韩孝天拉出,打二十廷杖,关进大理寺反省。”
赵眘刚抬起屁股来,想要为韩孝天求求情,但听到却是打板子,然后到大理寺反省,还不是大理寺牢里,所以他又坐下了。
御史武大人听完也是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什么叫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这他妈就是。扰乱军心就是仅仅是打打板子吗?难道牢狱之灾都免了?虽然这与武大人所期盼的相去甚远,但是韩孝天圣眷正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更何况小太监此时来报,宰相虞允文带着泰赤兀部的塔里忽台正在殿外候旨。
塔里忽台有些好奇的看着韩孝天被人按在地上打板子。虽然韩孝天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但是塔里忽台依然能看出来,那些打板子的人根本就没有用力,只不过打出来的声音是真的响。“这是……”
虞允文连看都没看一眼,说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他给自己找了些麻烦,正在挨板子。看来我还是猜的很对的。”说完看看进去又出来的小太监,“这事一会再给你说,总之先去大殿见皇上吧。”
韩孝天进了大理寺?这下可是真的捅了马蜂窝,李静披上自己二品诰命夫人的衣服,来到大理寺大闹了一番,看到自己的男人屁股红扑扑的不由得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号啕大哭,搞得大理寺上下一团乱。唐毅欣不仅将武大人的轿子拦下来,并把他痛揍了一顿,又跑到皇宫门外大放厥词。结果被太后叫进宫去大大的训斥了一顿。
唐毅欣用手帕轻轻的擦擦嘴,站起来,微微一福,说道:“谢太后的点心。这不亏是给宫里的点心,就是与外面的不一样。”
太后怒道:“你们这几个孩子,这么大还要胡闹,成何体统?你居然还把武御史给打了?简直胡闹!”
唐毅欣嬉皮笑脸的说道:“太后,实际上是韩孝天自己定下的,为的就是不见塔里忽台。不然谈判不好谈。”
太后问道:“为何?不是说他们之前是有一个协议的吗?”
“韩孝天说之前那个口头协议宋朝太吃亏了,所以才想到如此办法,为了的避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太后冷笑道:“就知道你们鬼心思多。走吧,省得把老太太卖了,我还不知道呢。”
唐毅欣笑嘻嘻的退了出来,转过身来又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赵构坐着,赵眘站着。“这个韩孝天也是够胡闹的,今天闹这么一出也真是难为他了。”
赵眘想了想问道:“他在大殿上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没有想过动兵?”
赵构冷笑道:“他这样做无非是给塔里忽台看,给他一副只有他才会真心顾虑草原利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