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民族固然学习了许多中原文化。
但那仅限于他们的贵族。
至于那些牧民们，最爱的无非就是酒肉以及歌谣。
他们的日子，也离不开这几样东西。
喝酒并非是因为他们爱喝，而是能够在冰冷的环境下快速的暖身子。
至于肉，则是他们的食物。
歌谣，则是他们枯燥的放牧生活之中，一点点缀。
云昊就是要用商人逐渐丰富他们的生活，让他们的日子逐渐变得更加多彩。
而同那些胡商带走的，还有传唱着天可汗李世民的歌谣。
总而言之，相比吐浑的歌谣，玄都观联合平康放舞姬们编唱的歌谣，更加简单，更加朗朗上口，更适合在蓝天白云的草原上传唱。
“圣人可知，吐浑人流传最广的歌谣是什么？”
李世民微微一愣，缓缓摇头。
倒是李靖冲着李世民恭敬一拜，缓缓开口道：“可是啊干之歌？”
云昊缓缓点头。
他知道这首歌谣，也是从前往吐浑商人那里才知道的。
李世民顿时道：“鲜卑语中，啊干是兄长的意思。”
“不错，这首歌谣正是当年吐谷浑离开白山黑土，率领一千七百余部，迁移了数千里，最终来到了祁连山之下，成为了今日吐浑的伊始。”
云昊对吐浑的历史相当的清晰。
毕竟玄都观的道士们为此做了不少功课。
“阿干西，我心悲，”
“阿干欲归马不归。”
“为我谓马何太苦？”
“我阿干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辞我大棘住白兰。”
“我见落日不见阿干，”
“嗟嗟！人生能有几阿干。”
“用唐文翻译下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十分简单好记，与我大唐的曲风颇为不同。”
“当然圣人若想听，我得找胡姬来唱。”
李世民却摆了摆手。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想用找些胡人歌姬，写出我大唐的歌谣，在那些牧民之间传颂？”
云昊松了口气。
李世民总算智商在线了。
“正是如此。”
“不过胡人部落众多，每个部落都有每个部落针对的方式。”
“所要做的，无非就是拿出他们部落中的一位英雄人物，甚至是虚构的，讲述这位胡人将领如何拥护中原王朝。”
“就是要用歌谣，将这并不存在的胡人英雄，化作这些胡人的榜样，让他们继续拥护大唐。”
李世民听得嘴角直抽搐。
为了安排这些游牧民族，云昊这连造假都用上了。
毕竟造假云昊可是专业的。
编造个虚构的胡人英雄人物，只不过是云昊的造假计划之一。
其中还包括有支西域部落心向大汉，想要部族迁移万里朝贡中原的天可汗，却在路上战死，天可汗一怒之下，派遣大军灭了那支部族所有的敌人，扶持那部族剩下的少年，拥有草原上最好的牧场以及牛羊。
总之！
安排就完事了！
其中不乏有将天可汗神话的歌谣。
更有关于琉璃印飞跃万里，落入长安的歌谣。
更有胡人汉人一同抗击敌人的歌谣。
……
别问云昊造了多少假歌谣。
问就是不知道！
没数！
并且那些假歌谣到现在还在有人写。
作为大唐造假专业户，云昊在造假的路上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但总体来说，欺骗那些牧人还是比较简单的。
毕竟所有假歌谣比他们固有的歌谣更加郎朗上口，适合传唱。
“等吐浑被占领后，便可由商队带领歌姬，唱着歌颂着天可汗的歌谣，在各个部落免费演绎弹唱，保证那些牧人能记下一辈子。”
“在加上圣人的仁德之心，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一些，保证这些异族之人甘愿为天可汗效死。”
“只要圣人得到草原上一般牧民的民心，便可组建大军，征战草原，让天下所有的牧场，都放牧着属于我大唐的牛羊。”
李世民听到云昊最后的话，只觉得热血沸腾。
“好！”
“朕就是要让天下间所有的牧场，放牧着属于大唐的牛羊！”
“不过这歌谣之事，朕从未听过，你们可知？”
云昊微微一笑。
“圣人说笑了，那些歌谣不是草原上自古就有的吗？我们只是代为记录了而已。”
李世民对于云昊这不要脸的样子，也根本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
但想到自己手中的那没琉璃印，李世民也就默认了。
歌谣这种事情，比琉璃印好上很多。
毕竟流传出去的歌谣就永远是真的。
而没有流传出去的，即便是假的也注定将会无人知晓。
造假技术貌似有高了一层。
倒是旁边的李靖沉默了半天。
搞了这么久李靖方才发现。
都是他是大唐战神，斩杀了不知多少胡人的头颅。
可跟云昊比起来，终究太嫩了。
他杀的是人，云昊诛的却是心！
他能想象得到，那些假歌谣一旦如同瘟疫一般在草原上蔓延，会造就怎样的影响。
只要有一半的牧人人心向着大唐，那些游牧民族，或许就再也不是大唐的祸患。
而其中最绝的地方，就是这些歌谣越过了那些统治牧民的首领，直接种到了牧民们的心中。
大唐以往的分化，都是通过牧人首领，毕竟这些人才是聪明人。
可唯有在牧民心目中埋上了向往大唐的种子，最终才能拥有更好的效果。
就算那些首领反应过来，要带着牧民进攻大唐，那些牧民也会反对。
甚至将那首领捆绑，送到天可汗脚下请罪！
“若此事能成，大唐能够一统草原，将不再是梦想。”
李靖的心目中，已经充满了感慨。
想到这，李靖更是恭敬的给李世民跪了下去。
“臣为圣人贺，臣百年之后，终于放心有人能够继承臣之遗志！云右丞势必会成为大唐新一代的战神，替国朝震守边疆。”
李世民急忙将李靖扶起。
“这小子固然有些聪明，可论行军打仗的事情，终究还是绣花枕头，嫩得很。”
李靖则笑道：“大唐能打胜仗的将军不少，唯一缺少的，却是拥有大局观的统帅，有侯尚书与云右丞，便足矣。“
倒是李世民笑了笑。
“貌似侯尚书与云右丞，并不对付。”
云昊听到侯君集这个名字，也不由脸色一沉。
侯世安对他做的事情，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之所以现在没有报复，只是因为时机不到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