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关起来吧，等来日一并押至陛下面前受审。”
审问结束，程易站起身来，摆摆手落下一句话离开了地牢。
翌日，程易入了宫去，趁着李世民歇息的时候，见了大太监一面。
“王爷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得了程易的吩咐，大太监毕恭毕敬将人送出了宫。
刚一出宫，程易便见到已经候在宫门外的长孙冲。
“王爷，属下问到宫中暗道了。”
长孙冲迫不及待说道。
程易点点头，说道：“想来，侯君集这几日内就要动手了，你跟黎锋他们说一声，带人将那些暗道看住，一旦发现行迹可以之人，立即格杀勿论！”
“是！”
长孙冲兴冲冲应下一声。
……
当天夜里，侯君集府上。
烛火昏暗的书房中，侯君集正与一个青衣小太监说话。
烛火照在那小太监的脸上，就见他赫然正是大太监两个小徒弟的其中一个！
“程易说得当真是大食人图谋不轨？”
长了一个鹰钩鼻的侯君集，表情阴鸷盯住小太监。
小太监压下心中的惶恐，点头道：“不错，陛下十分震怒，神策军不日便要再次远征大食国了。”
显然，自兰斯狄死后，没了消息来源的侯君集，还不知道大食国已经几乎分崩离析。
闻言，侯君集从嗓子眼里挤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这个程易，还真是会助我一臂之力啊！”
小太监谄媚看向侯君集。
“是老天爷都觉得，这江山社稷合该就是侯大人您的！”
侯君集通体舒畅的看了眼小太监。
“放心，待我荣登大宝，自然少不了你的头功！”
小太监当即一喜，又恭恭敬敬朝着侯君集拜了几拜。
“时候不早了，那奴婢就先行回宫了。”
小太监又道。
侯君集瞥了眼小太监，试探似的问道：“以往你每次来都时间宽裕，怎么这次却如此着急？”
那小太监似乎没有听出来侯君集的言外之意，反而狠狠啐了一口。
“也不知黄则那老货今日抽了什么疯，只说从今往后宫里人再不得随意外出，一旦发现便要立即乱棍打死。”
“既如此，那你便快些回去吧。”
侯君集当即说道。
这个小太监是他花了好些银钱，才终于买通的，他可不愿轻易折损。
夜里的长安城，寂静无声。
宵禁之后，整个长安城中便只剩负责巡视的金吾卫的马蹄声。
小太监行色匆匆赶到大明宫侧门，被已经事先买通的守卫放了进去。
进到宫内，他才刚松了口气，暗处便又几个人悄无声息冲到他的身边。
一番争斗之后，小太监被五花大绑起来。
“师、师父！”
惊魂未定的小太监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得惊呼一声。
“先前听王爷说宫内有内贼时，杂家还不信，谁知竟还真就蹦出来一个你！”
大太监垂眸看向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嫌恶道。
“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
言罢，大太监便指使着手下，将那小太监捂上嘴拖走了。
幽暗的房间内，昏黄的烛火不断摇曳。
大太监已经初生沟壑的脸，在此刻看上去更是格外可怖。
“勾结外贼，意图谋害陛下，你说你该当何罪！”
大太监略显尖利的声音，在这暗房中，更加令人心悸。
“师父这是哪、哪儿话？徒弟方才出宫，是、是因为家里突、突然有些急事……”
小太监仍旧狡辩，可奈何他底气实在不足，任谁一听便都知道是一派胡言。
“家里有急事？”
大太监尖酸笑了一声。
“你白天里还说家里一切安好，怎的这么快就出了事？”
大太监虽然平日里看着和善，但宫里这些太监、宫女又哪个不知，一旦事涉李世民，这大太监便登时就会变得无比恐怖。
“说说吧，出了什么事？”
大太监好整以暇看向小太监，眼中的讥诮几乎压得那小太监抬不起头来。
方才所言，不过是小太监情急之下的信口胡诌，他眼下方寸大乱，又哪里还能够编出没有破绽的谎话来？
“来啊，给杂家掌嘴。”
大太监森森下令。
下一刻，暗房中便想起噼里啪啦的耳光声。
张嘴结束，小太监的脸已经被彻底抽肿，嘴角还渗出了几丝血迹。
“师、师父明鉴，徒弟……徒弟并不曾与人勾结！更、更不敢谋害陛下啊！”
事到如今，这小太监也知道，一旦自己老实交代了，定难逃一死，便也只能咬牙阴沉。
“嗤。”
忽地，暗房角落的方向传出一声冷笑。
而后，小太监便见大太监在听到这声冷笑后，倏地站起身来，朝着那隐在阴影中的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叫王爷看笑话了。”
此时的大太监，全然没了方才的趾高气昂。
“辛苦黄中使了，这位小公公既然如此嘴硬，不妨还是交给本王的人来审吧。”
程易淡淡说道。
一听这话，小太监登时吓了个肝胆俱裂。
他挣开押着他的其他太监，连滚带爬扑倒了大太监身边。
“师父饶命！师父饶命！”
小太监“砰砰砰”磕起头来，不一会儿，他的额头便已经血肉模糊。
“徒弟确实没去过侯府！求师父放徒弟一条生路吧！”
“侯府？”
程易阴恻恻开口。
“本王与黄中使何时说过，你今晚是去侯府了？”
一听这话，小太监当即怔住。
旋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你这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
大太监一把扯起那小太监，“啪啪”几声亲自甩了他几个耳光。
小太监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爬在地上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就你这样的银样镴枪头，还敢学别人行谋反之事，也不知是谁借你的狗胆。”
程易不屑道。
“来人。”
程易话音刚一落下，便有一人推门进了暗房。
“且先把他押去大理寺大牢。”
程易吩咐道。
“是！”
表情冷硬的黎锋当即应下。
又一夜过去，长安城中的气氛也愈发波诡云谲起来。
没人知道，当匡书来下朝后去了大理寺，见到被黎锋连夜送去大理寺的那个小太监时，心情是如何的复杂。
头疼不已的匡书来，最终还是去了圣鸣王府。
“你要带神策军离京？！”
到了圣鸣王府才刚一坐下，匡书来便又被程易一句话惊得跳了起来。
瞧着匡书来大惊失色的模样，程易不由一笑，旋即把人按下。
“若我不走，那侯君集又怎么敢动手？”
要杀一个侯君集，对于程易来说实在易如反掌。
可比起悄无声息的杀掉侯君集，程易更想让他受尽天下人唾骂之后再死。
“可、可是……”
匡书来有些不安，毕竟从程易所说来看，这个侯君集明显已经快要疯了。
倘若他在这个时候离京，这偌大一个长安城中，当真还有人能控制得住几乎已经陷入癫狂的侯君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