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超群换上了一条新的腰带。
这条腰带看上去是并不起眼的,可若在黑暗中,就会非常显眼,这腰带会发出非常绚烂的光。
这当然是陈风送给司马超群的腰带。
这种腰带短时间内市面上绝对难以模仿,而且腰带上也都已被做出了隐秘的记号,倘若没有这个记号,即便用人仿冒出了这种腰带,也是不可能在八月十五这一天进入皇宫的。
胡金袖手中也有一条腰带,可这腰带的颜色她一点也不喜欢,淡蓝色。
胡金袖喜欢黑色,喜欢黄色,喜欢红色,也喜欢绿色,可偏偏不喜欢淡蓝色,她一向认为淡蓝色实在太忧郁了,实在显示不住她胡金袖胡大小姐的气派。
不过她还是勉强接下了陈风的礼物,可还是有些不满意。
她瞪眼盯着才喝下一口茶的陈风:“你说也将腰带送给了上官小仙?”
陈风立刻摇头:‘当然不是。’
“你在说谎?”
陈风一本正经摇头:“也不是,我只不过是暂时将腰带借给上官小仙而已,等八月十五过去,我一定将腰带要回来。”
司马超群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侧安静优雅的慕容秋荻也已经笑了起来。
胡金袖甚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是没有想到陈风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的。
胡金袖原本是有一点点不太满意的,可此时此刻这不太满意的情绪也已经不见了。
——有时候言语其实就是拥有这种奇妙的魔力。
不过胡金袖很快就收起了笑容,盯着桌上多余的一条腰带,皱眉道:“你的小情人呢?她去哪里了?”
陈风耸了耸肩:“不久前她和上官小仙见了一面,似乎很投机,如今应当还在上官小仙哪里。”
他的话音没有落,阴嫔那慵懒而娇媚的声音已响起:“他有小情人?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小情人,又是什么人呢?”
声音还未落下,门推开又已合上。
一个带着轻纱,一袭紫衣的女子已如青烟飘到了陈风面前,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眼眸似嗔似笑,含意莫名。
陈风一脸迷惘:‘小情人?我什么时候有小情人,我自己都不知道。’
“刚才的话不是你说的?”
“我说话了吗?”陈风点了点头:“我一向是有说梦话的计划,或许刚才我做了一场噩梦。”
司马超群忽然有些坐卧不安了。
他发现自己不应当来这里。
胡金袖、阴嫔、慕容秋荻和陈风都已是关系匪浅,甚至可以说极其复杂,而他呢?
他似乎根本没有资格坐在其中。
可他现在又想坐下了,因为这时候他是可以瞧见极少有人瞧见的陈风不为人所知的一面。
非常不可思议的一面。
阴嫔盈盈一笑,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和胡金袖争风吃醋的意思,她坐在陈风的身侧,同时也收起了桌上的带子。
“如今洛阳城还有不少高手,譬如欧阳希夷,又如邪王石之轩,还有小楼一夜听春雨的白小楼,也有绝代煞星墨七星,还有白玉京等等人,当然也不少名声都已不显的隐世高手,你剩下的四条丝带,似乎并不够用。”
陈风淡淡一笑:“那可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我手中还有四条丝带,而且我的原则只有一个,价高者得。”
陈风故意叹了口气:“最近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花钱,很少在赚钱了,现在我若不乘机捞一笔,或许下一次我到饭馆和你们吃饭,那就只能你们出钱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司马超群已笑了。
“那为什么上次你和我吃饭,偏偏坚持让我付账呢?”
陈风不假思索:“我若不让你付账,你又怎么能得到这信物呢?要知道这东西在外面甚至可能价值万金。”
这句话当然也绝非是夸张的言语。
现在在黑市上,这东西的确价值万金,而且还是两万金,可还是有价无市。
一直安静坐着的慕容秋荻忽然开口了。
“难道一共就只有二十五条丝带吗?”
陈风望着慕容秋荻,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赏之色,微笑道:“我手中只有二十五条丝带,并不意味着真正就只有二十五条丝带,我甚至相信丝带或许可能是二十五条丝带的两倍甚至三倍。”
慕容秋荻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你的意思是天子也在布下一个局?”
“当然。”陈风淡淡道:“既然他愿意施行吴明的计划,当然也不介意将这赌局设的大一些,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虽然是叶孤城西门吹雪的决斗之时,可也应当少不了有人对杨广进行行刺。”
“杨广为什么要这样做?”司马超群皱了皱眉。
陈风淡淡道:“天下人都已小瞧了杨广,所有人都只瞧见杨广将大隋的江山弄得民不聊生,又有什么人知道杨广这些年做出来的功业,称得上千古,他实在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帝王,甚至若论魄力,是一点也不逊色于汉武帝的,因此这样一个有魄力的帝王做出的事情,当然也非常有魄力,绝非我们思忖的那样。”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杨广故意发出丝带,给一些本没有机会行刺但想要行刺的人机会?”
“不错。”陈风:“江湖上憎恶杨广的人不少,门阀割据势力想要杀杨广的也不在少数,各路义军首领也是如此,刺杀这种事情不过牺牲一个人而已,倘若成功了,那就是天大的机会,又有什么人不愿意搏上一搏呢?”
这种事情简直没有任何风险,想要搏的人当然会搏。
“杨广的目的是什么?”
“展示大隋的气魄以及实力。”陈风:“他若让天下人都来行刺,却没有法子行刺成功,那还有什么人敢打大隋的主意呢?至少都会忌惮三分,绝不敢肆无忌惮。”
这是实话,非常合情合理的话。
司马超群昔日对于杨广一向有些瞧不起,可随着他成为长安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渐渐明白杨广的无奈,如今更是有些佩服了。
这样一位帝王,实在有些生不逢时。
倘若他生在汉武帝那个年代,有数代帝王为他的变革而订下根基,或许不是现今这局面。
可杨广是杨广,汉武帝刘彻就是刘彻。
永远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如果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