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古老陈旧。
一切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可事实上已经有些不同了。
宁静悠闲的小镇中多了一股说不出的阴冷肃杀之气。
这种气息小镇的人察觉不出,可至少已经六个人察觉出来了,这六人分别是:“陈风、傅红雪、柳生但马守、上官飞燕、公子羽以及俞琴。”
陈风瞧见柳生但马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必然要和柳生但马守交手,因此柳生但马守提出赐教的言语,陈风并不诧异。
他望着柳生但马守道:“我可不可以问阁下一个问题?”
柳生但马守道:“先生请讲。”
陈风道:“我的行踪神秘,而且这座小镇并非时我必经的小镇,阁下又是如何知晓我会在这个小镇经过?”
柳生但马守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笑意,他说了三个字:“逍遥侯。”
逍遥侯,陈风实在不太清楚逍遥侯究竟想做什么,可他明白他已经不能不和柳生但马守交手了。
陈风捏起一根筷子,指着柳生但马守道:“请指教。”
柳生但马守收起了面上的笑意。
上官飞燕一直瞧着柳生但马守和陈风的表情,也听着两人的对话,可当陈风的言语落地瞬间,他发现柳生但马守的面色忽然发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一双眸子闪过一种难以言语的复杂神色。
他瞧见柳生但马守笔直坐在桌前,一只手已经握住腰间的那柄武士刀,可额头上已经流下了冷汗。
汗水不但往下滴落。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景象。
上官飞燕有些匪夷所思。
她望着陈风手中的那根木筷,又望着柳生但马守郑重肃穆的神情。
一瞬间上官飞燕甚至伸出一种错觉,似乎陈风手中的木筷并非时木筷,而是一柄剑,一柄锋锐无匹的剑,而这柄剑已经指向了柳生但马守的眉心,因此柳生但马守的手虽然握住了刀,可不敢拔刀。
可事实上陈风手中的不过是根木筷,而且距离柳生但马守的眉心至少还有两尺半,而柳生但马守手中的是刀,一柄锋锐无匹的东瀛武士刀。
这种刀一旦挥出,即便是钢铁也可以瞬间斩断,更何况人头呢?可偏偏这位几乎可以算得上东瀛第一高手的柳生但马守握住了刀柄却不敢动,而且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忌惮于恐惧。
那根区区的木筷竟然有如此玄妙吗?
上官飞燕看不明白,她不由将视线望向傅红雪。
她发现傅红雪的面色也已经变了。
傅红雪瞳孔收缩,仿佛也瞧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上官飞燕甚至惊讶的发现,傅红雪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起明亮极其辉光的光。
她更不太明白,那区区一根木筷之中蕴含了何种奥义,难道那根木筷之中竟然蕴含了极其高深极其难测的精妙剑法?
轻柔的风如情人的手自窗户吹入,可依旧吹不散柳生但马守额头上的冷汗,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种看上去和谐但实际上寸寸都蕴含着奇妙诡谲的气氛。
清蒸鱼是留宾楼的名菜,这道菜做得实在不错,即便相对于长安洛阳的大厨做出的菜肴也不逊色几分,可这道菜做得时间远远比其他的菜要长。
陈风并不赶路,因此点了这道菜。
其他的菜都已经上桌了,只有这道菜还迟迟没有上桌。
如今却也在店小二的快步上前,姗姗来迟的端了上来。
店小二有些诧异,他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位年轻的客人为何平举筷子而不动菜,也不明白为何这位异邦客人如巨石一般而立,竟然连眼睛都不眨。
可他还是将水煮鱼这道小店名菜端上桌了。
水煮鱼上桌,这种奇妙诡谲的气氛顿时消失。
陈风放下了微微平举的木筷,柳生但马守也松下了紧握住的刀,整个人仿佛体力精力都已经被耗费光了一样,前所未有的疲惫。
陈风将木筷放下,拾起另一根木筷,夹了一口水煮鱼。
他这才望着柳生但马守道:“阁下应变之快世上少有,只可惜你还是没有法子破解我这一剑。”
柳生但马守道:“是的,我无法,阁下这一剑瞧上去虽不过是随意而为的手臂,这其中至少可以瞧出七八处破绽,可无论什么人攻向那七八处破绽,那只有死在阁下的剑下。”
陈风淡淡一笑道:“因此你没有出刀?”
柳生但马守道:“你这一剑是逼迫我出刀,但我知道我不能出刀,因为我若出刀就必然步入你的陷阱之中,你再以后发先至的剑法攻向我的破绽,到时我不但必败无疑,而且必死无疑,因此我不能出刀。”
陈风拍了拍手,微笑道:“懂得这个道理的人不少,可真正可以做到这个道理的人却不错。”
柳生但马守深以为然,轻声叹道:“世上之事最难不过心口如一,只可惜我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我终究没有法子破解你这一剑,因此我虽不出刀,但我也要败在你这一剑之下。”
这个道理陈风自然是明白的,傅红雪也明白。
刚才陈风以筷为剑只想柳生但马守,柳生但马守不能出刀,可必须防备这剑从至少**处方位刺出,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全神贯注,这其中耗费的精力体力至少是陈风的五倍以上。
因此不出一刻钟,柳生但马守即便一直不出刀,那也只能败在这一剑之下。
精力体力耗尽,岂非只有一败?
此剑已并非仅仅是剑法,而且融入了兵法之道。
傅红雪望着陈风。
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他忽然发现陈风自磐石镇之中融会贯通剑理剑道以后,剑法造诣非但并未止步不前,反而一日千里,如今和昔日相比,剑道境界却也不止提升了一步,已经到了令人难以窥视的地步了。
柳生但马守眼中充斥着疲惫与无奈。
他望着陈风眼中流露出了佩服神色,轻叹道:“此次东来中土,我原本以为可以凭借杀神一刀斩以及飘雪人间两招得意刀法可以纵横中土,却不想还是败了!看来昔年白衣人、天枫十四郎、石田斋彦先生败得的确不冤,中土果真奇人异事不知凡几。”
陈风淡淡一笑道:“阁下此战虽败,但并非全败,高手相斗不过一瞬间而已,我刚才也不过是占据先机而已,倘若我们用兵刃相斗,胜负如何却没有任何人知晓,不过今日我却绝对不能和你兵刃交锋。”
“为何?”
陈风望着长长的街道,轻声叹道:“因为我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
小镇外出现了一群人,一群手捧花篮的侍女。
侍女分道两旁,每走三步就洒下漫天花瓣,很快这条陈旧的长街变成了鲜花的长街了。
同时公子羽、俞琴也已经走出了小院,向着留宾楼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