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问他,也是问自己。
而答案是,不值得。
所以,她不会在这里放弃的。
然。
盛时年原本还算柔和的脸,在听到她的话语后,瞬间陷入彻底的冰霜。
了解他的人知道,当初那件事他的逆鳞,不允许任何人提及。
他转身,如同鹰隼的犀利眸子直直的盯着她,道:“白汐汐,自己做错的事还反过来怪别人,你还真是好样的。”
冷厉的声音,卷夹在雨夜,泛开一层层冰。
白汐汐小脸儿一僵,抿抿唇,有些委屈的说:
“我没有说我没有错,只是你不理解我而已,而且你也理解了不是么?你当时都打算第二天早上跟我说你的决定的。
是我太急,没有给你时间和信任,做出了错误的事情让你失望。所以你现在再平静下来,和我心平气和的谈不好吗?”
盛时年听着她的话语,薄凉唇角冷然一勾,太过深邃又冷厉的目光噙着她,声音暗沉:
“知道我不心平气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白汐汐一怔。
她想起了那天早上,差点被他掐死的场景,他现在能出现在这里跟她说话,的确算是心平气和。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时年压沉下气息,冷漠道: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信任,可惜这种信任,我给不了你,你也给不了我,而没有信任的爱情,是走不长的。
所以白汐汐,我们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分手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的太过平静理智,末了,还加一句:“这么心平气和的交谈,你满意了吗?”
满意吗?
他就这样宣布分手,她哪里会满意?
他成熟稳重的姿态,也深深的刺痛她的眼。
白汐汐垂着的手握的紧紧的,从唇瓣里挤出声音:
“你都说你是成年人,那既然明白问题的所在,为什么不选择往前进,弥补信任,而是选择后退?你盛时年的处事法则就是退缩?”
她问的清晰有力,那双清亮而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最直接的询问。小小的身子因为太冷,而瑟瑟发抖。
盛时年听到她的话语,薄唇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讽刺,他深深的望着她,良久才抛出话语,问:
“白汐汐,你觉得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值得让我建立信任?”
毫无疑问,没有。
第一次,她虽然没有欺骗,但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有那么多的纠缠,是错。
第二次,她明知会惹他生气,还算计他,背叛他,是彻底的将他们的感情,信任,踩在脚下。
这样的她,压根不值得他建立信任,更不敢把自己的信任交到她这样一个人手上。
男人的目光太过犀利深邃。
白汐汐被问得哑然,看着他,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这次她伤他太深了,是她的错。
盛时年噙着她的沉默,深深的收回视线,转身,准备离开。
白汐汐似想到什么,突然叫道:
“盛时年,如果我有我们不得不在一起的原因呢?你也不会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的声音挺焦急的,双眸里也带着浓浓的期望。
盛时年看着她,觉得有点奇怪,细碎的目光打量她,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片刻,他收起打量,极其冷漠的讽刺说道:
“呵,不得不在一起的原因?抱歉,这个原因不会存在,你在我这里的机会,已经彻底用完了。”
丢下话语,他迈步径直离开。
他的步伐沉稳,背影决绝,周身森寒的气息,将他和她彻底隔绝在两个世界。
一个是他的,不允许她再进去。
一个是她的,他不会再触及。
夜,太深,太黑。
雨,似乎下得更大。
诺大的雨泡溅起,滴落在白汐汐脚背,她毫无感觉,满脑子都是盛时年沉稳淡凉的姿态。
他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那个理由,她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她抬手,默默的摸了摸自己小腹的位置……
望着他的背影,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她知道,他好好说话的时候,是最不好说话的。
因为那天早上他的暴怒至少代表他在意她,现在的冷淡冷静,说明真的不在意她,看清看淡了。
她的心脏像被刀一片一片的切割着,抽搐般的巨疼,肺里的空气,也都变得稀薄起来。
白汐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到家后,她全身湿漉漉的就躺在床上,满脸惨白,黑眸空洞。
她,失恋了,彻底的失去他了。
不仅如此,失去他的,还有……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隔壁房间的陆洛时,起床出门时,发现白汐汐的房门没有关,好奇的看一眼,结果就看到她狼狈的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
那身上的衣服垂钓着,明显湿漉漉,地上还有未干的水渍。
这个幼稚园女人,昨晚没带伞回家?也不换衣服?
“喂,你不怕感冒?”陆洛时倚靠到她房间门口,询问道。
然而回复他的是一片安静,女人毫无动静,他不由得蹙了蹙眉,该不会出问题了吧?
“白汐汐?你不说话我进来了。”他记得,她好像是这个名字。
等了三秒,依然没有动静,陆洛时迈步走进去,站到沙发前,这才看清她的脸色惨白的不像话,伸手一探,额头更是烫的惊人。
“幼稚园女人,你发高烧了!我带你去医院。”陆洛时想也没想,抱起她就走出房间,打车直接去医院。
很快,医生一通检查下来,说:
“病人高烧四十度,且处于休克状态,情况很严重,得马上办理入院做治疗。”
慌忙的交代完,医生就推着治疗床离开。
陆洛时站在原地凌乱。
她病的这么严重?不对,关键的是他不是她家人,对她的信息一无所知啊,而且……他没钱。
身上仅剩的一千块,还是昨天从女人那里得到的,得过半个月的生活,要是给她交了医药费,她不还他怎么办?
“喂,你还在那儿杵着呢?一会儿医生在病房还需要叫你,还不快去缴了费,然后去病房。”护士提醒的声音响起。
陆洛时回过神,懊恼的顿脚,他真是上辈子作孽,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遇到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