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回家的时候,看到晓星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不禁有些好奇,在他旁边坐下问:“星尘,怎么了?”
晓星尘想做律师,所以在学会日语以后,他就一直在学法律,明天有考试。
不二还以为晓星尘今天一定会在房间里背那些条文或者分析案例,怕他太过投入顾不上吃饭,所以特地早点回来给他做饭的。
却没想到,回来会看到一个发呆的晓星尘。
晓星尘眉眼耷拉着,没什么精神,一双眼直直的看着前面:“暖月死了。”
不二这才注意到,晓星尘看着的是放在茶几上的一个笼子,还有笼子里趴在跑轮上一动不动的小家伙。
暖月是晓星尘买回来的一只奶茶仓鼠。
那次路过一家宠物店,晓星尘看到这只小仓鼠被摆在橱窗里,正不知疲倦的在笼子里玩滑梯,就买了。
买了以后,他就想放生,他觉得那只小仓鼠被关在笼子里太可怜了。
最后还是不二拦住了他,说要是放了,仓鼠会活不下去,他这才养了起来。
暖月原本不叫暖月,当时晓星尘看着它身上浅灰色的茸毛,给它取的名字是流雪,还跟不二征求意见。
不二自然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十分文艺,只是……不像是宠物的名字。
而且他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所以他老实跟晓星尘说:“霜雪太冷,换个名字好不好?”
后来这只小仓鼠就叫暖月了。
好吧,其实也不像宠物的名字。
不过晓星尘喜欢。
晓星尘很喜欢喂暖月,看书看累了、从外面回来、早上起来、睡觉之前都会看看暖月,然后给暖月喂坚果,喂叶子,喂面包虫,暖月经常都被喂得颊囊里鼓鼓囊囊的,甚至还因为面包虫吃多了被送去看过两次医生。
有时候晓星尘也会把暖月从笼子里放出来。
暖月身子小,也不规矩,每次一从笼子里出来就会到处乱跑,从来不会自己乖乖的跑回笼子里去。
所以每次都是晓星尘蹲着窜遍家里的每个角落找它,一边找还一边喊:“暖月。”
“暖月?”
“暖月,出来了,该回笼子里去了。”
晓星尘一向心慈,这只仓鼠养了好几个月,他倾注了太多感情,骤然死了,他会难过是在所难免。
他很难过,难过得书都看不下去了,也没心思准备明天的考试,闷闷的说:“周助,我们把它埋了吧。”
声音有些哽咽。
不二:“……”
干咳了一声,不二把笼子打开了。
以为他真的要去把暖月埋了,晓星尘立刻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埋在哪儿?风水好不好?它喜欢晒太阳……”
“星尘,”不二打断他,捉着他的指尖伸进了笼子里,“你戳戳它。”
晓星尘瞪大了眼睛,“啊?”
不二重复,“戳戳它。”
“……”晓星尘很犹豫,“它都死了,还是让它入土为安吧。”
不二扶了扶额,也不管晓星尘的意见了,握着他的指尖在暖月的身上戳了一下。
刚刚碰到暖月那细细的茸毛,暖月立刻就爬了起来,扭过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们。
晓星尘:“!!……??”
“仓鼠会装死的,这是本能,不用管它。”不二关上了笼子,起身去了厨房。
从悲伤里恢复过来的晓星尘跟了上去,要跟他一起做饭。
“我来就行了。”不二把他往外推,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蜜桃味的透明奶茶递到他手里,“你明天不是要考试吗?去看书吧。”
晓星尘脸上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没关系,考试应该没问题。”
他一向谦逊,不二很少会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忍不住笑道:“是吗?这么自信?”
“嗯。”晓星尘点点头,耳根带着一抹薄红,“条文我都背熟了,案例也都分析过了。老师今天试着考了一下,说没问题。”
不二就笑了,“那等你考试通过了,我带你去买正装。”
后来,不二给晓星尘买了很多正装。
晓星尘成了律师,他为人辩护不看律师费,不看委托人的身份,只看事实和公义。
他在法庭上镇定自若据理力争,这个曾经淡雅清冽的男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温声细语,却已不再那么不擅与人争辩,他眉目如电,眼厉如刀,条理清晰,每一句话都正中对方要害。
有时候他工作太忙,不二去律所找他,看到他埋在案卷里的投入的模样,总是会微微的叹一口气。
原以为,既然都到了这儿,那他应该能轻松一点。
可他还是那样。
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果然就再也改不掉了。
不过,好在这里不需要他仗剑天涯,以命相搏,不二又觉得庆幸。
而且,这样的晓星尘,跟自己初时所见的晓星尘,似乎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不二有时候会想起当初自己在夏日山林里遇到的那个白衣翩翩、臂挽拂尘、身负长剑的青年公子,却发现,已经是好陌生的模样。
每次晓星尘上庭不二都会去旁听,而退庭时,晓星尘也每次都会往同一个位置看过去。
因为在那里,总有一个人眼睛弯成两道笑弧在看着他,有时候还会悄悄的冲他竖起大拇指。
那个人,是他的全世界。
※※※※※※※※※※※※※※※※※※※※
对不起,暖月确实不像宠物的名字,不二取名很好听,可我是个取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