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来到坟冢前,胡青寒打开石门,然后将手中的铃铛晃了两下,发出了叮铃叮铃的声音。
他效仿之前的李上白,说了一句:“坐起来。”
过了五六秒钟,脚底还贴着符箓的新娘子,就慢慢坐了起来。
“叮铃叮铃……”胡青寒再次摇晃铃铛,说:“躺下。”
又过了五六秒钟,新娘子按照他的吩咐躺下。
胡青寒第三次晃动铃铛,说:“不许动!”
这一次,说完他就抓住了躺棺,将新娘子连带她躺着的棺材,给拖了出来,暴露在坟冢之外。
月光下胡青寒围绕着新娘子走了一圈,然后蹲下来,开始从脚往上搜身。
胡青寒搜的很仔细,就连绣花鞋都脱下来了,脚趾缝都没放过。
但是从脚搜到顶,过程还将新娘子给翻了个面,他都没有找到任何钱财。
胡青寒怀疑,是不是在新娘子的体内,吞了金银之类的?那样的话,可不好弄出来,总不可能开膛破肚吧?
他将尸体翻回来,叮铃叮铃的摇了铃铛,然后说:“张嘴。”
新娘子慢慢张嘴,露出了漆黑的獠牙和舌头,嘴角还有黑色的粘液流淌。
这时胡青寒看到,新娘子的舌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再次摇铃铛,说:“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新娘子一低头,一样东西就落在了她的嫁衣上,胡青寒看到,这是一颗黑色的珠子。
这让他有些惊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而且在将黑色珠子给吐出来过后,新娘子仿佛失去了力气,碰的一声躺了下去,又吓了胡青寒一个激灵。
胡青寒用铲子,将那颗黑色珠子铲起来,然后把新娘子推进了坟冢。
他回到了屋子,在烛光下研究那颗黑色珠子到底是什么。
通过烛光的照耀,他发现这颗珠子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暗红色,就像被鲜血浸泡过。
联想刚才新娘子吐出这颗珠子后,身体就泄了气一样躺下,胡青寒猜测,这东西说不定才是诈尸的关键。
他听说,有些东西留在尸体的身上,能让尸体聚集更多的阴气。
或许这颗珠子,就是类似的宝贝。
如果是这样,这颗珠子必然是那个张冲,放在新娘子口中的。也就是说,珠子是有主之物。
这让胡青寒左右为难,因为不知道该不该放回去。
想来想去,他打算等天亮了,问问李上白这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到时候再做决定。
于是胡青寒拿着蜡烛,再次走出了房门。这一次他打开了那具中年男人的坟冢,等尸气飘荡出来后,他坐下开始修炼那门聚气功,让身上聚集一些尸气。
希望这个办法能奏效,以后那些师姐师妹们,就感受不到他身上纯阳之气的味道了。
就这样,胡青寒在尸体旁,一坐就是天亮。
当东边太阳慢慢升起,一抹金色的光辉照亮了石屋的一角,他才睁开眼睛。
这个时候胡青寒闻了闻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尸气,这让他非常满意。
一般来说,在一个有味道的地方待久了,就会闻不到这股味道。比如拉屎的时候,刚开始能闻到一股屎臭,慢慢就闻不到了。
他现在都能闻到身上淡淡的尸气,对别人来说,他身上的尸气应该很浓。
胡青寒拍了拍手,然后将坟冢的石门给关上。
今天他还要去通知那个张冲,让对方来领尸体。
不过在这之前,他先去找李上百问问,那颗珠子到底是什么。
但不等他去隔壁八号园,他就看到双手放在袖口里面的李上白,打着哈欠缩着脖子,从远处的小路走过来。
“师弟起这么早。”对方给他打招呼。
胡青寒说了一声:“昨晚上没怎么睡。”
李上白笑着说:“是这样的,师兄我第一次碰到诈尸的时候,也是一晚上睡不着。”
说完后,李上白就跳到了张冲的坟头上,开始向着坟头上尿尿。
等对方尿完,狂抖了几下把裤子提起来,胡青寒说:“师兄过来看看,我昨晚上从新娘子的身上,找到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哦?”李上白来了兴趣。
他随着胡青寒来到了屋子里,胡青寒把那颗血红的珠子,给了对方看。
“嘶!”
在看到这颗珠子后,李上白明显抽了一口气,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抹惊惧。
胡青寒神色一滞,“师……师兄,难道这是什么凶器?”
“你是不是在那新娘子的口中找到的?”李上白问他。
“是。”胡青寒点头。
“狗曰的!”李上白咬着牙,一脸的愤怒。
这让胡青寒更不解了,问他:“这到底是什么?”
李上白说:“这东西叫怨气珠。”
说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难怪不得会诈尸。”
“什么是怨气珠?”胡青寒问。
李上白解释,“怨气珠,是专门让尸体产生浓重怨气的。这都是其次,主要是制成怨气珠的过程和步骤,非常歹毒。”
“有多歹毒?”
“师弟觉得,怎么才能让一具尸体,产生浓厚的怨气?”
胡青寒想了想,然后试探着说:“死的不甘心?”
“不错。”李上白点头,然后补充:“让尸体死之前不甘心,比如当着面,折磨并杀了她们的亲人或挚爱之人,再用他们亲人或挚爱之人的鲜血,凝练成怨气珠。亲眼看到这一幕,她们怎么会甘心,内心当然会产生极大的怨气。而这个时候,在她们口中放入怨气珠,再把她们用令人发指的方式折磨杀害,会让尸体也产生浓郁的怨气。”
胡青寒脸色一变,“果然好歹毒!”
他突然想起,坟冢的新娘子还穿着嫁衣,说不定是杀她的人,先把她的新婚夫君给杀了,用夫君的鲜血制成了怨气珠,然后再折磨杀她,让她含着怨气珠入葬。
“那张冲简直该死!”李上白脸上满是愤怒。这种歹毒的做法,实在是令人发指。
胡青寒也义愤填膺。
“放心,这件事情很好处理,只要禀告门派长老,那张冲就是死路一条,而且还会被直接斩头示众。现在师弟要做的,就是把怨气珠放回去,然后通知门派长老,让他们来处理。”李上白说。
胡青寒点头,然后和李上白一起,开打了新娘子的坟。这时候他们还发现,因为开了棺,加上怨气珠被取出来,新娘子腐烂程度更凶了。
忍着恶臭,胡青寒从长袍上撕下了一块布,包裹着怨气珠塞进了对方的口中。
就在两人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突然间当当的钟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钟声是从门派一座名叫警钟山的地方传来的,专门用来通知门派弟子集合。
胡青寒还有李上白相视一眼,钟声响起,说明有事情发生。
他们两都想到一块了,应该跟最近门派里面死了好几个弟子有关。
两人细数了一下,钟声一共响了六下。
警钟三响,所有人就要集合了。六响,说明有大事情,门中的执事长老,都要前往。
最高级别的,是警钟九响,这是有危急门派存亡的事情发生。
李上白还有胡青寒不敢停留,两人立刻向着山下赶过去。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座广场上。到了这里,已经有不少人聚集,都是玄阴派的弟子。
细数起码有三百来人,但大多数都身穿灰色长袍和长裙。
胡青寒两人站在外围,看着前方的一座高台。
越往里面走,越是门中的重要人物。
大量灰衣弟子前面,是少量的白衣弟子,然后是更稀少的黑衣弟子,最后是门派长老等人。
这时从四面八方,还有一些人零零散散的赶过来。
周围的同门,全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讨论的都是最近有门派弟子非自然死亡的事情。
过了十来分钟,前方高台上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肃静!”
所有人全部安静下来。
胡青寒向着前方眺望,看到高台上一个穿黑色金纹长袍的络腮胡男人,正看向众弟子。
络腮胡叫王龙州,是胡青寒知道的门派中级别最高的人了,地位还在他的顶头上司田真云上面,平时就连黑衣弟子看到,都要恭敬行礼。
他听说这王龙州,好像是玄阴派中,五位修为达到了五品炼气境的长老之一,地位仅次于门主。
炼气士的境界从低到高,一共分为一到九品。玄阴派的门主,是六品炼气士。
像牛雄这种白衣弟子,应该只是一品或者二品。
这时,高台上的王长老又发话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想来大家都知道了。三个月间,一共三位灰衣弟子死亡,一位灰衣弟子失踪。但是今天早上,又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正好是失踪的那位。现在,一共五人死亡。”
王长老说完后,广场上数百人全都哗然。
胡青寒比众人更震惊,失踪那人的尸体找到了,是汪苗珠?
这时王长老又说:“下面我通报一下死亡弟子的名字,要是任何人能提供线索的,立刻找到你们的执事长老禀告。”
“周小术……”
“李大河……”
“赵兰兰……”
“汪苗珠……”
“王淑娇……”
王长老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王淑娇……”胡青寒眼神深处,浮现了有一丝难以置信,和淡淡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