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醒了”。一个个子不高很精壮的小伙子对我们说道。
“恩,醒了,这一天基本都是在睡觉”。张春来懒懒的回答。
我坐起上身,口渴难忍,打开水瓶咕咚咕咚的喝。张春来是昨天夜里才到的,我和王宇经过几天的换车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昨天夜里半夜接的小来,他风尘仆仆的一到,就是一大碗面条进肚,然后倒头就睡,问啥也不说。因为不想吵醒他所以我和王宇都没起床,早上醒来就急忙去问他上海之行还顺利吧。
精壮的小伙子名叫邵军,是苏老鬼派来打前站的人。看得出来这个小伙子虽然年龄不大,办事却很仔细,对我们也能照顾的很周到,他接到我们下车之后就给我们安排了住宿。这里是他租用的一间民房,目的是准备来收当地的一些特产。等小来的这两天我基本和他在聊天,他的口风很严,基本上我没什么收获。这个小伙子总是一出去就是半日,总是深夜回来。
已经下午4点多了,我们昏昏沉沉的睡了将近一天。邵军对我们说道:“你们可以继续休息,今晚明哥他们能到,到时候我通知你们”。
张春来说道:“好的,一切麻烦小兄弟了”。
邵军转身离开,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能够明白很多事情,小来一说完话他就告辞离去,真的很开事儿。
“晚上了,我们该吃点东西了吧”小来说道。我也很赞同,我说:“只要不是面条,什么都行”。
王宇出了屋子,进入厨房烧水。这是一间湖北西部地区普通的民居,风格很古朴,镂空窗花有种古香古色的味道,就是四周有高大的围墙我不太喜欢,湖北民居可是文化遗产,住在里面我的感觉是不透气。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不远的七八十年代的老砖房。王宇很勤快,收拾屋子很麻利。我带着她去了村口的卖店,买来不少吃的,不过中国到哪都是一样,小食品不是面粉制作的膨化食品就是各种肉制火腿肠。我们买到一些生米和面粉,还有一些生肉。
很不错,可以吃米饭炒菜了。
王宇在厨房里忙碌,我切好了菜叫她一会儿就炒,我进屋里看看张春来,别睡死了。
小来半躺在床上,脸朝天花板,我沏了一壶茶坐在床边。湖北的民居都有阁楼,张春来拎着茶壶和我上了楼上,小来对我问道:“这些天她没有和什么人联系过吗?”。
我们站在阁楼上的窗子前,窗子上古朴的花纹非常具有明清时期的建筑风格,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小来的问话,我说道:“没有,几天时间里她说的差不多,她的二姨夫妇在给她家照看着五金建材商店,这几天就打过一个电话,说的是她妈妈的事,看来她的妈妈还没找到,找到了会立刻通知她的”。
“恩”小来回答了一声,我看着他,我说道:“小来,你说的有一种专吃人的脑浆的尸虫叫什么?”。
“磕虳”小来回答道:“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们往楼下走,楼上楼下小来都看了一遍。我们回到屋子里,坐在床上喝茶。张春来慢慢的说道:“磕虳是古代邪门歪道在研究‘养尸术’的时候意外养出的东西,当然说养出来也不一定对,也可能是本来就有这种虫子,只是他们无意中发现。这种虫子是在百年以上的不腐烂尸体上才有,而且能养出虫卵的条件很苛刻,找到也很不容易。只有休眠期的成虫虫卵才能用来杀人,只要虫卵进入人的嘴就可以,在嘴里口腔上壁直接攻入脑颅腔”。
我斜倚在被子上,说道:“口腔里的唾液有一种叫唾液腺激素的,能促进细胞分裂和生存,延缓机能衰退,是重要的消化液。是不是这个激素促使虫卵活跃起来杀人的?”。
“大概是吧”小来说道:“用这个虫卵杀人可真是大手笔,虫卵本来很难找,还拿来杀人。不能不说这个杀人的凶手大有来头啊。王宇的妈妈想到了苏文,我也怀疑苏文”。
马上提醒张春来,王宇的妈妈想到苏文,可能不是因为磕虳,也许是其它什么原因。你想想,解剖都没能发现那是磕虳,这两个字怎么可能到王宇的妈妈耳朵里。也许是偶然想起,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我说道:“那这样东家为什么还要我们带着王宇和苏老鬼的手下一起做事?”。
“刘宏,你不能再这样了”小来对我说道:“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考虑问题了,我和你说过,现在在本家里我们的身份很尴尬。你应该换个角度看待问题了,不然一个小小的疏忽我们都是灭顶之灾。你想想,如果是苏文杀人,还会让一个小女孩来找我们吗?”。
是啊,他不会整出个什么女的领王宇来找我们,闲的不成。用虫卵杀人对苏老鬼来说有这个可能,他也有这个实力。他用虫卵杀人‘雷子’是不会知道那是什么虫子。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么照你说的,这磕虳虫卵不是单纯的难找啊,可以说千金难求,他还真拿得出来。
言外之意是,苏老鬼真的这么做了,以雷子现代的技术,很难说事情不会被闹大。
张春来说道:“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事的确在王宇身边发生过,因为我的师傅和我说过有关各种虳的情况,小宏,有些事不得不告诉你”。
我看着张春来,他说到他师傅的时候眼神中还是那一闪而过的狰狞。我问他,你要告诉我什么。
张春来看着天花板,慢慢的说道:“我的耳朵里就一只尸虳,名叫‘聪虳’,是我师父给我刻埋在耳朵鼓膜里的,只用一个绣花针尖,就在我的耳朵里埋下了聪虳,当时那种感觉,和死了一样”。
‘噗’
一口茶喷出来。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小来,急忙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张春来气愤地说道:“别大惊小怪的,我的耳朵里有一只尸虳,叫聪虳,是我师父给我种下的。我的耳环就是田黄石的,聪虳喜欢的一种玉”。
听到小来的重复,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里有一只尸虳,养尸弄出来的东西,和人在一体生存,这怎么可能!耳环倒是没什么,田黄石名贵我知道,土贼弄到不算难事,还以为是地摊货呢!
张春来说道:“不要和外人说这些,你知道就可以了。我要你和我搭档是有原因的,希望你到紧要关头能帮我一把”。
“怎么帮你”我问道。
“等到了非常时刻,我会告诉你”。
小来一边说一边走出去,我跟在他后面。在厨房门口看到王宇坐在板凳上小声的哭泣,我想她可能是听到了我们刚才的话。
王宇见我们走进来,擦了擦脸,站起来看我们。小来说道:“不用着急吃饭,你要是饿了你就吃吧,我们等等那个小兄弟回来,怎么说吃饭不等人家很失礼”。
到院子后面散散步,张春来详细介绍了尸虳的由来。所谓尸虳,很多人认为是养尸得来的东西,但究竟是人故意为之还是意外的来,这个有争议。从每种尸虳都有一个相差不多的真实本体来看,原因更倾向于养尸之时虫体就在。磕虳的实体虫是裂头蚴,那种虫子基本上和磕虳有很多相似之处,可以断定是磕虳的原虫。很想问问张春来,你的聪虳原虫是什么,转瞬觉得还是算了。
邵军回来后我们一起吃了饭,邵军就上了楼上。这个小伙子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应该做了不少的外围事情,打前站的一般都是做事很认真头脑很灵活的。我想周围的住户或者一些别的什么信息,他现在都掌握了不少。
出来散步,院子里有些杂乱,这是一户不长住人的院落,无人打理。这种风格古典的民居不太适合现代生活节奏,像这种深山乡村,青壮劳动力很少的,可惜了这大宅子。但是应该不会太久,这种院落肯定还会再次被炒起来,文化背景的东西就这样。这里是东家年轻时插队的地方附近,好像并不是当时的准确村子,那个应该叫龙象村。东家是1977年离开这里,1976年这一地区被划为神农架林区行政,想想有点激动,这里有野人传说啊!东家要找的雪彤,不会是被野人弄走了吧!不过苏文要找的可能是他弟弟,野人要男人干什么?
吃!
张春来也被我的想象力搞乐了,这话可不能让东家和苏老鬼的人听见。
深夜11点多,我们在屋子里说话。张春来在探王宇,看看还有一些什么重要的环节我们不知道的。临近0点了,邵军带着三个人回来,一进屋就感到他们也是风尘仆仆的,我和张春来跳起来过去帮忙打水,让他们洗洗。等洗漱完到了楼上,我才看清让我莫名心悸的家伙,换了一身行头,有点认不出来,和四川地下那种肃杀风格完全不同。
邵军说道:“这个是我们的李立明大哥,这两个是陈东家的人,你们都见过吧?”。
张春来说道:“上次在四川见过,还有这位兄弟,身手真是不错”。
叫李立明的也说到:“能够再次见面,也是一种缘分”。
李立明个子很高,用东北话说很膀。头发自然卷,鼻梁高高的,有一些军人脸上特有的刚毅。我看向让我心悸的家伙。
邵军说:“这位是丁晓东”。
一直看着丁晓东,他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单眼皮却很有精神。这么盯着一个人看,有些不礼貌,心里总是莫名害怕这人。
李立明说道:“大家都见过面,别的就不多说了。这次我们合作,一个共同点是我们之前都没去过那里,这也是苏老和你们陈东家特意商量的。之前他们都回来过几次,回来也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就是按照老路线走一遍。这次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就是希望能不按老路线,也许会有收获”。
这个之前知道一点,东家和苏老鬼是最近才开始接触,很多年前应该没有联系。至于都回来过,是两个人都曾带人手回来努力过,毫无所获。这其中有很多因素,重走老路线,最大几率错过值得注意的线索,也可能是因为人,下地这个东西,谁都可以,关键是看人,是不是‘高手’。
丁晓东说道:“这位叫张春来是吧。这次我们千万不要有什么分歧,不能说谁领导谁,有事我们大家商量着来,在斗里最忌讳有分歧,是很危险的”。
喧宾夺主,不管有没有人想做领导,先让你不争。这个丁晓东有点厉害!以前也碰到这样的情况。
张春来说道:“没问题,有事大家商量,东家给了我们一些资料,咱们一起看看”。
话不多说,桌子搬来,大家开始对资料。东家的照片图纸拿出来,与他们的进行比较,路线图,等高线,精确方位,参照物等等资料一一核对。心中不由感叹,还得是有知识的,人家这作图,太赞了。出事前目标的衣着相貌特征,都大家确认无误,连手上的手表什么牌子都注意到了,雪彤的手上有块天王,是雪彤的父亲给她的,那个年代有天王表,说明雪彤家境不错。
目标一共四人,每个人的具体资料都有,身高、衣着、鞋帽、包括他们当时可能带着的工具。东家和苏老鬼,两个老家伙都不同凡响,资料一一放在一起,相差无多。
OK,目标明确。
重点,那里是一处‘四不像’地域。古墓、古代矿井、地下要塞、采石场,统统不像。据苏老鬼和东家的记录,每次回去,那里都有怪事发生,很多人会不时的昏厥。每次回去都不是‘专业’的队伍,所以每次都是,草草收场。
李立明说的正来劲,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孩不高兴了起来:“你们怎么不介绍一下我,我叫李楠,今年19岁”。
“哈哈哈,忘了我们的楠楠了”李立明说道:“这是苏老的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在苏老身边长大,这次不是他闹了几天,苏老不会让他来的,他太任性了”。
我和小来都看着这个男孩,听他说19岁,心里都是不住合计,苏老鬼的人这都是怎么了,来搭草台班子来了?光顾着和李立明他们寒暄,进门开始就是忙着洗涮对资料,忽略了还有个人在这。
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孩感觉这个男孩太漂亮了。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女孩的眼睛,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嘴唇更是带有一些女气,像个洋娃娃似地,两只手嫩嫩的,通常娇生惯养的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第一眼看到,还以为是个女娃子。
李楠不等我们说话,就抢着说道:“有吃的吗,我们还没吃东西呢”。
说完脸上有些不自然,因为有我们三个外人在。随即接着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