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霜儿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变得有些不受控制,这样很容易让沈七笙看出破绽来,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右手用力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痛到想要用力捶打两下,可这些都无法让她平静下来。
眼睛涨的发涩,她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拼命地——
可是,眼前站着的人,这毕竟也是前世她心上的人啊!
如果按照时间的流逝来说,如果她还是曾经的白晴儿,那么她和表哥也只不过分开了两个月而已,两个月的时间,试问,又能放下多少,放得下心尖上的苦楚么。
特别是表哥今天,他当着不熟悉的人面前承认了对自己的喜欢,她应该高兴的才对,可是为什么,内心为什么却是如此的悲凉。
是试探吗?沈七笙在试探她?他在用最简单、最直接明了的方式试探她的反应?眼前的男人带给此时此刻的吕霜儿,竟然有一种让人害怕的胆战心惊。
他们的行为举止影响有些大,周围已经围上了看热闹的百姓,吕霜儿埋下头,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这是她被围观的第二次。
而在此时,吕霜儿终于挣脱了对方的大手,深吸一口气,她绝对不能被猜穿,绝对不能!
“你的眼睛为什么红了?”沈七笙向前一步,他好像丝毫都不在乎身边围观的人群。
“呵呵!你也发现我眼睛红了?”吕霜儿不答反问,她狠狠地瞪着对方:“那是被你气的,沈大公子请你清醒一点!你都快要娶我长姐为妻了,竟然还在大放厥词地说其它姑娘是你心上的人儿,你把我家长姐放在哪个位置,你把我们吕府又放在哪个位置?”
“我没有要诋毁你长姐的意思,我的那位朋友现在已经不在了,是我辜负了她,我现在只是在说你——”
没有等沈七笙将话说完,吕霜儿抢先道:“说我?说我什么?我们家真是看错你了,按照你刚才说的话,你已经破坏了一个女子想要的幸福,你辜负了她。难道,你现在对我纠缠不休,你还要破坏我的名誉么?未来的姐夫!”
吕霜儿说完,眼泪没再克制,随着脸颊缓缓滑落,哭的就像个失去了家人的孩子。
这一句未来的姐夫让沈七笙后退了好几步,这时他才发觉他们仨人已经被人群围住,他刚才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翠花连忙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吕霜儿,她用自己瘦小的身子挡在了奔溃的吕霜儿跟前,将两人隔开至了两边,原本就是不同路的人,原本就不该如此鲁莽。
沈七笙还想上前一步说声对不住,但是他说不出口,吕霜儿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都快要迎娶她的长姐了,那现在他纠结于吕霜儿和白晴儿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又有何意义呢?
他知道自己被她的话说服,但他也知道他内心在告诉他,他放不下啊!这世间哪有如此相同的两个人?
看着面前的人儿已经被她的丫头拉着挤出了人群,他看着她带着面纱,内心竟然有些庆幸,还好,还好吕霜儿没有在众人面前暴露了面容。
如果暴露了,他会负起责任来,他会毅然决然地放弃与吕芙儿的婚约,八抬大轿地将吕霜儿迎娶过门。
想到这,他甚至有些可惜,他自私地发觉,如果在刚才争执时,他拉下她的面纱,那么,是否可以改变他和她的命运。
回到吕府,吕霜儿称出府一趟太累了没有去大堂和大家一同用餐,她知道也没有人在乎她去不去,甚至巴不得她不去。
她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埋头躺在床上。
今日发生的事一件件在她脑海里过着,从楚亦珩的出面相救到沈七笙的抓臂相逼,这些事情将她脑子里塞的满满的,一个是感激,一个是怨恨,但都是她吕霜儿内心不能忘怀的人。
原来沈七笙并没有忘了她,他的心中还是住着白晴儿的,但是、但是为什么呢——
霜儿发觉胸口堵得慌,难过、委屈、倔强等等一切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满满的心酸,满满的不服,凭什么就她活成这样?
拳头狠狠地砸在床面,正好打在床上的一颗纽扣上,硬生生的疼,刚好比过内心的疼痛。
这股疼正好让吕霜儿恢复了理智,沈七笙本身就不应该忘了白晴儿,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辜负了她的真心,今天他会如此奔溃丧失原有的冷静,那也是他自作自受的。
她不会因为知道沈七笙没有忘记白晴儿就心软,毕竟前世的自己为了他已经失去了性命,这个仇她还是得报,非报不可。
“吱吱吱——”一只灰绒绒的小家伙从她的衣服里钻了出来,小爪子戳着自己的小耳朵发出不满的声音,应该是吕霜儿躺下来时压到了它。
吕霜儿安静地看着飞袋鼠。
……
这是我们浅龙帮的信物,它可以成为你我之间的传信助手,很好养也不会乱跑,藏在你身边并不会被人发现,万一哪天你有拿不定的事情时,可以利用它来给我传递消息。
……
楚亦珩的话回响在她耳边,刚才与沈七笙遇到时,飞袋鼠确实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有让人发现,看来在浅龙帮,就算是只老鼠,也会训练出一流的水准。
吕霜儿伸手轻轻地点了点飞袋鼠的脑袋:“你也能看出我心情不好么?”
“吱——”飞袋鼠歪着脑袋瞧她,大眼睛一眨一眨。
“呵呵!我真傻,你怎么可能知道呢!”她手一捞将飞袋鼠捧在了手心:“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是楚大哥送给我的,那叫你楚绒绒如何?”
“吱——”飞袋鼠翘起两支前脚做出了福拜的动作。
“嗯,看来你是同意了。”吕霜儿终于在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再次伸手点了点飞袋鼠的脑袋:“谢谢啦!楚绒绒。”
还好有你小家伙,让她复杂的心情稍微能够平复下来。
……
另一边——
“哐当当——”一声巨响,吕芙儿将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全都用力挥在了地上。
“他们在街上拉拉扯扯?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她瞪大了眼睛,硬生生挤出了两层抬头纹,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仆彩云。
“回姑娘,是我亲眼瞧见的,路边的乡亲们都可以帮忙作证,当时围了很多人,他们闹得很大,还听到沈大公子在喊什么心不心上的人之类的言辞。”彩云回忆着事情的经过。
“沈公子对着四妹妹说心上的人?”吕芙儿一脸不相信,她抓住了彩云的衣服接着道:“你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彩云自然是猜不到沈公子心里的意思,但是姑娘您没有发觉么?自从四姑娘从寺庙里回来之后,沈公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从他开始打听四姑娘的院子起,沈公子的眼睛里就已经有了四姑娘的身影了。”
彩云的声音越说越深远,听在吕芙儿的耳中却是一道道伤痕,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换做以前沈七笙和吕霜儿就从来没有接触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但是,她不相信啊!
“放屁!大京谁不知道她吕霜儿喜欢的、追求的只有娄百川,七笙和百川关系向来不错,那七笙他自然知情其中的追求细节,竟然知道霜儿的心中只有百川,又怎么可能去关注一个并不会在意他的臭丫头。”
吕芙儿推开彩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所以彩云才觉得奇怪啊!姑娘您想想,四姑娘自从在寺庙里回来后是不是也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口中说的话都与娄小将军有关,但是这回她几乎没有提过娄小将军了?甚至她教训五姑娘时都是一套一套的,这与之前的四姑娘还是同一个人么?难道她的改变和沈公子的改变没有一丁点的联系么?”
彩云说的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吕芙儿也冷静了下来,彩云分析的不错,她是把心思都放在了沈七笙身上才没有特别去关注吕霜儿,当初在沈府,为了让她出丑弹琴却成了她表现的时刻。
但是吕府谁不知道,吕四姑娘她压根就没有摸过琴弦啊!
吕霜儿的改变确实很大,会做糕点了,会弹琴了,会说话了,这和曾经的吕霜儿哪里还有一丝一毫重叠的影子?
“姑娘,您就要嫁入沈府了,大婚当日四姑娘肯定也是会去的,依照姑爷对四姑娘的关注程度下,彩云怕——”
“你怕什么——”吕芙儿看了对方一眼。
“怕大婚当日四姑娘会占了姑娘您入嫁的风采啊!”这时彩云靠近吕芙儿,稍微俯下了身子,轻声说道。
“那怎么行!我大婚,自然得是我风风光光的,哪里轮的上她!你给我想个法子,让她在当日当众出丑,不然,难以咽下我心头的恨——”吕芙儿说着握紧了拳头。
“姑娘请放心,法子,彩云已经帮您想好了。”她靠近芙儿的耳朵,轻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