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的神色袭上眉梢,顾烨唇角微动,着急道:“可现在正处战乱,你逃,又能逃到何处去?”
顾月眉梢微挑,似担心日后之事,随即她又坚定道:“四海为家,总有我顾月容身之所。”
顾月之话,竟是刺痛了顾烨之心,眼前的女子,当真是狠心,即便是无处可去,也不愿意去他北凉避难。
他轻挑了一下眉,还是开口道“若是日后无处可去,那便来我北凉,我北凉之大门一定为你敞开。“
顾月苦笑道:“好,日后一定去。”
其中之拒绝甚是明显,顾烨眸色中闪过一抹黯淡,但终究是不甘心道:“若是日后,沐景战死,你会不会愿意跟我走。”
其中之真切之意,甚是明显,可顾月亦是恼怒,冷淡的话语刺痛着顾烨的每一根神经。
“我是西楚子民,即便没有儿女私情,也不会成为北凉王的人。”
“可你这般,皇帝必定不会放过你。”
顾月想起沐景,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心中甚是温暖,离开的心也更是坚定道:“我若想走,又有何人能拦得主住我?”忽而顾月话锋一转道:“倒是你,现下,北凉如此混乱,你若回去,一定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说,这边皇帝发现你离开了,便一定会派追兵去追你。”
顾烨听闻顾月分析,深知有理,是啊,如今他是连自己都不顾不起来,便把顾月带过去了,他真的能护得好她吗?
随即,他将失望的神色掩藏起来,强挤出一抹笑意道:“你有一定要去的地方,那我便不会在拦你,只是日后分离了,定要小心些,我再这宫中留下一人,你若用的着,便用了就是。”顾烨虽心中悲凉,可终究是不忍顾月一人独自面对,便留了一个心腹在宫中以备她不时之需,而后心灰意冷悄然离开了京城。
根据镇国侯和顾月的计划,只要顾月逃婚,必然被皇帝坐实反叛,会对顾家赶尽杀绝,所以要在事发之前将亲眷转移,以免被迫害。
“你说什么,要搬离京城,现下便走吗?”
老夫人得知此事,自是心中不甘,毕竟在这京城之中,她有无上的荣耀在,可若是搬离了,那日后便要颠沛流离,日子定是不好过。
“是的,母亲,事不宜迟,你现下便赶快收拾东西,随我们出城去吧!”
老夫人,心中难舍这偌大的院子,看了一眼周围之华丽居所,再次道:“一定要走?”
顾渊深知母亲不愿背井离乡,可若不走,这日后定要处处受制于皇帝,那般生活定是比颠沛流离更是要苦的多。
他跪在老夫人面前,悲怆道:“母亲,是儿子不孝,让你这般岁数了,还要随我四处奔走,可母亲如今再若是不走,那日后必定要有灭门之灾啊!”
这皇帝一向多疑,现下忠勇侯又与其交往甚广,这皇帝定然是不放心,如若不然,皇帝也不会这般逼着顾月与太子成亲。
老夫人岂会不知,如今之朝堂之风云,她活得久,自是见得多,这古往今来,那位帝王不是为了自己的江山,杀害了那忠良之士啊!
老夫人纵然有再多不舍,也不会将整个顾家搭进去,只是道:“好,只是现下,这顾家少说也有几百口人在这里,这些人大批量出去,定是会惹人注目,这可怎么办?”
皇帝的愤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若是他们主人走了,那府中之奴才佣人自是不会有活口。
顾家上下几百口人,可如何办才好!
顾渊见母亲,现下竟担心家中仆人之性命,心中甚是温暖:“母亲,此事你不必担心,我与月儿已有了完全之策,现下你注意你身体才是紧要的。”
老夫人终究是安心道:“好,那你便去安排就是了,我这老婆子,倒是拖累你与月儿了。”
人老了,总会感觉自己无甚作用,竟是拖累了子女来。
顾渊忙跪老夫人跟前:“母亲你说这话,便是让儿子万死了,母亲你放心,儿子就算是离开这京城,也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才是。”
顾渊见天色已不早了,若是再耽搁下去,便出不了城,忙找人吩咐道:“你们赶紧带老夫人离开。”
一旁之卫兵忙道:“是,将军。”
老夫人竟是依依不舍,欲言又止之模样,令顾渊心中难受,终究是不忍母亲之难受。
上前道:“母亲,你是否还有未放下之事?”钱财,到哪都能有,这般依依不舍,便是有思念之人在了。
果然,老夫人开口道:“儿啊!我们若是走了,你弟弟还能活命吗?”
不论如何,都是老夫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母亲逃难,怎可忘记孩子。
顾渊此刻,身边之情人寥寥无几,现下也便只有贬为庶人的三房顾岩这一个亲兄弟了,终究是不忍心其性命堪忧,便答应老夫人道:“母亲你先走,我这便派人将三帝也召集过来一
起带出京城,定于母亲团聚!”
老夫人含泪道:“渊儿,倒是苦了你了。”
“母亲这说的是何话,都是儿子拖累母亲,这老了,还要随儿子四处奔波。”
顾月见父亲与老夫人,这般时候了还未出门,便急匆匆赶来:“父亲,你赶紧送奶奶先出京城,若是晚了,这京城的门怕是今夜再打不开了。”
顾月之话,惊醒顾渊,顾渊也不在与老夫人寒暄,当下亲自送老夫人出了京城。
这顾岩,虽心中对顾渊有一些不甚满意,可眼下,还是听从安排,竟是连夜便带着女儿顾慧在京城门口,与老夫人汇合。
顾慧经过数日之折磨,当下竟是对顾月悔恨不已。
“姐姐,先前是妹妹糊涂了些,竟害姐姐那般受罪!”
顾月虽不是菩萨心肠,可也知父亲与奶奶之仁慈,终究是不忍老人为此难过,便道:“妹妹,这日后便要劳烦你照顾着奶奶与三叔了,你可枉不能辜负姐姐这临行之前对你这般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