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早就备下香案,在看到那公公宣旨时撩起下摆,单膝跪下听候旨意。
却听着公公说出皇帝已死,新帝将兵权下放的消息。
虽然没有直接的送来援助,却又给了他调用兵力的权利。
忠勇侯心下大惊,一脸惊骇,一时怔住,竟忘了接旨。
还是那公公再次提醒之后,这才将那明黄色的圣旨接下。
在好生的安抚了来宣旨的公公之后,这才重新部署兵力。
现下先皇已死,太子登基,只是之日后西楚又将如何,当真不是现下能做的了主的。
这新皇什么路数,众人都不知,眼下这边疆战事吃紧,若是在不细心些。
怕是要果之不国,家之不家了。
不过,新皇不知,这日后杂事也只能由他们这些老骨头撑着了。
不过现下缺少兵力,但忠勇侯却并未去附近城池调兵。
反而因为这么一道圣旨,足够军心稳定下来。
同时也因为沐家军早已在和沈洹军鏖战多月,虽是折损了不少,可并不下现下紧要问题。
紧要之事,便是困与城中粮草所剩无几,不过几日,怕是这众军又要挨饿了。
这可如何是好,领兵打仗,重要之事便是粮草先行。
可现在物资匮乏,战事又僵持不下,如再无物资支撑,别说再找援军过来驻扎,就连原本的沐家军都难以果腹,时间一长,必然再生事端。
于是忠勇侯在那公公回去之前,便写下书信,上书请求新皇下拨粮草和物资。
当新皇接到忠勇侯的请求之时,正是刚刚接手朝事不久,哪儿知道底细?
当下就大手一挥,发出号令:“边关粮草吃紧,为何直到现在才有反馈?先拨八百石粮草,并以药物五车,前往前线!”
可是户部尚书此刻却是带着几分的面色难堪走了出来,神态之中满是惶恐:“皇上不可啊!”
“这无粮草,又该如何打仗?”新皇很是不满。
户部尚书却是有口难言,这老皇帝昏庸,连带着底下人欺上瞒下之事也做了不少。
此刻,国库空虚,而之前的时候,皇室挥霍无度,加上之前压根没有想过会起战事,根本没有进行粮草储备,原本倒是也没有多大问题,可是偏生边关战事起,这国库空虚的问题反倒显现了出来。
眼看着将士们已经弹尽粮绝,可偏偏朝廷就连粮草物资都拨不出!
这说出去,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户部尚书更是明白,自己的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至于这顶乌纱,丢了也就丢了罢。
粮草匮乏之问题,忠勇侯这遍遇到,沐景哪里也同样出现了粮草不足情况。
没有粮草,极大程度的限制了他们之用兵之事,就连日常操练都不能保持。
原本以为逃出皑城就能有所补给,可事实却叫人脸上发烫。
沐景当下也上书请求粮草补给,可得到的消息依旧是朝廷无法下发粮食。
反而,换来的只有一封圣旨。看着那明黄色的圣旨,和那唱喏功德的公公,镇国侯却是面上露出苦笑。
“臣定当不辱使命。”硬是挤出这么一句,镇国候这才接下了这道给他平反加爵的圣旨。
唇边的苦涩,却是怎么的都无法压抑的住,反而是在送走公公之后,这才百感交集道:“呵,爵位珠宝,又有何用!不能吃也不能穿!在这种时候,一条人命都救不了!这些个珠宝,唉,罢了罢了,想来朝廷现在也在想着法子吧。”只是这话说的,就连他自己都有几分不信。
毕竟,要是一直无法打破两军对垒的僵局,他们依旧会被困死在徽城。就和之前差点儿困死皑城一样,到最后,拼死换来的,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死去。
这样的结果,又怎么能够叫人甘心接受?
而与之相对的是,北凉军显然是早有准备。
皑城虽然不大,但是占据水利之便,一条宽河直通北凉,使得北凉的粮草物资可以源源不断的被聚集过来,不断囤积于皑城。
却又并不直接和西楚开战,甚至是一次都没有朝着徽城发动攻击。
看那模样,似乎是要和西楚打持久战。
这叫镇国候心中更加的无力。
没有粮草没有物资,这战,还怎么打?
而与之相对的,摄政王却是十分的了解沐景等人之困境。
实在是粮草等问题本就是大问题,摄政王得知自是大喜,虽他早已料到西楚会有此劫难,不过这劫难来的这么快,倒是意外之极。
摄政王看着探子之消息,随即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西楚啊西楚,摊上这样的皇帝,可还真的是灭国之灾啊!”
惊喜之情,难以言表。
随即提高声音道:“来人,上笔墨!”
沾饱了墨水的毛笔落在纸上,摄政王在微微一停顿之后,便飞快的书写了起来。
随着书写,字迹越发飞舞张狂,而他脸上的笑容,也同时变得更加张扬。
这么好的时机,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能够放过?
信件很快就送到了沈洹的手中,沈洹见此,倒是看着摄政王之要求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来。
西楚人,沐家军的模样他们不是没有见到,只是没有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现如今,摄政王亲自下令,尽管放开手脚攻打峭崖关,沈洹自然不再留手。
更何况,他手上的物资和兵力,可是充足的很呐。
沈洹带着剩余七万残兵于是犹如疯魔一般强攻峭崖关,所有人都说,北凉军疯了。
可不就是疯了么?不畏生死,不言撤退,每到以命相博的时候同样毫不犹豫。
虽然沐家军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可是在粮草的差异之下,再加上北凉军那不要命的打法,居然硬生生的被北凉军用尸体,将战线推进了不少。
可就算这样,北凉军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如同傀儡一般,不知疲惫不知恐惧,只是一味的朝着峭崖关的方向不断的发起连攻。
一时之间,峭崖关外血流成河,而关内却也是哀嚎遍野。整整三天三夜,北凉军的攻击叫沐家军就连修整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