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她手脚系数被绑了起来,她挪至兵器架旁,颇费了好一番功夫,待缓和了些体力,才勉强站起来与刀柄靠近。
而后顾月小心翼翼将捆绑双手的粗绳对准刀口,想借此割断粗绳逃出去,身在敌营,她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得耐着心性一点点慢慢的磨。
眼见绳子即将割断,门口却传来一阵骚动,顾月无奈,只得连忙蹲下身子,假意被扔在此处。
可她细听其声音,竟是发现门口声音甚是熟悉,似在西楚听过,可这是北凉敌营,怎会有西楚女子在此处,不等细想,那人缓缓靠近,随即她被狠狠踢倒在地,随即她看向来人,却是难以置信。
“顾婉,你怎在此处?”顾月心下一惊,一个可怕的念头袭来。
“吆!原来是姐姐顾月啊?”女子语气中骄傲得意嘲讽之意明显。
顾月接受能力自是强,刚刚之震惊她并未持续多久,而是微微敛了敛眼眸,恢复平静道道:“你被摄政王所救?”
顾月狐疑的问道,可顾婉答非所问道:“真是没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顾家嫡女,如今竟成了阶下囚?”
女子更近了一步,痛快道:“顾月,你知道我此刻有多开心吗?”
顾月刚刚只是震惊顾婉为何会在此处,并未细瞧,现在看去,只见眼前之人不仅是昔日熟悉的顾婉,更是哪个为名利不择手段的顾婉。
当初留他父子一命,竟未想到,会是此番局面。
只见顾婉此刻头戴赤金海棠珠花步摇,耳畔坠着红珊瑚耳环,颈间的孔雀绿翡翠珠链熠熠生辉,手上的是一对羊脂白玉手镯,衣裙上的花纹也是用金丝绣线绣的,行动间浮光流转,环佩叮当,端的是富贵非凡。
只是那妆容精致的脸上,表情却有些狰狞:“顾月,你现在不过是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今日,我便要杀了你为我娘亲报仇!”
顾婉说着,便将一把匕首抵在了顾月的脖子上。
顾月忍不住朝后瑟缩了一下,双眼直盯着刀尖,生怕顾婉这疯子一刀划破她的喉咙。
顾婉见顾月如此反应,当即大笑起来:“原来你也会怕死啊!你当初害死我娘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你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不过你要是开口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给你留个全尸!”顾婉语调轻轻,眸中却燃着熊熊怒火。
眼前的匕首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晃着,顾月不敢懈怠,定了定神才开口问道:
“你出卖了西楚?”
顾月一连几个问题,顾婉都不曾回答,她只得转移话题,将顾婉带到她所要知道的话中来。
“我出卖了西楚?”顾婉嗤笑,终究是被顾月带起了话题。
不过,她背叛了西楚,一想到此事,她就好似是有了令她开心之事,脸上狰狞的表情褪去,转而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她伸手扶了扶发髻。
“顾月,你当真看得起我?”随即她冷冷扫视了一眼,这才道:“若不是,你将我发配边疆,我倒是过不到如今的日子呢?”
顾婉抖了抖身上之华服,这才睨视着顾月道:“如今我可是摄政王的宠妃,唯一随军妃子,也是唯一可以随意出入摄政王营帐之人,你现下便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给我干什么?”
眼里的狰狞一闪而过,随即得意的转了一圈道:“顾月,如今的我已不是从前那个我了,如今你再也不能凌驾于我之上,便也不能再给我使脸色看了。”
思及此,她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她止住笑声目光凌厉的看向顾月道。
“如今我是摄政王宠妃,要什么都会有人拿来送到我面前巴结,包括你的命!我想要,自会有人给我。”顾婉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指向顾月:“只可惜,我不要那些人动手,我要亲手要了你的命,亲手。”
顾婉对顾月当真是恨极了,眼里之恨意她便是掩饰也未曾掩饰的去。
顾月听到顾婉之话,却是忍不住冷笑出声:“当真是如此吗?”
顾婉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虽然是傲意满满,可严重之慌乱,却是未曾少掉一点。
如此看来,顾婉只不过是摄政王一名玩偶罢了,喜欢的时候,日日带在身边,不喜欢了丢了也便丢了。
可顾婉不知其顾月笑什么,在他看来,顾月这笑声便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顾婉的得意与骄傲,她脸色一变,重新将匕首对准了顾月的脖颈,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你笑什么?你凭什么笑?你如今不过蝼蚁一只,我告诉你,你已经不再是高高再上的侯府小姐了,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顾月早已镇定下,她知道摄政王没有下令,纵是自称宠妃的顾婉亦不敢杀她。
她直视顾婉双眼,仿佛将她看穿一般,语气轻松:
“是吗?你也说了,你不过是摄政王的一个妃子,往好听了说是宠妃,说难听点那便是妾,不知你这个妾有没有过明路,若是没有,你可连妾都算不上。”
顾婉好似被人戳到了痛处一般,握着匕首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双眼死死的瞪着顾月。
“闭嘴!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顾月不语,面若寒冰看着顾婉。
顾婉也意识如今她与顾月之间身份不同,是自己失态,她深吸几口气,欲借此平复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顾婉曼音轻起,话语极其残忍。
“顾月,你可尝过失去至亲的滋味?那种痛就像钝刀子剜心一般,一点一点的割,只让你痛却不会让你死。我记得,大伯父与顾徽哥哥也被抓了吧?别急,你很快会体验到这种痛苦的,我会请求摄政王最后一个杀你,叫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哥哥、你的父亲死在你面前。”
顾婉的声音极轻,落在顾月的耳朵里却宛如晴天霹雳。
事关她父亲兄长,顾月便乱了阵脚:“顾婉,你想如何?你想对我父兄如何?你将他们关在哪儿了?”
也许是顾月脸上惊慌的神色取悦了顾婉,她笑得十分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