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正觉得疑惑,身边的朝策也是一脸不解:“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不出兵,也不攻城,就光敲鼓?”
顾月眉头皱得更紧:“无论如何,加强警戒,可千万别让他们钻了空子!”朝策点头,又大声重复了一遍顾月的话,城楼上下的士兵都止住了心中的疑惑,打起精神守城,紧张的观察着对方的动向,只等顾月一声令下。
忽然间,军营的大门打开了,一辆车辇从军营里面被推了出来,顾月不由得紧张起来,但对方只推出了一辆车辇,便把门给关上了。
那车辇上似乎站着个人,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不时想要从车辇上跳下,可却被一旁的士兵拦住,只能被迫站在上面。
顾月觉得那身形有些眼熟,等车辇离得近了,她才发现那上面好像是个女人,不过此时距离有些远,加上夜晚光线有些暗,看不清面容。
车辇仍旧继续往前行驶,顾月已经命令弓箭手们做好准备,只要他们再靠近,便直接射杀。可意外的是,推着车辇前行的士兵似乎料到了他们的打算,堪堪停在了射程之外。
顾月定睛一看,那车辇上的女人不正是顾婉吗?
朝策明显也认出了她,心中暗自猜测对方的用意,摄政王不会是得了什么脑疾吧?想拿顾婉做人质,来威胁他们?可别开玩笑了,虽然顾婉与顾月是堂姐妹,可两人素来不睦,更不用说顾婉干的那些事了,他们不一箭射死她就不错了,还救她?
不过朝策还真猜错了,摄政王再蠢也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他把顾婉送出来,不过是想让她在阵前用言语刺激顾月,最好是能将顾月引诱出来,到时,他也好各个击破。昨日交战,摄政王也看出来了,顾月只守不攻,怕是有其他缘由,长久下去对他们不利。
昨日同军中谋士商议,大家一致认为,只要能将顾月等人引出靖州城,就不怕攻打不下。只是,他们手上也顾月在乎的底牌,顾月不会轻易上当。这个时候,就有谋士献计,说没有顾月在乎的,有顾月恨极的人也行,说不定顾月一个冲动就单枪匹马杀出来了。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顾月,他们便会有所顾忌,又怎会不乖乖就范呢?
摄政王一听,便不住点头,顾月恨的人,这军营中不就有一个吗?他的宠妃顾婉,她与顾月之间的恩怨,可不止是姐妹反目那么简单了。顾婉痛恨顾月,顾月又何尝不是呢?于是,摄政王也没同顾婉商量,直接让士兵将她带上了车辇,便送了出去。他自己连面都没露,指令也是由士兵传达的。
顾婉那个恨呀,拼命挣扎无果,只能大骂摄政王不是东西,往日同她的恩爱与情分,此时竟是一点不顾!只是她也不敢太过嚣张,虽然隔得远,但顾婉也不是傻子,对面城楼上肯定早有弓箭手在候着了,但凡有一点异常,他们便会动手。
加上旁边将她推出来的士兵一个个都往后退了几步,顾婉心中更慌,愈发觉得摄政王不是东西。凭什么让她来刺激顾月,万一到时候人没刺激出来,倒是一箭把自己给射死了可怎么办?她想,摄政王是不会有半点心疼的,毕竟这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放弃。
旁边的几个士兵见顾婉不动,便催促了几声,顾婉恨得咬牙,冲他们唾了几口。抬头看见城楼上的顾月,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再看看自己如今处境,心中更是又气又恨,若是真能将顾月引出,届时落到摄政王手中,她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顾婉顷刻间便升起一种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她冲着楼上的顾月大喊道:“顾月,我知道你在,你有本事便光明正大的出来应战,像个缩头乌龟一般躲着有何意思?顾月,你莫不是怕了吧?”
顾月对她的话不为所动,驻守城楼的士兵也只是静静看着,没有顾月的命令,他们不能私自行动。
一时间,只有顾婉的叫骂声充斥在空气中,顾婉一个人唱了半天的独角戏,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见顾月这边有丝毫动作。
顾婉暗自咬牙,既然这个法子不管用,那便换另外一个,只听她清了清嗓子,对着城楼上的士兵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一心支持的顾小姐,她的真实身份吧?她,顾月,其实是西楚国的郡主!”
此话一出,靖州城的士兵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他们为什么会听令于顾月,就因为他们觉得顾月一心为他们着想,绝对不会撇下他们,可,顾月若是西楚的郡主,那就大不一样了。北凉与西城一向有龃龉,顾月有怎会真心帮他们守城呢?
霎时间,士兵们看向顾月的眼神都带上了敌意,似乎只要顾月承认自己这层身份,他们便会扑上去将她拿下。
朝策见状大怒,高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顾家小姐一介女子,一直同我们在前线抗敌,难道你们是眼瞎了没看到吗?就算她是西楚郡主,可也从未做过出卖你们的事。平日里,她对将士们也关爱有加,甚至亲自为伤员熬药,她如此为你们着想,你们居然还怀疑她?当真是狼心狗肺!”
一番话将将士们骂的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纷纷表忠心,表示愿意追随顾月。可顾月却洒然道:“我不强迫你们,若是你们不愿再继续追随我,与我一同抗敌,便放下武器回去,我绝不阻拦。”
顾婉见计划落空,只得搬出镇国候做幌子,继续刺激顾月。
“想不到郡主竟然如此为自己的属下着想,可你又曾想过,自己的父亲如今过得是怎样的日子?”顾婉语带嘲讽道,着重强调了郡主二字,看向顾月的眼神中隐隐带着挑衅。
顾月心头一震,她最关心的便是父亲的安危,只是碍于一直找不到机会去救他。听顾婉这么说,她又怎能不多想,连忙问道:“顾婉,你此话何意?你将我父亲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