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的心脏突突加速,待双脚着地后才看清对方的面貌。
此刻沐景一袭黑衣,半张脸亦是用黑色面罩遮挡。
虽然五官没能尽显,但透过他的高鼻深目依旧隐约可见美男子的雏形,深邃的冷眸凌厉如梭。
顾婉心尖一颤,她不敢大声呼救,半张着双唇温吞地问:“你……你是刺客?”
发觉她误解自己的身份,沐景冷然勾唇,决定将计就计杀之后快。
手起刀落间,恐惧已达顶点的顾婉紧紧闭上双眼,仿佛全然放弃了抵抗。
不想这时顾月从后面跟上来,快速拦住沐景,同时在他耳畔轻语:“且慢!先不要杀了她!”
“为什么?”沐景蹙眉反问。
顾月嫣然而笑,打量着顾婉因惊骇而泪眼汪汪的小脸,慢条斯理的回应:“反正如今她已经无法翻身,索性就让她生不如死,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话落,沐景有所犹豫,最终还是缓缓收回短匕。
目光扫向顾月,他瞥着这张如花似玉的娇颜,内心惊异于顾月的狠辣无情。
期望一个人活着受尽折磨,顾月心底究竟背负了有多么大的仇恨?
沐景并不能完全体会,不过想必事出有因,便没有过多追问。
“那好,既然你想留活口,就这样放了她?未免便宜了些?”沐景音色沉沉地问。
“随你处置咯,别让她死了就行。”顾月话语冷漠的道。
身旁的顾婉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这才听出原来顾月和蒙面人是一伙的。
心里带着狐疑,顾婉颤颤巍巍地开口:“姐姐,婉儿知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刚刚只是何你说笑呢?”
顾婉说得声泪俱下,见顾月没有应声,又怕生怕受到沐景的摧残,再次出言哀求:“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情分上,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然而她等来的只有顾月悲怆的表情。
顾月摇头苦笑,自嘲地诘问:“笑话,那我便与你也开一个玩笑罢了,等我放过你?敢问刚才你在我背后捅刀子时,可曾有过一刻心有悔意?”
前世她含恨而亡,今生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姐姐,我……”
顾婉无言以对,低垂着眉头绞尽脑汁思考说词。
可惜沐景可没那么多耐心,趁着她缄口不语,一脚上去踢断她藏在裙内的两条腿。
“呃!”
顾婉的惨叫尖细凄厉,剧痛之下直接昏死过去。
见她还有一口气息,沐景懒得理会,直接丢到一旁任其自生自灭。
望着顾婉悲惨的一幕,顾月面无表情,冰封的心早已没有丝毫触动。
踏进门槛,顾月望着光线昏暗的卧房内,父亲正侧躺在不远处的床榻上。
尽管她看不清顾渊的面貌,但从父亲虚弱的姿态就看出伤情严重。
“父亲!你哪里痛,女儿这就来救你?”
顾月碎步翩翩扑上去,来到床榻边才看清顾渊浑身都是剑上,包括背部也未能幸免。
一阵惭愧的心痛传来,她既恼怒又自责,认为是自己疏忽大意才导致父亲受如此重伤。
看到父亲尚在昏迷中,她慌忙去找金疮药,不过刚转身就看到沐景走过来。
“用我的金疮药吧,药效比普通的更好一些。”沐景淡淡地启唇,将药瓶递给她。
“谢谢你。”
顾月轻扬着嘴角,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顾渊疗伤。
果然如沐景所言,这种金疮药药效极佳,没过多久顾渊便从昏沉中苏醒过来。
昏暗的光线下,他望着顾月满是担忧的神情。
顾渊不想爱女担忧,笑容惨淡的敷衍:“爹没事,都是些皮外伤,敷些金疮药很快会痊愈的。”
可顾月怎会听不出父亲的委婉之辞,不由地哽咽一句:“爹,都是女儿不孝,让你受了这罪,女儿该死啊!”
顾渊会心地点头,刚要开口就注意到顾月身后站着一个蒙面男人。
“月儿小心!”
顾渊面色一沉,下意识的想要将刺客制服,可怎奈他伤势严重,和沐景只过了两招便垂与下风,只虽是两招,他也看出那人并不是歹徒,并未下狠手,只是其招数,似曾相识,可在哪里见过,他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父亲!你莫要动手!此人是我一好友,只是现在不便露面,今日多亏了他,我才能幸免于难!”
顾月见顾渊,在这生命垂危之际,还不忘记要将她护着,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想起前世,她不听父亲之劝告与那竟王结合,不仅害的父亲终日郁郁寡欢,还害得起满门抄斩。
不过,还好,今生今世上天是终究给了她这一次尽孝的机会。
随着顾渊的情绪逐渐平复,顾渊幽幽问:“你是何人,是否认识?”
顾月不想让顾渊为其担忧,便止步眼泪走过去道:“父亲,这位公子是只奉命行事,您就不要问了,还是好些歇着,让伤赶快好起来。”
说完,眼里晶莹的泪珠还是忍不不悉数落了下来。
同一时刻,顾徽未能拦住顾麟,见他带人大张旗鼓的冲进了卧室,他急忙追了上来。
屋内之人,自然也听到外面之喧闹声,顾月眉眼蹙起,闪过一抹幽光:“父亲你好生在这里歇着,女儿出去看一下。”
可未曾抬腿,一旁沐景却是将她拉到身后护着。
“保护好你父亲这才是紧要事情,你带着这枚玉哨,有事就吹这个,会有暗卫由你差遣!”沐景淡淡道。
顾月知道此时沐景不便在此,便点头道:“那好,这边交给我来应对。”
见沐景从后面离开,赶去与府外沈烨回合,她便平心等待着顾麟进来。
顾麟早已得到消息料定顾渊非死即残,熬得过初一熬过十五,不顾旁人阻拦大闹着而入卧房。
可是刚踏进屋门,便看到地上昏迷过去的顾婉,当即怒容挂上心头:“婉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顾麟扶起自家女儿,可谁知他不经意的触碰竟是让顾婉疼醒了过来。
哇哇大叫:“顾月都是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紧接着便是歇斯底里的哭声,这哭声可是心疼坏了一旁的顾麟。
“婉儿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你的腿?”
“都是顾月,都是她,是她让人将我之腿打断了,父亲我在也不能走路,你让我死了去吧!”
顾麟听闻女儿双腿已折,整个人都近乎愤怒边缘:“顾月你当真是无心之人,害我夫人不行,现在竟是连我这唯一的女儿也不曾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