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近前侍候之宫女忙上前下跪回禀道：“回娘娘的话，是宫女小芸和冬青，小芸对内务府较为熟悉，去内务府取香的是她，另一个宫女冬青，一直都负责点灯点香的工作。”
“将这二人带去主殿。”皇后说完对端妃道：“此事有本宫，妹妹好好歇着莫要劳烦伤了身体。”
“劳烦皇后娘娘！”端妃无法下床行礼，只得福身道谢。
顾月跟着皇后来到主殿，刚坐定，那内务府总管急急忙忙进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有何要事吩咐。”有些胖矮的内务府总管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你可知端妃这宫里的龙涎香出了问题？香内有一味药材与端妃日常喝的补药相冲，这可是要人命的事！”皇后大声质问。
内务府总管慌忙跪下：“这……怎么会，有皇后娘娘嘱咐，端妃宫里一应用具都是奴才亲自过手，便是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犯下这谋害主子的事啊！皇后娘娘明鉴啊！”
“这龙涎香从你内务府出来，自然与你相关，若不是你，也可能是你下边的人出了纰漏，你自难推其咎。”
“是！还望娘娘给奴才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总管太监再叩首。
皇后居高临下，冷声道：“香从内务府出来，从原料到成品，这中间经手的人你挨个彻查。”
“喏！”总管太监不敢耽搁。
待那总管太监出门去，顾月见皇后有些着急上火的模样，便奉茶与她。
“娘娘切勿心急，喝杯茶消消气，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顾月轻声宽慰道。
皇后揉着额角，叹了一口气：“原想让你进宫散散心呢，倒叫你看了笑话去。”
近一个月相处，顾月与皇后之间不再疏离，但人在宫中，尔虞我诈的事便不能避免，今日跟随皇后到端妃宫里，已是无法置身事外。
顾月摇了摇头：“娘娘宽心。”
说话间，管事嬷嬷从外边进来。
“皇后娘娘，宫女小芸、冬青带到。”跟在管事嬷嬷身后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宫女。
二人伏地叩拜，顾月观二人神情，发现小芸惊恐万分，而冬青却有些镇定过了头。
皇后亦发现了小芸的惊慌：“本宫还未开口，你慌什么？莫非真是你从中做了手脚？”
小芸吓得话都说不清了：“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做过，娘娘饶命！”
顾月见此情形，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向皇后请示能否由她来问话，皇后颔首应允。
“你莫慌，若不是你做的，皇后娘娘自会查明，不冤了任何一人去。”
有顾月这句话，小芸稍稍安定下来。
“龙涎香一直是你去内务府取的？”顾月开门见山问。
小芸点了点头：“端妃娘娘宫内的龙涎香确是奴婢去取的。”
“从内务府到端妃宫内，这中间可有假手他人？”
“因管事嬷嬷特意嘱咐，奴婢未敢假手他人，从内务府取了香之后便交给冬青点香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冬青板直了身姿，一副不怕盘查的模样。
顾月倒是好奇起来，冬青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没有下手，还需细细询问。
“冬青姑娘是如何点灯的？”顾月自是蹙眉问道。
冬青楞了一下，她也没想到顾月会问个毫无关系的问题，随后回答道：
“酉时初便会点了烛火，挑入宫灯内。”
“那点香又是如何做的？”顾月又道，目光亦是打量着不见丝毫慌乱的冬青。
“取到香粉之后，便在香笼内覆上香篆，将香粉放入香篆的缝隙内压成祥云状，再用柴火点香。”冬青一字一句的说道，竟是连重音都未曾有。
这倒是让顾月疑虑了，按照主子出事，底下的人，自是害怕的紧，这就是所谓的穷人思维。
可眼前之人，竟是淡定的令人疑虑，眉宇竟是蹙的越发的紧了，忽而眼眸忽闪指着冬青腰间佩戴的香囊问道：“这是作何用的？”
冬青脸上闪过一瞬的慌乱，很快恢复平静：“这只是奴婢的随身佩戴的香囊。”
“可否一看？”
冬青不甚情愿，但碍于皇后也在场，只得乖乖交出香囊。
顾月将香囊左右翻看，她注意到冬青的神色有些担忧，像是怕被发现什么。
她细细嗅了嗅，顾月发现香囊里有一个味道，类似龙涎香里发现的药。
“娘娘，请医官一验。”顾月将香囊给皇后看了一下。
医官早在偏殿候着，很快便到了，经验查，果真是相同的药粉。
冬青再不能维持镇定，慌忙道：“这不关奴婢的事啊，这药粉哪里来的奴婢也不知道啊！”
“这不是你的随身香囊吗，哪里来的药粉你会不知？”顾月质问。
冬青这才悔恨道：“这不是奴婢的香囊，这是奴婢在御花园中捡的，只是闻着香又问了无人认领，这才拿了自用，香囊内的有哪些花粉药粉，奴婢全都不知道的，皇后娘娘明鉴啊！”
端妃此时撑着身体从内室出来，指着冬青，气得浑身发抖。
“枉本宫待你的好，你这贱婢竟敢做出谋害主子的事，皇后娘娘可不要轻饶了她。”
皇后闻言，重重拍桌，对着冬青喝道：“证据确凿，还敢狡辩，不是你还能是谁？来人！将她拖下去，问出幕后主使！”
冬青直到被架出大殿，仍哭喊着冤枉。
皇后见端妃精神不佳，便欲让她回去歇息，而端妃却道想亲自听听是谁要害她。
皇后无法，只得着人拿了软枕薄被给端妃用着。
如此焦急等待了近一个时辰，见墨烟匆匆入门来。
“娘娘，冬青受不住刑，已经死了。”
端妃急道：“幕后主使是谁？”
墨烟摇头：“冬青只喊冤枉，未供出是谁。”
线索就此中断，端妃心有不甘，皇后只得再次安慰。
另一边，顾月来回比对香囊与龙涎香中的药粉，发现了细微的差别。
而且香囊内的药粉并未缺少，可见冬青即便有心，还未来得及用，加之最开始冬青镇静，答话都十分有条理，不像是假。
此中疑点重重，顾月细想，总觉得其中必然是哪里出了差错。
幕后之人隐藏极深，而冬青，只怕是做了替死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