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冷笑。
正要说什么，余光瞥见管家匆匆赶来，神色间带有无奈。
楚寒停下脚步。
管家道：“王妃，楚府管事的又来了，指明要见你，还在前厅等着，是否要老奴赶走？”
碍眼的人都凑一块儿了，楚寒挑了挑眉：“不必，我还想看看，他这次能说出什么花样。”
管家苦笑，让出道来，楚寒领着小竹去前厅大堂。
楚府管家站在大堂中央，两手交互插在袖口里，巡视各处布局，瞧见楚寒以及婢女的身影，快步迎上，弯腰鞠了一躬。
“祁王妃。”他的脸上带着陪笑意味，“再过三日，便是夫人李氏的忌日，需祭扫坟墓，报声平安。邹姨娘已吩咐下人准备好祭品，届时随王妃一同前往。”
原来是因为祭拜的事。
若让李氏看见这些糟心的人，只怕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楚寒从小竹手上接过茶盏，悠悠抿上一口。
“自然是好……”
一听这几个字，楚府管家脸上欣喜的笑容，正要开口道安，楚寒又开口了，这次是“不过”二字。
楚府管家的笑僵在脸上。
不禁急了。
“祁王妃莫非有什么顾虑？邹姨娘勉力支撑病体，操办祭拜所需，可有哪做得不对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却是在埋怨楚寒不知好歹。
楚寒缓缓开口：“若去祭拜，免不了沾染上阴寒之气，若过给她，亦或者她的女儿。出什么事，你承担得起？”
除楚府管家面露犹疑：“……若远远祭拜，不至于如此。”
楚寒又道：“这可说不准，风寒露冷的，那地方阴气重，谁能保证不出意外。还是罢了，让她好好养着身子，保住这个胎。”
“祁王妃……”
不等楚府管家说完，楚寒开口打断他：“好意心领，不必折腾，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楚府管家气结。
他也听出来了，这是楚寒的推脱之词，关键他还不敢妄下结论，邹氏的胎儿不怎么稳。
“……”
楚府管家满肚子怒气走了。
楚寒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
楚府一个残了的庶子，还有怀孕的母女俩，哪个能去祭拜？
喊她不过是图个名声好听罢了。
“小竹，吩咐下去，把所需的祭品备好。”
小竹欠了欠身，乖巧的下去办了。
三天后，就是李氏忌日，既然她占了原主身子，应该替原主去祭拜她的母亲。
相对于祁王府的平静，楚府那边热闹得紧。
尤其是楚如意的院子。
邹氏接到管家的回报，略有些不安，打算找女儿商讨商讨。
还没等她说明来的缘由，忽听下人禀报宫里来人了，楚如意一改不耐烦的表情，欣喜溢于表。
“快请进来。”
楚如意扶了扶发髻，站起身等了会儿，就见下人搬来大箱小箱的东西，她更是得意自满。
“娘娘挂念你，特让老奴送来一些补品。”
一听是贵妃娘娘送来的，楚如意笑得眼都弯了，心想果然如此，甄雨柔还不是得讨好它，贴身嬷嬷都派过来了。
“嬷嬷，快快请上座。”
容嬷嬷还真就坐上首位了，却没给楚如意一点好脸色，施舍似的给了个冷眼。
楚如意心里犯嘀咕：“小女哪做的不对，还请嬷嬷赐教。”
容嬷嬷冷哼，唤退碍眼的下人，阴阳怪气道：“老奴可不敢，楚小姐如今是翅膀硬了，不把娘娘放在眼里，更别提老奴了。老奴还得小心伺候您，哪敢在您头上撒野。”
楚如意脸色微变，陪笑道：“嬷嬷说的哪儿话，我一心效忠娘娘，这么敢以下犯上……”
容嬷嬷当即拍桌：“你不敢？你哪能不敢，娘娘千瞒万瞒，被你这个小蹄子漏了底！”
楚如意闻言脸色一白，容嬷嬷却不给她喘息机会，继续训道。
“你以为，仗着怀有皇嗣，就可以耀武扬威？尽刷小聪明，动动你的脑子想想，如今太子进退维谷，有多少个人盯着废太子不放？”
容嬷嬷越说越气。
“现在倒好，你怀孕的消息传了个遍，你有见陛下派人慰问，派太医诊治确定？上头的装聋作哑，你以为这便完了？也不怕告诉你，现在你就是个明靶子，所有人都恨不得咬下一块肉！净给娘娘添堵！为你的事，娘娘整夜整夜睡不好觉。”
劈天盖地一顿骂，骂的楚如意狗血淋头。
她心中不服。
凭什么要跟个老鼠似的藏来藏去，说那么好听，都是为了他，还不是因为君逸尘。
楚如意气恼，却有点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越加乖顺。
“我以为，以为能帮到娘娘，是我冒进了。还请嬷嬷转告娘娘，千万要保重身体，小女会小心行事，定不会再给娘娘添麻烦。”
说得好听。
容嬷嬷眼神挑剔。
“口头和心里能对上一分，已经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楚如意头低得更低了：“我句句属实……”
容嬷嬷“呵”笑，半点不吃这套，扭头看向被唬住的邹氏。
“邹氏，你当真该管管你这女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是半点不知轻重。你若再这么疏于管教，老奴只得回禀娘娘，从宫里挑出个懂事的，好好教教她。”
邹氏唯唯诺诺的站起，连声应是：“嬷嬷你放心，小女一向很听娘娘的话，绝不会再犯，她只是一时疏忽，还请嬷嬷多美言几句。”
容嬷嬷翻了个白眼：“总之，话撂这了，再任性妄为，以后可别怪娘娘翻脸不认人。”
又训了几句，矬矬锐气，容嬷嬷带着奴仆回宫禀报。
嬷嬷一走，楚如意脸色立即就变了。
抬手把容嬷嬷用过的茶盏打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她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
“她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也该指责我！”
摔翻茶盏，仍不解气，楚如意把椅子都推翻，什么茶壶、花瓶、精美瓷器画卷，全被扔在地上，下人半点不敢靠近。
邹氏也被这阵仗吓呆了，看着脾气越来越大的女儿，半点不敢上前，只等她累了，发泄够了，才上去扶她坐下，同时递给下人一个眼神，让她们赶紧把屋子收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