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楚寒就着手研究解药。
这次情况远比之前严重,就跟会传染似的,一家挨一家,百姓瘫倒在地,呕吐一堆秽物。
“哎哟肚子好痛!”
“好痛!祁王妃救我,快救我!我好难受,我的肚子!”
“祁王妃——”
中毒的人伸出手,双眼惊恐的去抓楚寒。
楚寒接住无力下垂的手,手搭在他的脉上,脸色微变:“快!快灌皂角水催吐,按照之前的法子抓药,喂给他们。”
说罢,楚寒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苍术,银针封穴,勉强吊住他的命,继续去看下一个病人。
护卫婢女都忙活起来,还有从当地拎来的大夫,所有人都在和阎王抢命。
可阎王爷,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具具尸体,抬了出去。
“王妃。”
小竹面露难色,“这回的毒与上次不一样,仅能缓解,有的……”
她顿了顿,硬着头皮往下说。
“有的扛不住药性,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药喂进去不久,人便去了……”
小环她们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对方好歹毒的心!”
小环愤愤不平。
楚寒的心沉入谷底,手上抓药的动作没停,她把药包递给她们。
“我知道。”楚寒望着她们,“若连我们都慌了,百姓会怎么想。幕后之人想让我们无力回天,我偏不叫他们得逞!”
与阎罗王抢人,每一分都浪费不得。
楚寒说完,埋头研究百姓中的毒,连午膳都来不及吃。
一直晚上。
形势终于有所好转,不再不停的死人。
楚寒看着一个个面色灰败的病人,心沉了下来,端起一碗药,喂给最近的病人,病人喝过不久,就吐出一滩泛黑的血。
“……好些了吗?”
楚寒手搭在他的脉上,他的脉搏微弱。
病人缓缓点头:“能喘过气,没那么闷了。”
楚寒得到这个答案,心情也没有一点好转。
她只是保下他的命。
至于解毒,此刻尚未研究出来。
【这次来势汹汹,连王妃都束手无策,哎,都死一半了——】
楚寒猛地抬头,望心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那侍卫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王妃怎么突然看过来了?难道我不小心念出声了,不可能吧?】
楚寒慢慢收回视线。
她大意了,本以为君临邑派人镇守水源,就不会再出问题,对方手法防不胜防。
“还在想白天的事?”
温热宽厚的手搭在肩上,楚寒猛地回过神。
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饭桌上,白玉小碗堆满了秀色可餐的饭菜。
“饭菜不合胃口?”君临邑看见她放下筷子。
“你先吃吧,我不饿。”
楚寒撑着桌沿,还没起来,就被身旁的男人按了回去,强硬地塞了一双筷子在手里。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研制解药?”
君临邑语气轻缓,捏了一下她腮帮子。
“不要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你尽力了,你没有愧对任何一个人。”
楚寒似找到了避风港,满腹的委屈有了倾诉的地方:“我若能再厉害些……”
君临邑喟叹:“暗箭难防,即便再厉害的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难道就因为她有能力,就该背负起所有吗?岂不是替幕后之人承担?”
他又忍不住捏了捏楚寒的脸颊。
“若真过意不去,与我一同查清楚此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替百姓讨一个公道。”
楚寒咬牙:“好!”
次日一早,楚寒一行人早早出了门。
他们往河流走。
边走边看,来到河水上游,河边的草有些枯萎,楚寒停下脚步,摸出一堆验毒的工具,研究了一会儿,终于确定。
“毒是从这里来的。”
君临邑凝眉,凌厉地巡视四处,未发现什么异样,他想了想:“知府在当地任职多年,或许知晓一点苗头。”
楚寒当即道:“去找知府。”
他们匆匆返回,回到扣押知府的地方,并未兜圈子,直奔主题。
楚寒拍案道:“这两天百姓身中莫名之毒,呕吐、呕血不止,有数人命丧黄泉。你当这么久的知府,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毒往河里投,会造成大批人死亡吧?”
拍案声在耳边响起,知府整个人抖了抖,脸上失血色,如死灰般瘫软在地上。
楚寒一看这情况,和君临邑对视一眼。
他果真知道。
“快说!”楚寒呵斥,“百姓全死在你面前才甘心?”
知府重重叹了口气:“我曾用此毒解决不听话之人。”
他目光直勾勾落在一处。
“毒粉我还剩些,就藏在书架后面,青花瓷小瓶子。”
楚寒脚步一转,直接去了。
转动机关,果真在那里找到一个青花小瓷瓶,她取下瓶塞,试探性轻轻嗅了嗅,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在鼻尖逗留。
她面上一喜。
“就是这个!”
君临邑见她喜不自禁的模样,心下一松。
趁着楚寒去研制解药,他带领人马沿路调查。
轰隆——
一道惊雷划过窗外,正往药秤放白芷的楚寒愣了一下。
抬头看去,闪电一闪,照得天地一片雪白。
斗大的雨落在地上,从稀疏到密集,哗啦啦的打在青砖上,楚寒担忧了起来。
君临邑还没回来。
雨越落越大,楚寒按耐不住,正打算出门去寻,就听见门口处传来动静,她快步走去。
“快进来。”
君临邑一身湿漉漉的,她扯出干净的衣袍让他换下,又拿毛巾给他擦水。
等他换衣服时,她听见君临邑时不时的咳嗽声。
“雨势太大,线索被毁,我还需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不能就这么让他跑了。”
君临邑换好衣服,边走边说,毛巾一搁,就打算出门,楚寒眼疾手快的拦住他。
“不许去,你都着凉了还去做什么,等下病情越来越严重,谁来照顾你?我这儿也忙不过来。”
楚寒拖着人往屋里走。
君临邑道:“风寒而已,回来喝完姜汤就好了。他害死这么多人,不能就这么让他跑了。”
“我说了不许。”楚寒道,“外面怎么大的雨,你还去河边,不是让我担心吗?你去休息,等病好了,爱去哪儿我绝不阻拦。”
她强硬地逼君临邑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