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虽是一群弱女子,却与朝臣息息相关,谁升谁落,都有一定的定数。而这一点,她们心知肚明,寻求自己的生存之道,不是你该插手的。”
君寅就坐在龙椅上,但楚寒却觉得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透着冷漠和苍远。
魂不守舍的回府,楚寒仍在想君寅说的话。
越想,她越是感觉可悲。
“父皇同你说了什么?”
君临邑看她走路低着头,唤也不理,伸手搭在她肩上,把楚寒下巴挑起来,注意到她神色不对,开口询问缘由。
楚寒似找到主心骨,把君寅说的话转告给他。
“放任她们厮杀,把后宫当成另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那些宫妃,因为背负家族厚望,就该死的不明不白,满身淤泥?”
楚寒语气愤慨。
“甚至毫无怜悯,不够聪明死了也活该?”
君临邑听完,愣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的母妃,也是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我让厨房备了些你喜欢吃的,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好了。”
牛头不接马尾,楚寒一腔郁结无处发泄。
“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楚寒绕过他,钻进屋子里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君临邑目光落到一旁树上,忽地有了想法,让人找来木料。
他坐在书房雕刻,刻了半天,一完工就去找楚寒。
楚寒趴在窗前,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窗边突然传来声响,她抬眼望去,竟是几尊小人儿,其中一个,只有人形轮廓。
“是谁惹得我善良的祁王妃不高兴呀,该打。”
说罢,一尊小人儿朝另一尊人形轮廓扑去,在他身上踩了又踩。
“我的祁王妃不高兴,要怎么哄她开心呢。”
长得像君临邑的小人儿,左蹦右跳,似乎很急躁。
楚寒噗嗤笑出声,撑开窗,外面果真站着君临邑,君临邑露出一丝笑意。
“不生气了?”
楚寒从他手里夺过长得像他二人的木偶,又瞥了一眼另一个。
“既是讨我欢心,我就收下了,剩下的,你随便找个地方丢了。”
君临邑笑着道了声好。
年关至,边境小国陆续进京,朝拜上贡。
除了每年必缴的贡品外,这一年还送了不少美人儿。
楚寒得知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
而在年关,被关已久的君逸元也解禁了。
他心知这次出来,是父皇看在皇室颜面的份上,做出和谐一幕,好让他国不趁机钻空子。
君逸元也很珍惜这次机会,热情招待各国使臣。
既有使臣,必然少不了和亲的公主。
那公主不知怎么的,竟看上君临邑,三番五次公然示爱,甚至都闯进了祁王府。
君临邑额头暴出青筋,冲莫风低喝。
“本王不在,告诉她,要她自重,莫失颜面!”
平白无故被迁怒的莫风满腹牢骚,对公主更没什么好脸色,直接通知使臣将人带走。
楚寒啧舌:“美人都送上门了,躲着干嘛,去见啊,祁王府后院也空许久了。”
“你怎么也……”
君临邑话还没说完,注意到楚寒咬牙切齿的表情,脑中灵光一闪,饶有深意的勾了勾唇,眼中划过一丝玩味。
“也对,对方毕竟是公主,不能失了我国礼数。”
他作势要走,楚寒怒而拍桌。
“你敢!”
君临邑胸腔发出一声闷笑,满眼都是打趣。
楚寒这下知道自己被耍了,扭过头不去看他,后背靠来温热浑厚的气息。
“我怎么舍得呢。”
低沉的嗓音从耳朵钻进去,弄得人心里痒痒。
公主没半点眼力劲,都被婉言拒绝好几次,还是咬死了君临邑,在他面前晃呀晃。
实在楚寒一次出门,也和她撞上了。
楚寒却觉得,她是刻意找来的。
“把这两样包起来。”
楚寒话音刚落,公主立即接话插嘴。
“这两样我要了!我出双倍。”
楚寒挑眉,手指向另外的首饰:“这个……”
没等说完,公主打断:“我也要了。”
楚寒手指再挪:“这玉簪……”
公主从随从那拿来一沓银票:“给我包起来!”
说完,她得意洋洋地看向楚寒。
“祁王妃对吧,真是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我喜欢得紧,你若真想要,再出高价买嘛,不过……”
她从上看到脚。
“祁王妃这一身,啧啧啧,真是寒酸,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还霸占祁王不放,像你这么不识时务的,本公主第一次见。”
【要不是祁王势力大,我才不要和这么没品味的人共侍一夫,入了祁王府后,一定要把她赶出去。】
楚寒这回总算明白公主咬着君临邑不放的原因了。
似笑非笑道:“这些个寻常普通的首饰,就让给公主吧,毕竟你是从边国来的,见到这些挪不动脚,也实属正常,哦对了!”
说罢,她敲了敲柜台,看向伙计。
“给公主算便宜点。”
伙计点头哈腰。
楚寒又看向公主:“虽然贵国不要颜面,缠着有妇之夫不放,但我国是礼仪之邦。公主就不用谢了,毕竟你是个珠宝展示台,少戴两样,就不够看了。”
学着方才她的眼神,挑剔地上下打量一眼。
楚寒轻笑,转身走了。
公主气得脸颊通红,目露凶光。
伙计没眼色地开口:“公主,你的饰品已包好,给你打个折扣,一共是一万银票。”
公主猛地扭过头。
“你——”
伙计看她半天没反应,道:“你是一国公主,不会这点价钱都付不起吧?那我明白了,出门右拐,那儿都是廉价首饰,也不贵。”
伙计虽是礼数周到,但说出的话如针刺耳。
公主甩下银票,东西也不要,气冲冲走了。
伙计把盒子交给随从。
“欢迎再来。”
随从苦笑连连,好不容易追上公主殿下。
却见公主身前站着一名护卫。
“辰王殿下已备好酒席,想邀公主同赏京中景貌。”
护卫恭敬有礼,与先前被冷嘲热讽的待遇截然不同。
既然祁王这儿想不通,辰王也是一样。
都是皇子,能差哪儿去。
而且辰王这几日,对自己极为不错。
想到这里,公主也不犹豫了。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