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元说到这儿,面露悲痛懊悔:“儿臣刚才犯下不忠不孝之罪,现在便又要犯下不仁之罪。儿臣做错了,儿臣愿意一力承担,求父皇放过她这次!日后儿臣必然好好约束与她,绝对不会让她再做下错事!”
他说的情真意切,就连甄雨柔听着都有些动容,心中暗道辰王演戏真是不错。只有君寅始终面无表情,态度冷淡,只是淡淡地问:“为何想要保住她?”
“儿臣不想再逃避自己的错误。”君逸元知道君寅喜欢听说吗,别看他此时面无表情,但他敏感地察觉到,他眼底的动容,“这个孩子,刚生下来,还这么小,儿臣又如何忍心让她就这么失去母亲?若是如此,儿臣这个做父亲的,也实在是……”
这句话才真正的触动了君寅的心。
之前君逸元说了那么多,不管是说知晓父母的不易也好,还是认错,只让君寅欣慰与他终于懂事了。但最后一句话,却是重重地击中了君寅的心,他们兄弟这么多,各自的母亲却……君寅想到他自小长大的艰难,忍不住再次一叹,虽态度还是冷淡,但终是松了口:“罢了,既然你这么说,那便饶过她这一次,日后若是再犯,比不轻饶!”
“是!”君逸元改蹲为跪,抱着孩子满脸感激的磕头,“儿臣多谢父皇!”
抬起头来,君逸元脸上已满是泪水,哭着道:“之前是儿臣对父皇多有误解,儿臣真是做错了!”
君寅心中欣慰,看向那襁褓中的孩子,眼神终于有了些温度,道:“把她送到公主身边吧。虽那女子可以活下来,但她性子蛮横不知进退,这个孩子留在她身边,恐成不了才。送到嫡母身边,让公主好好教导。”
“是。”君逸元不敢反驳,只是抱紧孩子垂下眼,遮掩住他的不满。
屋里太医出来,神色惶惶,君寅转头问:“怎么样了?”
“回皇上。”太医跪在地上,咽了咽吐沫,压下心底的惊慌,“臣尽力了,现在姨娘大出血已经止住了,但人却昏迷了过去。到底能不能挺过去,臣也不能肯定!”
“什么?!”君逸元瞬间蹦了起来,焦急道,“那还不快些想办法!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君寅皱眉:“辰王!”
为了一个姨娘这般失态,成什么样子!他隐隐有些后悔,方才不该松口应允绕过这女子,现在也省了这许多事!
君逸元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样反应惹了君寅不满,忙躬身低头:“父皇,儿臣也只是有些焦急。”
“你一个大男人,不可长久滞留宫中,快些回去大营吧。”君寅淡声道,“至于这个孩子,她现在昏迷无法照料,直接送去公主处便是。”
君逸元想要为洛风多争取些与孩子相处的时间,但一想她现在还昏迷在床,生死未卜,确实无法照料孩子,便也只能妥协:“是,谨遵父皇之命。”
君逸元抱着孩子离开了宫。
君寅嘱咐甄雨柔:“你照看着她。这几日辛苦你了,再多辛苦些日子,等她身体有了起色,便派人送出去吧。”
“皇上。”甄雨柔晕红着脸儿,娇羞道,“这些都是臣妾该做的,皇上与臣妾还这般客气,才是真的让臣妾觉得辛苦哪!”
君寅笑了笑,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给她些甜头,起身道:“这里暂时无事,便先交给下人吧。这么晚了,也该回去就寝了。”
甄雨柔微微抬眸:“皇上,您还要离开吗?这么晚了……”
“就在你这儿吧。”君寅笑道,“你不会是嫌弃朕,不想见到朕吧?”
甄雨柔忙道:“皇上开玩笑了。”
她欢喜地上前扶着君寅往外走,一边柔声蜜意地说:“臣妾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皇上?臣妾只觉得皇上来的少,想要多见见您都不行,日日忧心。今日果然就到了现在还没就寝,皇上也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会儿事儿了!”
……
君逸元出了宫,并未立刻回去大营,而是先回去辰王府中住了一夜,第二日凌晨便去了公主的府邸。
公主本不想见他,但君逸元好歹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他孩子的父亲,若是就这么把人关在外面,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便只能把人请了进来。只是看到君逸元,她很难有什么好脸色:“不知道辰王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君逸元自是知晓公主心里不快,小心的凑上去,温声哄劝:“公主还在生气?之前是我冲动做下错事,公主别与我计较。”
“不敢。”公主冷声讥讽,“怎么能是辰王您的错?明明都是我的错,我不像你那位小妾那么温声软语,得了你的心,这都是我的错啊!”
君逸元心中涌起一阵怒意,但到底不敢多与公主争执,也不想再放低姿态求公主,便直接说出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洛风生下一个女孩儿,父皇命我送到你这儿,让你来教养。”
公主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接着便皱起眉:“让我教养?她人哪?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
“公主,口下留德。”君逸元不悦,“她因为难产,现在正在生死未卜,公主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公主瞬间坐直了腰,但很快她就没了和君逸元争执的心思,神情淡淡的,“你的话说完了吧?那请辰王殿下自己忙去吧。”
君逸元瞥了她一眼,让人把孩子抱过来,自己先接了过来,疼惜的晃了晃,疼爱地看着孩子的小脸儿。许久,才舍得把孩子交给公主:“你好好地照顾她,将来她也是要叫你一声母亲的,她来到这世界上实在不易。”
公主接过孩子,拧眉看了怀里还没睁开眼的孩子,不知该说什么。
君逸元伸手拨弄了一下孩子的小手,轻声道:“爹现在要去忙了,你乖乖的长大,过两日爹再来看你。”
说完,把他为这孩子找的奶妈丫鬟叫到身边,道:“你们也要好好地照顾小主子,不可有任何怠慢,知道吗?”
众人忙躬身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