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寅提听出他话中未尽之意,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朕明白你心中所想,这些年他确实糊涂了些。但你们到底是兄弟,幼时你们几人一起学习玩耍,你可还记得?当时你们几个,一个比一个的调皮,但都听大的话,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哪?”
君临邑垂头不语。
君寅温声劝道:“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想想过去那些日子,想想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之前确实是他们做错了,但现在他们皆有悔改之意,你看你也是不是也……”
他停下话头,期盼地看着君临邑,话中含义不言而喻。
“父皇?”君临邑抬头看向君寅,讽刺的勾起嘴角,“您是想让儿臣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与他们继续称兄道弟?”
君寅强调:“他们本就是你的兄弟。”
“总是想要杀我与儿臣作对的兄弟?”君临邑神情越发淡漠,说出口的话也更加直白不加掩饰,“他们确实是儿臣的兄弟没错,但他们也从未将儿臣当成兄弟。儿臣并不是圣人,能够以德报怨!何况,我们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与父皇您的纵容不无关系,若不是父皇纵容,他们或许不会心存奢求,更不敢做出那些事!父皇,您现在要再次纵容他们吗?”
“你,祈王,你这话是在怪罪朕了?”君寅恼怒道,“你也不想想,你们都是朕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朕就想看到你们三人相争,就想看到你们如此自相残杀?!你怎么就不能体会朕心中所想?”
君临邑垂眸,淡声道:“父皇,我们三人早已走上不同的道路,既然您之前一直旁观,那现在也不必再说这些话,已经迟了。”
一时间,君寅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默然许久,道:“你也太过无情了些。”
君临邑不想与君寅争执这些,就如他所言,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去找楚寒。
甄雨柔的宫中,楚寒与他们母子正说得开心,见到君临邑过来,三人都有些吃惊。
“你与父皇的事情谈完了?”楚寒笑着起身,走到君临邑身边,小声道,“怎么不使人来叫我?还亲自过来了?”
甄雨柔笑的殷勤:“祈王快坐,你在外面为朝廷奔波,我们可都担心着你,辛苦你了。”
“多谢贵妃娘娘。”君临邑并未让甄雨柔难堪,从善如流地拉着楚寒落座。
甄雨柔忙唤宫女:“还不快去给祈王殿下准备茶点!祈王喜欢吃桂花糕,从厨房端些过来。”
君逸尘温和地笑着,对君临邑也不见敌意和防备,同样很是客气有礼:“我记得小时候,你就喜欢吃桂花糕。这么多年我们兄弟有些生疏了,也不知你的口味变没变。”
再次听到人提起小时候,君临邑微微挑眉,淡声道:“不如小时喜欢,但也算是比较喜欢的。二哥口味可变了?”
“我和你不一样。”君逸尘笑说,“之前总是喜欢珍稀的东西,又喜欢刺激些的口味,现在却更喜欢吃些家常的东西,这些常见的,滋味竟然不比那些珍馐佳肴差。幸好我没错过太久,醒悟及时。”
这话中似是带了些不一样的意味,君临邑笑着垂头,眼角余光却落在君逸尘的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见君临邑还算是温和,甄雨柔便越发地想要趁机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温声关切地询问君临邑出门在外的遇到的事情,最近生活如何等等。君临邑的态度也可称得上是平易近人,一时间四个人竟然相谈甚欢。
这个场景是君临邑之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只是见君逸尘神态温和舒缓,与之前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他心中好奇又有几分怀疑,这才留下与他们二人聊天,想要看看他到底是真的变了,还是只是隐藏的更深了!
一刻钟过去,甄雨柔和君逸尘竟然始终一如既往,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
趁着甄雨柔出去吩咐宫女事情,君临邑关切的悄声问楚寒:“他们可为难你了?”
“你也不看看,我是会被人为难的人吗?”楚寒掩嘴偷笑,隐约猜到了君临邑的心思,“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变了许多,之前我也很是惊讶,不过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许是经历过生死,终于看开了。”
君临邑又看了一眼君逸尘,见他似是看不到他们二人窃窃私语,只专心的低头泡茶斟茶。
“我让人去准备晚膳了。”甄雨柔回转,笑道,“祈王和祈王妃也别急着回去,干脆留下一起吃过晚膳再走。”
楚寒抬头询问地看向君临邑。
君临邑略略停了片刻,点头:“好,多谢贵妃娘娘。”
甄雨柔笑得越发开心,连声道:“你们肯留下来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祈王妃一直帮着尘儿治伤,我一直想要谢谢她,可终于有了机会。”
正说着,一个宫女突然慌张地跑了过来,急声道:“娘娘,不好了!洛风姨娘投缳自尽了!”
“什么?!”甄雨柔神色大变,厉声道,“人哪,人现在如何了?”
“刚救下来,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宫女连忙道,“人没事,娘娘您别着急。”
听说人没事,甄雨柔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便是怒火中烧:“难道我做了什么得罪了她,竟是让她做出这种事!”
她要是真的在自己的宫中上吊自尽了,那外面会如何说她?好不容易熬过难产和大出血活下来的人,竟然投缳了!这在谁的眼里来看都是作为主人的她苛待她,才会逼得她自尽!
甄雨柔忍着怒意,转身对君临邑和楚寒道:“祈王祈王妃稍待,我去看看到底是何事,失陪一下。”
君临邑与楚寒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异口同声道:“我们与贵妃娘娘一起去吧。”
两人都想去看看洛风到底想要做什么,竟然投缳自尽,她是真的想死,还是想要通过这个举动来达到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