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先把刘氏关入柴房中。”丞相说着,扫了刘氏一眼:“你若是敢寻死……”
丞相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足够让刘氏听懂了。
“母亲,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在瞒着您。”丞相夫人扑通跪下,说道:“前几日威威落水,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人为的?谁所为?”袁老夫人捏着手指,问道。
“三姑娘看到了,说是穿着玫红衣服。那天晚上,只有二弟妹和小琴是穿的玫红衣服。”丞相夫人说道。
“你的意思是……小琴?”袁老夫人的声音在颤抖,微微抬起的手指也在颤抖。
“我不敢冤枉小琴,但是这件事情……”丞相夫人抹着眼泪儿,说道:“三姑娘说,见到人她能认出来的。”
“母亲,我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威威,他是我的心头肉啊。”丞相夫人痛哭出了声。
“来人,去叫赵氏和小琴过来。”袁老夫人不再犹豫,直接吩咐道。
赵氏,是二房媳妇儿,比较木讷的一个人。
小琴,全名袁宝琴,是袁老夫人唯一的女儿,也是非常疼爱的女儿。
嫁给了平远伯的儿子。
距离丞相府也不过就是两三条街的样子。
所以平日里,她一个月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都是在丞相府生活。
嘴甜又爱笑,丞相府的人都很喜欢她。
丞相夫人也不例外。
平日里很疼惜这个小姑子的。
当然,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的话。
赵氏和袁宝琴很快就来了。
袁老夫人只是随意问了她们两句话,就又让她们回去了。
这让赵氏和袁宝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赵氏心底坦荡,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袁宝琴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自从那日在半扇湖失手后,她心里其实就一直很忐忑。
她当时也是看人多杂乱,根本没有经过详细的计划,就随手将威威推下去的。
然后就假装头疼躲进了船舱里。
不成想,威威掉进那般黑漆漆的湖水里,居然那么快就被人救上来了。
她当时也不敢出来,就怕有人注意到,再嚷出来。
不过这几日,也并未见着大嫂追查,她的心里已经落了一半儿。
可今天这般没头没脑的传唤,又让她心里打鼓起来。
想着要不要先回婆家住些日子。
赵氏和袁宝琴离开后,沐云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是袁老夫人特意请沐云汐回来的。
“三姑娘,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道。”袁老夫人郑重的说道。
“多谢老夫人。”沐云汐微微颔首:“我刚刚看的很清楚,那日推威威落水的,是穿深蓝色衣裙的那位。”
赵氏穿的是浅青的。
袁宝琴穿的是深蓝色的。
其实沐云汐是认识袁宝琴的,典型的白眼狼。
如今丞相府如日中天,她自然是紧紧攀附。
墨玹凌登基后,丞相辞官还乡。
丞相为官有谋,却不善后宅之道。丞相夫人突染病疾,卧床休息。
袁宝琴站出来张罗着收拾行装,倒卖田契,几乎把丞相府的所有家私都倒到了自己的手中。
只留了几亩薄田,并一处破烂的院子。
并把绝情的话说尽,只气的丞相当场吐血。
不管前世今生,沐云汐最不喜这样的人。
所以,就算今天袁老夫人她们不问,她也会提醒丞相和丞相夫人的。
袁老夫人闻言,一个趔趄又坐回了椅子中。
居然真的是小琴。
她居然是这般人面兽心的样子。
连自己的亲侄子都想害。
亲哥哥还正当壮年,便开始惦记那些财产了。
定是自己前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生了这么一个狠辣的不孝女。
“秀嬷嬷……”袁老夫人叫了一声。
“老夫人唤老奴有什么吩咐?”秀嬷嬷从外面推门而入。
“你现在带人去把小琴关到她的房间里,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袁老夫人磨了一把老泪,说道。
“是。”秀嬷嬷点点头,立刻就去了。
不过很快,秀嬷嬷就回来了:“老夫人,姑奶奶回婆家了。”
“什么?”袁老夫人蹭的一下站起来,立刻就是一阵头晕。
沐云汐赶忙扶住,伸手在袁老夫人头部的各个穴位按摩了片刻。
“三姑娘,真的多谢。”袁老夫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声音中都带着一丝疲惫。
“老夫人,我是晚辈,但还是想说一句话。”沐云汐扶了袁老夫人一把,说道:“有的时候,我们顾念亲情,可我们却从来不知道,我们在对方的心里,算不算亲人。”
“我活了一辈子,这个道理懂。”袁老夫人再叹一口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失败,居然教养出这种品行的女儿。”
“参天大树,故而离不开树匠的时时修剪。但若本身就是歪脖子树,哪怕你一天修剪十次,每一次都把杂枝修剪掉,可当它越长越大,树匠够不到的时候,它上面还是会长歪的。”沐云汐又说道。
“你这小小年纪,大道理倒是不少。”袁老夫人勉强一笑:“我明白你的劝慰之心,也羡慕你外祖母能有你这般可心的外孙女。”
“老夫人真的不必羡慕,丞相大人优秀,丞相夫人温婉,威威可爱又善良,这就是您的福气。”沐云汐说着,站起身来:“我知道今日丞相府要有家务事处理,那我就改日再来拜访吧。”
“本来是请你过来特地谢恩的,结果又闹出了这种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丞相夫人亲自将沐云汐送到了府门口。
“我虽然年纪小,却懂的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况且,我也最看不惯对小孩子下手的。”沐云汐抿了抿唇,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有句话,我要多嘴了。没有出嫁的小姑子经常住在娘家的道理,外面看着也不规矩。”
“谢谢你费心提醒,以前是我太大意了。”丞相夫人说着,就沉了脸:“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想要害威威,我绝不会轻饶。”
“听说,平远伯在萍乡霸占了乡农的土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沐云汐上车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前世丞相和丞相夫人的雪中送炭,她记得分明。
这一世,也自然不愿意他们再重蹈覆辙。
有些话,就一定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