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耻辱,输于谢晚兰的耻辱!
那晚,若不是她穿上谢晚兰常穿的衣服,梳了谢晚兰常梳发髻,熏了她常熏的香,那晚陛下也不会将自己错认为谢晚兰临幸。
那晚,扶桑帝在她耳边呢喃了一晚的“兰儿”。
她疼的脸都皱了,灵魂却代她记住那个声音,午夜梦回,犹在耳边。
虽然第二日陛下酒醒不记得经过,可她记的清清楚楚。
记得他笑容温柔,嗓音温柔,柔的能让人化为一潭春水,可也锋利的像是刮骨刀。
因为他由始至终口里呢喃的,只有一个名字:“兰儿。”
就算将清白身子给陛下,他也只是用金银财宝弥补,不想对自己负责。
后来若不是自己怀孕,加上姑母明里暗里威逼,也不会给她位分,纳入后宫。
所以这么多年,只要一看见宇文无极,她就会想起那段岁月。
她脱下所有站在陛下面前,也不及谢晚兰一颦一笑,一根发丝。
宇文无极一直垂着头,不予回应,他本就话少,不苟言笑,现在更不想出言激怒静贵妃。
他不说话不代表静贵妃就能消气,反倒使静贵妃越发生气,“你看看你,再看看你父皇别的皇子,哪个不是说话好听,口吐莲花,就你一个,不会说话,怎么讨你父皇欢心?”
越想越愤然不平。
别的妃子生下皇子公主,一个个说话好听,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样,十分得陛下喜欢,也就自己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典型闷葫芦。
原以为生下他能助自己争宠,现在看来,不拖自己后腿就阿弥陀佛。
“你看看你,一说你就垂着脑袋,地上有黄金还是有白银!”
如果不是顾忌这里是凤仪殿,静贵妃早就甩东西,顾忌这里是凤仪殿门口,静贵妃才压着声音,只有周遭自己的太监宫女才能听见。
芽衣目光扫过宇文无极垂下的面容和身躯,双眼咕噜一转,上前,揽上静贵妃手腕,“娘娘,要奴婢说,此事错不在咱们二皇子。”
“怎么说?”
“咱们二皇子除了谢如苏,何时对别家女子关心?也就谢如苏不识好歹,才会这般无视!”
静贵妃也想起前几日派出去人回来禀告的消息。
无极专门去谢府门口送护手香膏,却被大庭广众之下拒绝。
心里对芽衣说的话不由信几分。
谢如苏就是不识好歹!
她儿子容貌不俗,武功又高强,领兵打仗毫不怯场,盛京多少官家女子倾心,也就谢如苏,故作姿态,端着身份。
她儿子可是未来扶桑万人之主,区区一个谢家,算得了什么!
她可从没觉得陛下会将扶桑帝位传给一个靠汤药度日的病秧子。
为帝,劳苦功高,日理万机,必是选身子健康,可为扶桑绵延百年的人,纵然宇文拂叶贤名在外,陛下也不会枉顾祖制选他!
想到此,静贵妃神色好些,淡淡摆手,“站直!我薛静的儿子,不允许低头!”
尤其在谢晚兰面前!
宇文无极抬头,目视前方,对上静贵妃脸庞,心里一片戚戚。
旁边芽衣以为宇文无极看她,面上扬起笑容,宇文无极根本没将芽衣放在眼里,别开眸子,看向别处。
顺着宇文无极目光看去,扫到青衣低垂的脑袋和细长脖颈,芽衣眼底闪过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