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黑衣天使一连串的质问，张夜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当时远东工业基地确实面临着食物资源危机，那么多第二代、第三代撕裂者全靠野外扑食撕裂兽为食，捕不到的时候连同类都吃。照当时的情况发展下去，远东工业基地的秩序迟早会陷入一片混乱，我建议梅拉执行撕裂者清除令也是迫不得己。”
“事隔这么久，你终于承认了。”
“清除一批不守秩序的第三代撕裂者，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初，如果仿生机器人不叛变，则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没有料到杜飞会入侵服务器修改机器人指令，这是我失策的地方。如果你要追责，我愿意领罪！”
说着，张夜单屈右膝，跪在黑衣天使面前。
但即便是这样，黑衣天使依旧要高仰着脑袋才与对张夜四目相对：“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杜飞。”
“如果这是你的心里话，我会很欣慰。”黑衣天使道：“起来吧，我说过我们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谢谢天使。”
“走吧，跟我去招呼一下杜飞的信使。”
黑衣天使带着张夜来到关押东方轩辕的地方，这里是中东地下城最阴暗、最潮湿的一个地方，纯天然的地下溶洞。水滴从湿漉漉的洞壁上滴下来，那嘀嘀嗒嗒的回响声就像死神的吟唱，令死寂气息无处不在。
不过，这个溶洞的空间高度有些不足。
身高十二米的张夜走进这个地方，得弯着腰才行，不然很容易撞到洞顶上那几盏垂垂欲坠的吊灯。
进入溶洞腹地可以看到，空中吊着一只巨大的铁笼子。
东方轩辕就被囚禁在这只铁笼子里，但这家伙似乎并不绝望，看到黑衣天使进来，他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
然后伸出一条独臂，向黑衣天使比出一根中指：“在我们东方古国，自古就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优秀传统。你这个西方女人真是没文化，连最基本的战争礼仪都不懂，请问你能看懂这根中指的意思吗？”
幸好这家伙的左臂没了，只有一条右臂。
如果这家伙有两只手，估计他会毫不犹豫地比出两根中指。一根送给走在前面的黑衣天使，一根送给跟在后面的张夜。
因为他鄙夷的眼神，很快便从黑衣天使的身上转移到了张夜身上：“那个十二米高的第二代撕裂者，敢不敢放我下来跟我单挑？”
张夜跟没听到似的，规规矩矩地站在黑衣天使身后。
黑衣天使轻笑道：“无知的东西，如果你不想成为一个无臂机器人，最好把你的中指收起来。”
“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可以活着回去。”东方轩辕道：“毕竟，战争礼仪是始于贵族阶层的一种觉悟，而你，看起来并不像个贵族。”
“如果我不是贵族，这个世界上便没有贵族。”
说着，黑衣天使打了个响指。
吊在空中的铁笼子顿时轰隆一声巨响，坠落在地上。当然了，不是黑衣天使的响指有魔法，而是外面的守卫听到指令声后把笼子放了下来。东方轩辕没做好心里准备，被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爬起来拍拍屁股，不痛不痒地笑道：“现在终于有点贵族的样子了，看来是我误会了你……”
“别说废话。”黑衣天使问：“杜飞叫你来干嘛？”
“宣战。”
“都已经来来回回杀了好几趟，还宣什么战？有本事他就带着机器人部队直接杀过来，我随时奉陪。”
“我们将军的意思是换种打法。”
“他想怎么打？”
“我们摧毁了你们的雪狼牧场，你们打落了我们五架空天战机，第一回合算是打平。为了保留空中火力资源，我们将军约你打地面战争。意思就是大家都放下手里的武器，找个空旷的好地方，大家赤手空拳地干一架。”
“这是我在末日时代听过的最幼稚的一个笑话。”
“幼稚吗？”
“你告诉我，这样约架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替你们节省空中火力资源？我看你们将军的脑袋不是被驴踢了就是进水了，没别的可能性。”
“唉！”东方轩辕比划出一小节手指，鄙夷道：“虽然你身上散发出了这么一丁点的贵族气质，但你还是没文化，摆在眼前的好处都看不见。”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随时都可以弄死你！”黑衣天使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东方轩辕不急不躁地说：“我问你，这个时代最缺的是什么？”
“资源。”
一直没吱声的张夜，突然插了一嘴。
东方轩辕追问：“那我再问你们，战争资源是不是资源的一部分？”
“废话！”黑衣天使急不可耐地警告道：“不想死的话，你最好是一次性把话说完，别在这跟我玩问答游戏！”
“别急。”东方轩辕正色道：“如果我们双方继续像现在这样打下去，打到最后，到时双方的战争资源都会被耗得一干二净，这个不可否认吧？”
黑衣天使忍怒不语。
东方轩辕继续道：“但是，如果我们赤手空拳地约战，那就大不一样。我们不仅可以保留自己已有的战争资源，等干掉了对方之后，还可以收缴对方的战争资源，让干瘪瘪的战武库瞬间充实起来。将来外星侵略者入侵，咱也不用担心兜里没有拿得出手的战争利器，这难道不是最理想的结局？”
见黑衣天使脸上的怒容有所消退，并开始沉思这个问题。
东方轩辕又趁热打铁地将上一军：“当然了，如果你们怕输，担心赤手空拳地上战场会干不过我们，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真是天大的笑话！”黑衣天使嗤之以鼻地轻笑道：“一支像蝼蚁般渺小的机器人战队，拿什么跟我的撕裂者军团对抗？不知死活！”
“咱别急着吹牛，谁强谁弱打过才知道。”东方轩辕道：“你要真不怕，那就爽快地接下这个挑战。”
“我很你们将军哪来的自信？”黑衣天使试探性地问。
东方轩辕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们将军仰仗的不是自信，而是一种坚定的意志力！他说了，这次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双方只能活一个。”
“我明白了，他纯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去年在联邦地下城被活埋一次还不够，今年还想再死一次。”黑衣天使微微一笑：“我成全他。”
